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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的落了水,又受了惊,饶是个男子汉也受不住,更别提这娇滴滴、滴滴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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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娇的大小姐!果然后半夜开始发烧说胡话,一会儿喊贺兰,一会儿叫外祖父,一会儿又拜见城隍老爷的,把秀吓得魂不附体。

府里没有郎中,看看更漏,才只三更,宵禁着也出不去。秀急得团团转,尽见着阴司里的人可不是好事。她束手无策,只得烧香拜菩萨,又对贺兰的神位磕头说好话。一头嘱咐玉炉掌了满屋子的灯,再绞热帕子一遍遍给她擦身子。三个人轮换着,直折腾到窗户纸上发白光,热度可算才退下去些。

烧虽退了,人却云里雾里的不甚清明。秀打发布谷上坊门上侯着,开市鼓一响就往郡主府找蓝笙去。到了这会子也没什么藏着掖着了,要出人命的事,还有什么怕丢丑的!仔细想想也凄凉,长安城里的亲戚依靠不上,只有去求才过了小定的半个女婿。愈琢磨愈感念蓝笙,愈琢磨也愈记恨六公子。患难见真情,说得一点都没错!亏他沈容与好意思,就是这样照应外甥女的!

蓝笙来得很快,发足从门上奔进屋里,喘着气道,“亏得我耽搁了一阵,否则上了衙门里,岂不是错过了么!”过去看了人,回头道,“怎么回事?昨儿还好好的。”

几个人支支吾吾不好答话,他也不追究,招呼不夷把郎中叫进来,喃喃自语着,“这么的不成,是我欠考虑。熬了这一夜,烧坏了心肺怎么好!”

其实号了脉,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受了风寒。郎中自有一番专业的说头,絮絮叨叨介绍了半天病理。蓝笙不懂医,听得一头雾水。催促他写方子,拿来一看也就是寻常表汗定神的药。因道,“我命人赎药去,先生且留步。我付你双倍的诊金,替内子煎好了药再走不迟。”香侬闻言和玉炉面面相觑,这么个直脾气真少见。听他唤内子唤得轻车熟路,不知道的还当拜过了堂的呢!不过这人虽荒唐,倒不惹人厌恶,这点甚难得。

香侬欠身对那郎中道,“劳烦先生了,请先生随婢子来。”引了郎中上前厅去了。

一家子女人,遇到点事就没了方向。说到底还是少不了男人,有了当家的才有主心骨。蓝笙完全填补了这个空缺,他来了,所有人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如今好了,瞧过了病,药也有着落了,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乳娘笑着纳福,“多亏了郎君,看连正经事都耽误了。”

他抿出两个笑靥来,“乳娘什么话!公务是正经事,她就不是正经事了?在我这里,她比衙门里的琐事要紧一万倍。”

这话直撞进秀心坎里来,她越发欢喜,应道,“郎君真真有心,这是我们娘子的造化!一早来,想是没用早膳。郎君少坐,我给你备汤饼去。”说着顺手把玉炉也牵了出去。

人都散尽了,蓝笙脸上的笑容方隐退。他不拘小节,并不意味着他木讷。他进集贤坊时问了当值的武候,昨日镇军大将军大驾光临过,所以布暖病倒不是无缘无故的。

他欲哭无泪,他爱的人不能完全属于他,这份郁郁不得志和谁去说?他的尊严一降再降,连他自己都感到可悲。他到底求什么?他以前觉得一见钟情是最脆弱的感情,谁知到了他这里,居然可以经受这么多的考验仍旧屹然不倒。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伤?

她额头汗津津的,脸白得像桌上的宣纸。他掏了汗巾替她掖了掖,不敢用力,怕惊动了她。

她那么漂亮,端丽的五官,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有些女人乍看很好,却经不住细品。她不同,耐看,简直看上一辈子都不够。他更愁闷了,为什么可望不可及呢?她明明是他的未婚妻!

他忍不住把她的上半身托进自己怀里,庙里的高僧讲经,总脱不开因果。前世的冤家,今世结为夫妻。他现在倒希望他们的冤牵再多些,多到解不开,这辈子绑住,下辈子原旧绑住。只是不要这么苦了,今生苦够了,来世要求个安稳自在。

她动了动,蚊呐似的喃喃,“你回来了?”两条胳膊抬起来,费力的搂他的颈子,眼泪簌簌的从眼角落下来,“对不起,我错了……”

是对他说的么?他不敢相信。她睁着大而茫然的眼,没有焦距的。他不去想其他,捧着她的脸告诉她,“你不用道歉,爱情路上原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大家各自经营,有人留下来,就得有人离开,这是不变的定律。”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你是留下的,还是离开的?”

他笑了笑,“你觉得呢?”

她往回缩手,他就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轻的触碰,已然很满足了。她纠缠上来,颤抖的手指,颤抖的唇。那一刻他真的是极感动的,和她有如此亲昵的接触,他之前连想都不敢去想。但愿她清醒着,知道吻她的人是谁……

但他果然没有猜错,他听见她忧伤的叹息。她说,“容与,你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