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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春道:“少不得烦劳你这边。 ”又捅了捅曹颙,一脸坏笑:“弟妹那边,有没动静,嗯?”

这新婚还不到一月,曹颙耐着尴尬,说了因郡主年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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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年纪小。 怕她生产时有危险,想向宁春讨个避孕法子。

宁春听了不解,皱了皱眉:“如今已是年后,郡主这都十六了,还小?且也只烟花巷里是有些个药方,却是不敢拿来乱吃的。 这女人生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地。 我劝你啊,还是歇了这心思吧!便是你不着急,伯父、伯母还是早想着抱孙子呢!”

曹颙摇了摇头,宁春见他不想说这些。 就岔了话儿:“还有件事你得贺我。 哥哥最近却是要高升了!”

曹颙忙问详细,宁春回说是工部一位主事以病乞休。 上面准了,他活动了一下谋了这个缺。 曹颙又是一番贺喜。 宁春笑着约了他改日喝酒,然后告辞而去。

宁春送来的走马灯果然十分精巧,初瑜上元节时在宫里见过工部献的,原就喜欢,现在瞧了这几个格外高兴。

初瑜取出四个分别包装好,叫人两个送去平王府,两个送去觉罗府,剩下四个找妥当地方挂好了,她就站在哪里怎么看也看不够,只到丫鬟来请吃晚饭,才肯挪动脚步。

吃罢晚饭,小两口穿了厚衣裳,乘马车去了丰盛胡同的灯市。

彼时北京城里最大的灯市并不在城西,而是在城东,东四牌楼和崇文街两处,那边大抵是整条街满满的烟花灯火,而丰盛胡同的这处规模要小得多,彩灯烟火样式相对也要少。

饶是这样,初瑜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挨个摊子瞧过去,许多东西都是从未见过地,觉得十分新奇。 曹颙见有做工精良些、初瑜又流露出喜欢的物什,便立时掏银子付账买下来。

在回程时,马车已经装了小半下的各种物什。 其中还有些个做工十分一般,但别致又有趣的小花灯,初瑜虽嘴里说着要回头去淳王府时捎给弟弟妹妹拿着玩,可这会儿却爱不释手,自个儿擎着反复把玩。

直到回到曹府中,初瑜还沉浸在快乐状态,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兴奋的,眉眼间尽是欢喜。

瞧得曹颙不由心动,这边小两口熄灯安置不提,同一个晚上,千里之外的江宁,有人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江宁,曹家西府。

“啊……”一个女子凄惨地叫声,在静夜里传得甚远。

并不是每个母亲都期待孩子早日降生的,就如此刻的路眉。

早在去年六月间,她就由原来的小南院迁到了后面花园边缘这处院子,之后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过面,而她陪嫁过来的丫鬟浮云、还有个姓贾的嬷嬷也被遣回路家。

曹荃在给路道台地谢贴中写得清楚,“深感”其用心。 只是眼下路眉既然进了曹家地门,却用不上路家的婢子下人。

曹家并不好欺,曹寅病愈,曹颙将迎娶皇子府的格格,谁会这个时候来触霉头?原本他们安排路眉进曹家,也不过是因曹寅病重,想要在曹荃身边搅和一下。 谋划曹家的产业。 若是能够拉拢最好,就算拉拢不上知根知底的也好想法子应对。 其实。 在曹颙打京城回江宁后,他们就想改变主意,将这“美人计”使到曹颙身上,只是因顾忌到淳郡王那边,不敢下手罢了。

路道台因得罪了曹家,自然心里惶恐,向噶礼去讨主意。

噶礼因五月间折损了那些人手。 也是恨曹家恨得牙痒痒,可是再恨又能够如何?他不过是因帝宠,十来年间顺风顺水,巡抚、总督地做下来混出点权势,而曹家,却是承康熙倚重五十来年。

初到江南时,他不是没打过曹家的主意,也上了折子弹劾曹李两家侵占国帑。 私下结交皇子阿哥之事。

康熙压下了明折,回给噶礼的批示,只说尽知,而是还说了等曹寅上京再问他此事。

结果呢,曹寅尚未到京,提升爵位地圣旨已经明发到江南。 在曹寅进京溜达一圈后。 好嘛,成了皇子的亲家。 长女为铁帽子王福晋,长子为皇孙女婿,江南谁能撼动曹家?

幸好接下来,曹寅病得要死,噶礼才算松了口气:曹家已经抬旗,曹颙自不会继任其父地官职;待曹寅去后,曹家只剩下曹颙年少,曹荃平庸,哪个又能够挑大梁?就是因存了轻视之心。 他方会允许儿子干都算计来江南地珠商。 未尝没抱着一石二鸟的用意,却是惨败。

望凤庄事发后。 噶礼与干都父子两个对曹颙地毒辣很是心惊,开始私下查探曹家这位大公子的为人处事、脾气秉性,然而却是越查越迷糊。 除了康熙四十年夏,传闻他被拐过两月外,进京前他一直生活在江宁,却是很少出现在世人前。 进京后,先与郭络罗家的子弟发生纠纷,随后在塞外与镶黄旗子弟斗殴,结果却是步步高升,先是御前侍卫,成了皇子伴读,这其中皇帝的偏袒可不是一星半点。

曹家,背后站着地是皇帝,噶礼很是无奈地认清了这点。 再加上如今巡抚张伯行与提督交好,隐隐有架空他这个总督的趋势,他有些焦头烂额,也就顾不到曹家这边。

总督都忌惮曹家,路道台怎么会有胆子挑衅?他已经是万分后悔,为什么因着一时贪心,任着上面打曹家的主意。不管他到底如何感慨,却是从此避开不提路眉此人,如同根本就没有过这门亲事般。

就这样,路眉彻底断了外头的音讯。 她被软禁在花园旁的院子里,被两个健仆守着,这这样过了半年。

路眉心里有鬼,当然明白是东窗事发,却是倚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了曹家的骨肉,曹荃又是个爱色的,想着要哀求于他。 曹荃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除了最初的探问外,再也不愿踏进这边院子半步。

路眉绝食,想要用肚子里地孩子辖制曹荃,却只换得一碗药。 曹荃叫婆子传话于她,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就喝药吧,省的孩子到人间受苦。

路眉是说不出的悔,却也无人会听了,她知道曹荃至今没有处理他,怕也是看在她的肚子,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血。 她渐渐瘦下去,整日里动也不动,想不出有什么能够绝处逢生的法子。 直到中秋后,听那两个看守她地健妇提到,东府的高太君过来瞧太太,还给襁褓中的四姑娘好些见面礼。

“高太君”、“李氏”,想到她们两位,路眉终于有了些指望。 她也不过是可怜女子,生在青楼,不知父姓,自幼被当成摇钱树培养的,又哪里做了万恶不赦的坏事?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一直找机会逃走,并且相信只要到了东府,自然会求得庇护,但是却始终未能如愿。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就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惶恐。

府里,难受的并不是只有路眉,兆佳氏却也不好过。 生了个女儿不说,与夫君的关系也不协,二房又被当成宝贝似的迁到后院去。 虽然府里没有人敢当面嚼舌头,但是私下里说七说八的却是免不了地。

兆佳氏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去找路眉地麻烦,却是连院子门也进不去。 那两个嬷嬷虽是曹家的下人,但却是曹荃自织造府那边叫来地,并不买这位“二太太”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