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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好说。即使是在不久之前,我还想着我和先生能回到从前那种亲厚的关系。要不是出了吕宽的事,我也许不会在现在把它说出来。”他顿了顿,眉间满是愁色,“只怕你一拿住吕宽,先生就要找我兴师问罪了。”

赵崇昭说:“真的没办法了吗?”一边是自己敬重的姚鼎言,一边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谢则安,赵崇昭非常为难,“姚先生他真的不喜欢三郎你了?”

谢则安默然不语。

赵崇昭觉得自己真是混账。

谢则安和姚鼎言对他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可他只知道徐君诚和姚鼎言合不来,根本没看出谢则安和姚鼎言已然离心。谢则安向来重情,回京后这段日子对他来说该多难熬?

那会儿他对谢则安不管不问,两个人近在咫尺,却连话都不多说半句。姚鼎言本来是他的老师,却因为政见不合而疏远他,谢大郎成亲、谢小妹议婚,身边的人嫁的嫁、娶的娶、离京的离京……

那大半年谢则安也和他一样,身边连个能亲近的人都没有。

赵崇昭脸色不断变换,最后把谢则安越抱越紧:“三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则安说:“都已经过去了。”他转头凝视着赵崇昭惶急的眼睛,“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赵崇昭说:“不好!”他越是想象谢则安这大半年的心情,越无法压下心头刀绞般的痛楚,“一点都不好!三郎你明明那么难熬,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一次次地为难你——”

谢则安轻轻亲了亲赵崇昭的侧脸。

赵崇昭所有的话都被谢则安亲了回去。

谢则安还在孝期,赵崇昭忍下了回亲的冲动。他抱了谢则安好一会儿,才说:“三郎,你以后一定要和我说,什么都要和我说。”

谢则安说:“我怕你会觉得烦。”

赵崇昭说:“我怎么可能会觉得烦!”

谢则安搓着手说:“那好吧,我们来聊聊一个小计划,和个和尚有关……”

谢则安简单地将关于北狄的计划说了出来。

北狄不是信奉佛教嘛,作为友邦我们得大力支持啊。我们应该像太祖那样,积极地向他们输送佛教人才,那些不想种地不想纳税的家伙,统统送过去给他们念经。咱现在印刷术强啊,造纸术也棒,怎么能亏待友邦呢,果断得帮帮他们的忙,人手印上一本佛经佛义。

信佛呢,最重要的是心诚,你说怎么个心诚法?当然是得每个月定个三五天固定活动日,大家聚在一起认真拜拜,听高僧将那过去的事情,参悟佛理真义……顺手捐点香火钱自然更心诚!不要觉得信佛都得吃斋念佛那么枯燥,也有很多很方便的服务嘛,不想吃斋念佛可以出钱让人给你念啊,你只要安心拜拜就好,佛祖会保佑你的。积功德就更容易了,买它百八十只乌龟啊锦鲤啊老虎啊之类的生物放生,别问我最后一个怎么混进去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崇昭:“………………”

这明明就是圣德皇帝做过的荒唐事!稍稍一改头换面,派几个能闹腾的人把水搅浑一点,怎么看都能整得北狄鸡飞狗跳……

谢则安简单地交代完整个计划,面带谴责、义正辞严地唾骂:“要我说啊,这和尚真是太坏了,还好他去祸害北狄了。”

赵崇昭狐疑地看了眼谢则安,忍不住问:“那西夏那边肯定是燕统领的主意?”

谢则安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没错,燕大哥也忒坏。”

赵崇昭警惕地问:“三郎,我没给你背过什么黑锅吧?”

谢则安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眼,摇头说:“没有。”

赵崇昭不乐意了,说道:“没有就没有,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特别嫌弃!

谢则安说:“没什么眼神,”他叹气,“我也想让你背背黑锅,可是说出去人家不信啊。”

赵崇昭一愣,追问:“为什么?”

谢则安沉痛地拍拍赵崇昭的肩膀:“人艰不拆,我就不把实话告诉你了……”

赵崇昭脸色黑了:“快说!”

谢则安说:“没什么,夸你呢。别人会想陛下你这么光明磊落纯真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出那些那么卑鄙龌龊毫无节操可言的计划……”

赵崇昭怒道:“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笨!笨得说出去人家都不信是我想的!”

谢则安惊喜地看着赵崇昭:“这都能听懂,陛下你越来越聪明了。”

赵崇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