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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曹寅与李氏初还着急。 后来想着别人家地孩子也有说话晚的,便也渐渐安下心来。

只是一岁大的孩子,多少有些会认人。 见是祖父回来,天佑挥着小胳膊,“咯咯”笑着。

曹寅见了大孙子,心里也高兴,刚要上前去抱。 被李氏拉住胳膊,嗔怪道:“老爷。 还没换外头衣裳呢!”说着,转头对曹頫笑道:“頫儿也是,赶紧洗手,马上叫人开饭!”

曹寅一边更衣,一边看着天佑面前的骨牌,问李氏道:“怎么想起拿这个出来?”

李氏笑着回道:“中午叫丫鬟收拾柜子,拿了它出来。 刚好叫天佑看到了,便闹着要!妾身怕他觉得无趣,就将骨头码起来哄他。 他见码得高了,就伸出小手来推倒,然后还要人重新码。 待高了,就再伸出小手推,瞧他样子,就喜欢听这‘哗啦哗啦’的声儿呢!”

曹寅正换完衣裳。 从丫鬟手中接过湿毛巾擦了手。 听李氏这般说,他“哦”了一声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明日我抱着他到前院听曲子去。 今儿我们新编排一折戏,听着甚是喜庆!”说话间,已经走到炕边,抱起天佑道:“好孙子。 想祖父了没有?”

天佑“咿咿呀呀”嘴里说不清楚,伸出小手来抓曹寅的胡子。

曹寅大笑道:“小祖宗,祖父这把胡子快叫你拽没了!”

李氏见丈夫笑得高兴,心里也觉得欢喜。 这府里多了一个孩子,立时便不再冷清了,每天忙忙活活地,日子也不再难熬。

虽然生育一双儿女,但是李氏还是头一遭亲自照看孩子。 当初生长女曹颜时,她还是新媳妇,拿不得娇。 出了月子就在婆婆跟前立规矩。 忙活里里外外地家务活。

待生了曹颙,因是难产。 她养了几个月才好些,曹颙便跟着老太太身边了。

如今,能亲自拉扯孙子,李氏也算是补了早年的遗憾。 但是将心比心,想起大媳妇来,她心里也十分不忍。 若不是见曹寅这般疼惜孙子,整个人年轻了十余岁似地,她也不忍媳妇与孙子母子相别。

曹頫已经擦了手,因记得方才伯母说的话,便坐在炕边,笑着将骨牌码得很高。

天佑见了,便在祖父膝上扭着小身子,往这边趴,伸出小手,一下子给推倒了。 见骨牌“哗啦”一声倒地,天佑就仰起小脑袋,看着曹頫,“咯咯”地笑了起来。

曹頫见侄子真爱玩这个,也动了童心,双手齐动,转眼又将骨头码好。

天佑哪里会放过?自是伸手又划拉。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在炕上笑闹一团。

曹寅摸了摸自己日渐稀少的胡子,这可都是大孙子给闹的。 说也奇怪,若是儿子小时候,刚往他身上爬,屁股上**掌是少的;如今轮到孙子了,不管多淘气,却只剩下心疼。

李氏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儿子媳妇来,若是能一家人在一块,那日子该多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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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在京城,此刻也正想到母亲。

今日是十月初四,是李鼎向富察家下聘之日。 原本两家春日约定的婚期是腊月,是要等十一月下聘的。 不过因现下宫里老太妃不康健,怕赶上国孝延误了喜事,两家就把纳彩与迎娶地日子具都提前。

李鼎父兄虽不在京城,但是不少亲戚在此。 为了采纳下聘之事,李鼎请了叔父候补知府姜焯、姻亲礼部主事孙珏帮着操办。 曹颙身为表弟,也收到了帖子,过来帮衬。

曹颙还是第一次见姜氏族人,见对方只是淡淡地,便也没怎么往前凑合。

因前些日子,京里正闹腾的“养子案”,所以曹颙对李家地情形倒是比先前晓得的多些。

当年八旗入关时,不少旗人俘虏关里的百姓兵丁为养子。 几辈子传下来,这主家与分家有时候就要闹腾。 主家子孙只说对方是家奴,否认其养子身份,想要借此侵吞其家产。 当然,也有原本为家奴的,后来发达了,见主家凋零,便冒为养子,去占主家的名分与家产。

因勒诈不成,便称对方为祖父家奴,借以控告想要老去好处地旗人不在少数。

九月底时,京里便又闹腾起这么个案子,不晓得怎么闹到御前,引得康熙大怒。

康熙最是厌恶这等贪婪小人,便叫六部九卿合议。

因其中涉及不少朝廷内外的官员,六部九卿也不敢轻忽,最后拿出的章程是各大五十大板。

这些实为恶劣不肖之徒,不遵法度,捏应使该部指名题参。 “有职者革职,无职者枷号两个月,鞭一百。 如有勒诈款迹,审实,照讹诈律处分,著为定例”。

同时,养子分居开户后,养子之子孙或冒称近族兄弟,反肆欺凌及争告家产者,亦著严行禁止。

李煦其父李士桢本姓姜,是昌邑望族,后在八旗入关时,被正白旗包衣佐领李西泉掠为继子,改姓李。

因被掠改姓不是什么体面事,因此鲜少有人提起,曹颙并不知晓此事。

如今,他却是颇为感悟,多少有些理解外祖母高氏为何感激文氏老太君与李煦的收留照应。

曹颙的外祖父是李士桢堂弟李月桂,所起来,他与李煦这支并无血亲。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得曹颙头疼,虽然没有血缘地牵系,但是凭着李煦对寡婶堂妹多年的照看情分,实是比有血缘的亲戚更令高太君与李氏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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