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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认知和看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纠正的。

秦既明在坦坦荡荡的日光下拎着处理好的鸭子肉回家,他回去后还要细细分一分,再斩细一些,月盈爱啃小骨头,她不喜欢大的,认定啃大骨头的姿态不够美丽。

今日为了款待妹妹,准备好的何止她最钟爱的老鸭汤,还有柔软干净的床,晒到蓬松的被子,一盒……

秦既明妥帖准备。

秦既明事先询问过林月盈的航班,得知她将于几点和老师、学姐一同降落机场。

尽管机票费用是自费项目,但林月盈不好意思在老师坐商务舱时、自己跑去升舱。

秦既明和她讲没事,如果很累,等回家后,再来好好睡一觉。

她想怎样做都可以,兄长认定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有道理。

……

鸭肉块儿斩小,细细挑去剁碎的骨头茬,以防止她在喝汤时被这些东西划伤口腔。所有材料下锅炖的时候,秦既明才收到林月盈的短信。

她说她退了机票,大约要晚些时间到。

秦既明已经洗干净双手,他微微皱眉。

锅里的老鸭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这是为她归来精心炖的汤。

秦既明打了电话过去,那一端林月盈声音也压着,小小声和他沟通。

秦既明温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有提自己早早煲好汤,只因林月盈喜欢那种舌头一舔、肉便立刻从骨头上跌下来的酥软。

林月盈委委屈屈:“我不知道呀。”

“那就确定后再给我打电话,好吗?”秦既明看那小炖锅中的鸭子,“我提前准备好鸭子。”

林月盈乖巧地说好。

秦既明说:“有什么难处也告诉我,好不好?”

林月盈又说好。

通话结束后,秦既明可惜一锅好鸭子汤,晚上打电话给宋一量,要他过来吃饭。哪里想到宋一量战战兢兢,一边喝,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秦既明,这汤里面没放毒吧?怎么?他今天忽然心血来潮下厨,难道是想毒死好友、送一碗美味断头饭?

秦既明建议宋一量没事的时候向影视行业投投稿,他的脑袋中应该藏有许多观众喜欢看的八点档剧情。

期待落空的感觉固然有些遗憾,但对于秦既明而言,这也和妹妹没什么关系,他不会因此生林月盈的气,只是希望她早日安全归来。

但秦既明没想到,在他安静等待林月盈回家的这段时间中,他的妹妹早就已经踏入故乡的土地。

消息还是宋观识说的。

他从成都回来,眉飞色舞地和宋一量、秦既明描绘那几只小熊猫的可爱之处,讲它们漂亮的身躯,迷人的毛发,还有笨拙又有趣的动作……

“如果不是何阿姨说,今晚要安排月盈和人相亲,我还不会回来呢,”宋观识不好意思地看着秦既明,眼巴巴,“对不起呀,既明哥。我已经保证了以后不会再让月盈困扰……但我真的很好奇,月盈能看上的男人长什么样?”

秦既明彼时正喝水。

他平静地喝完杯中的水,问宋观识:“相亲?相什么亲?月盈和谁相亲?我怎么不知道?”

宋观识结结巴巴地描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昨天宋观识发了朋友圈,好友史恩炜给他点赞,又问他,现在正在哪儿玩呢。

宋观识不隐瞒他,两人聊了好久,史恩炜无意间提到,说他弟弟要相亲了。

相亲对象,宋观识也认识,就是之前一直在追的林月盈。

说是相亲,也不太恰当,更像是介绍年轻人见一见面,看看有没有继续继续发展感情。

宋观识很吃惊,抓紧机会多问了几句,才问出,原来这相亲是何涵一手安排的,就是为了女儿林月盈。说是林月盈到了交男朋友的年龄,但何涵不想女儿被骗,只想找知根知底的孩子。

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奇怪,而秦既明的反应也印证了宋观识的猜想。

宋观识谨慎地问:“秦哥,何阿姨没有和你说吗?”

秦既明放下杯子,他给林月盈打电话,无人应答,消息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想了想,侧脸,问宋观识:“有没有说过,他们在哪里见面?”

何涵的家中。

刚刚晚上七点,客人就上门了。

是何涵闺蜜的小儿子,叫史恩琮,比林月盈大三岁,正在读研,个子很高,斯斯文文的,说话时声音不大,喜欢脸红,不喝酒,戴一副看起来十分理工男的黑色眼镜。

林月盈没拿到手机就被何涵推进书房,她刚刚坐了好久的飞机,现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一团乱麻,看到史恩琮对她温和的笑,她也只礼貌地回应,小心地坐在对方面前。

史恩琮先开口:“我们小时候见过,你记得吗?”

林月盈摇头。

“大概是你五岁的时候,”史恩琮说,“你和既明哥一块儿去白阿姨家做客,厨房中有刚做好的花生瓜子麦芽糖,你去拿糖,结果不小心把糖打翻,弄了自己一身,哭得很厉害。”

林月盈依稀有些印象。

“那些糖有的还热,又黏又烫,既明哥用湿巾帮你擦脸上的糖痕,我就在旁边笑话你,”史恩琮推了推眼镜,“我一笑你哭得更厉害了,然后——”

“然后哥哥站起来,把你从厨房中赶走,”林月盈眼前一亮,“是你呀,小胖子!”

史恩琮笑:“是我,那糖还是我想吃,怂恿你去拿的,记起来了?”

“啊,是呀,”林月盈点头,“我那时候可委屈了,我和人讲,我不是自己贪吃,我是给你拿糖,结果没人信,还是说我贪吃鬼……”

只有秦既明信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擦着林月盈头发上的糖痕,一边说,他坏,以后再也不要和他往来。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史恩琮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这其实一直也是我心里的一块儿疙瘩。但我爸妈后来移民,我跟着走了,也就没能和你好好道个歉。”

“没事,”林月盈笑,“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忘了。”

史恩琮目不转睛看她:“你现在和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

林月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句话,她现在很不安,思考着该怎样拿到自己手机。

还没想清楚,只听被掩好的门被人象征性地敲了三下。

不等林月盈问出是谁,门外人已经径直推开。

白色衬衫灰色西装裤的秦既明迈入房间,他的视线从史恩琮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林月盈身上。

秦既明大步走来,温和问她:“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