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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两颗光头,即便延安已经被沙子埋了半截,她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双胞胎:“::::::”

延安继续瘫在那里让圆圆往他身上拍沙子,然后跟杨玉环炫耀起了他的新手表。

成功让对方发出“哦卖糕”的惊叹后,他又说起了二黑即将当爹的大新闻。

“我们家可能会多一两只小狗,我跟哥哥正在给小狗们起名字。”

杨玉环捧场地拍手说:“太好啦,如果二黑有了女儿的话,可以叫詹妮弗、杰西卡和安吉拉!”

小哥俩对视一眼,这南美混血儿取的名字,好像确实比他们想的“小红”“小花”要洋气一点。

他们默默记下这几个名字,到时候回到先锋路,在马路上一喊“詹妮弗”,那回头率肯定不一般。

几个孩子在一旁叽叽喳喳商量小狗的取名事宜,宋恂夫妻也将扑克牌收了起来,并排躺在了遮阳伞下面。

“哎,我大嫂她们都卖汽水去了,”项小羽喝着冰镇汽水舒服地叹口气,“我要不要去帮忙啊?”

“大家来这里的目的不同,”宋恂隔着墨镜偏头瞅她一眼,“咱们是为了休闲娱乐,放松以后继续更好地工作。但咱娘和大嫂他们就是来赚钱的,你要是不想动弹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项小羽闻言又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

她确实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回了海浦以后,记者站的工作一直很忙,之前本想跟小宋哥一起来过二人世界的,结果二黑的媳妇又怀孕了。

忙碌了大半年,难得放松一天。

今天沙滩上的人很多,除了来游泳晒太阳的游客,还有不少背着保温箱卖汽水冰棍的个体户。

冰棍箱子再次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宋恂没等孩子们吵吵,就主动掏钱给几人买了冰棍,又让卖冰棍的大娘给隔壁遮阳伞下的项远洋两口子也送了两根。

“我还不如带着摄像机过来呢。”项小羽啃一口冰棍说,“为了配合海浦旅游业的发展,地委请省台给他们拍一组彩色的风景纪录片。我看这个海水浴场也可以算一站,趁着暑假游客多,可以拍几个镜头。”

宋恂心说,项小毛可真是苗女士的亲闺女,一刻都闲不下来,整天风风火火的。

正这样想着,陪儿媳妇去卖汽水的苗玉兰又嗖嗖跑了回来。

抓起油布上的西瓜啃了一口,她就对闺女和女婿说:“我刚才在那个公家的冷饮店里,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娘,你赶紧歇一歇吧,别忙啦。”项小羽劝,“大家都是来游泳和晒太阳的,你也躺下享受一下嘛。”

苗玉兰瞄一眼那个五毛钱只能用两小时的遮阳伞,嫌弃地说:“既然是来晒太阳的,你们还租遮阳伞干嘛?海边的太阳我都晒了一辈子了,还有啥可晒的!”

她之前还对这个海水浴场挺好奇的,但是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就是沙滩空旷点,游客和商贩多一点,其实跟瑶水没啥区别。

“我刚才在那个冷饮店里,见到一个好玩意!”苗玉兰重新说起正事,“那里有个能做饮料的机器,不像咱们这个汽水,还得用碎冰镇着才能喝。人家那个饮料,从机器里接出来就是冰凉的!我好奇它是啥味的,花七毛钱买了一杯,其实跟普通橘子汽水差不多,但是那个水特别冰,冰得我腮帮子疼!”

“一杯汽水这么贵?”项小羽惊讶地问。

“对啊,那个售货员说,这里是旅游景点,景点的东西价格都高。”苗玉兰肉疼道,“要不是为了跟她套近乎打听机器的来路,我哪舍得花这么多钱喝饮料啊?”

宋恂笑问:“娘,你看中人家的机器了?”

“对啊,那机器可真不错,”苗玉兰给南美混血儿擦了擦脸上的沙子,又继续道,“有了它就不用去汽水厂进货了,也不用去冷冻厂买冰。而且装饮料的大桶里有个东西能转,饮料在里面就像瀑布一样,可好玩了,我站旁边看了半天。饮料虽然卖得贵,但好多年轻人都掏钱买呢。”

宋恂听了她的形容,便问:“这种机器得插电吧?”

“对!”苗玉兰点头说,“我已经打听好机器的生产厂家了,一台机器也不怎么贵,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插电。我想让你大嫂买一台这个机器在码头卖汽水,搭配着卖点海鲜零食和瓜子花生之类的。”

大儿媳每天得骑三轮车去汽水厂进两次货,一来一回也挺耽误时间。

而且搬运汽水箱子是个体力活,一个女人干有点勉强。

所以,苗玉兰才想让儿媳妇改换这种制冷饮料机,她已经打听过了,只要把原材料按照比例倒进去就行了,特别省事。

宋恂明白丈母娘的意思,点头说:“拉电线的事,让大嫂直接找管理队谈吧,这个生意顶多能做一夏天,估计得按月交一笔电费。如果管理队不同意,就让她换个位置,我们公司在码头有个门头房好像租给个体户开小食店了,大嫂可以去那边做生意。”

*

一家人在沙滩上玩到傍晚才散场。

项小羽在海边放松了一天,第二天又骑上她心爱的小摩托去城里上班了。

新的一周,她跟欧阳抗美又得制定拍摄计划了。

她们最近主要在忙两方面,一是帮地委宣传部拍摄旅游纪录片,二是给《热点追踪》供稿。

项小羽一进办公室就说:“咱俩这回可以把两个工作放到一起做了!”

“啥意思?”

“我昨天去了海水浴场,几乎所有商品的售价都是正常价格的两倍,游客普遍反映东西太贵。”项小羽翻出她昨晚整理出的物价清单说,“个体户的定价不太好管理,但是国营冷饮店的价格也贵得离谱,一杯冰镇饮料敢要价七毛钱!”

“景点商品用的是绿色标签吧?”

“再是绿色标签也不能要价七毛钱啊!”项小羽摇头,“我昨天特意去看了,其他商品比如面包火腿肠的标价都是绿色签,但是饮料和冰糕没有标价,他们要多少,游客就得给多少。”

时下的商品价格基本可以在某一地区或县市之内做到统一。

即便因为地理位置等因素价格有所不同,差距也只在两三分钱之间。

海浦是个开放比较早的海滨城市,做小生意的个体户人数越来越多。

所以就试行了两种物价,不同的商品会用红绿两种颜色的标签来展示价格。

红色是国家定价,也就是说此类商品全国价格统一,不能讨价还价。

绿色是市场调节价,价格由经营者自行掌握,根据市场行情,灵活定价。

“省内不少老百姓对双色标签还不太了解,购物时稀里糊涂的。”项小羽建议,“咱们可以做一期关于价格标签的新闻,旅游景点的国营单位和私营个体户胡乱定价,也可以作为一个反面案例。”

两人当天下午就骑着摩托车去了海水浴场。

项小羽熟门熟路地找到那个冷饮店。

今天是礼拜一,客流量虽然没有周末多,但冷饮店里仍是爆满状态。

买饮料的人已经排到大门外了。

冷饮店经理早就听说地区要拍旅游纪录片,此时见到记者带着设备上门,还以为人家是来给纪录片取景的。

他特意回办公室换了一件干净衬衫来上镜。

两名记者在冷饮店里拍了几个镜头,项小羽才问:“王经理,咱们这个冰镇饮料还挺畅销的,多少钱一杯?”

“对,这是我们地区饮食服务公司,最新采购的制冷型饮料机,另外公司还采购了两台生产冰激凌的机器,马上也可以给我们浴场冷饮店配备了。”王经理见记者同志还在等着自己回答,便反应过来说,“哦,七毛钱一杯。”

“一杯冰镇饮料七毛钱这么贵?”

“物以稀为贵嘛,”王经理笑了笑说,“这种饮料机全地区也没几台,整个海水浴场附近更是只有我们一家!”

“但是我刚才在店里好像没有看到饮料的价格标签。”项小羽继续追问。

“呵呵,我们店里的食品都是绿色标签的。”王经理已经隐隐感觉这两位记者不是拍纪录片的。

“可是,按照省物价局的规定,目前只有四百种商品可以使用绿色标签。”项小羽不依不饶道,“这份商品清单中,并没有机打的冰镇饮料,甚至连瓶装汽水也不在其列。”

“具体定价是由我们的上级单位规定的。”王经理不给她再次追问的机会,挥手说,“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两位同志自便吧。”

让服务员招待记者同志,他自己则返回了后面的办公室。

记者同志愣是顶着服务员虎视眈眈的眼神,又在店内随机采访了三名外地游客对景点物价的看法才鸣金收兵。

“怎么样?都拍到了嘛?”走出冷饮店,项小羽赶紧问。

“拍到了,但是里面太拥挤了,你也被收进画面了。”欧阳抗美挠挠头。

如今的电视新闻并不需要记者出镜,全部采用旁白的形式解读整条新闻。

所以,能在新闻节目中出镜的,除了采访对象,只有新闻主播。

记者是不露脸的。

一直暗戳戳寻找出镜机会,却始终不得其法的项小羽闻言暗自窃喜。

她故作不在意地说:“哎呀,里面的人那么多,重拍也未必有更好的效果,暂时先这样吧,如果台里不同意用这段素材,咱们再重拍!”

欧阳抗美瞧见她那副捡到便宜的表情,了然地轻笑两声,点头说:“那行吧,也只能如此了。”

*

为了上下班方便,项小羽独自在城里住了三天。

等她终于抽出空来回瑶水村的时候,刚进家门就被儿子们告知,二黑的媳妇已经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就生了?你姥姥不是说还得有好几天才能生嘛?”项小羽还想陪着小妹生产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生了!

“昨天晚上生的!”延安怕吵到还在休息的小妹,小声说,“一直生到早上才生完呢!小妹可辛苦啦!”

项小羽走到狗窝旁边,绕过在原地徘徊的二黑,轻声问:“你们陪着她一起生的啊?”

“不是,”延安摇头,“我俩早上醒来的时候,小妹已经生完了。是二黑和爸爸陪她一起的。”

项小羽在心里感慨小宋哥真厉害,连狗子下崽他都能陪产了……

正要探头看看小妹生了几个小宝宝时,苗玉兰女士就端着两个搪瓷盆进来了。

项小羽赶紧上前帮忙,瞟见盆里的东西便问:“娘,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吃的过来?”

“这个盆是给你们吃的,”苗玉兰用下巴点一下闺女手里的瓷盆,又看向自己手里这盆说,“这盆是羊奶,是给芬儿它们吃的。”

项小羽还在寻思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芬儿,便听吉安无奈道:“姥姥,人家叫詹妮弗,不叫芬儿!”

“对啊,詹妮芬儿嘛。”苗玉兰把盆子递给延安,交代道,“要是小妹的奶水不够,就给芬儿他们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