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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哥哥。

林月盈想,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好哥哥还能做多久。

四月中旬,林月盈和社团的队友们,经过长时间的奋战和努力,终于把那只智能的实用性机械——智能模块化机器(人)做好。

不能完全用机器人来形容它,是因为它完全不具备人类的形态,更像是由圆盘和圆柱体拼装而成的机械风机器。

极简风,一切以实用性为主,所以每一个模块都是众人的精心选择,耗能低且造价最优。

这是李雁青的理念。

而这样的外观,还是林月盈“誓死”保下来的。自然,也多付了不少的经费。这笔经费的来源一部分是社团,另一部分则是秦既明所在公司的一笔赞助。

赞助费自然是林月盈厚着脸皮向秦既明讨来的。

她晚上主动去家里等秦既明,还精心做了一份菜糊了肉老了的青菜炒肉。

这份味道彻底翻车的菜肴令秦既明笑了一个晚上,也顺利地答应,会帮她解决这部分赞助经费。

也是这一笔价格不菲的经费,让机器人的传感器模块成功升了一级,换了更加优秀的模组。

林月盈和李雁青那岌岌可危的友谊,也在这个四月渐渐缓和。

林月盈不理解,为什么李雁青说话总是这样直白、伤人。

她虽然也是有话直说的真性情,但也知道“有话直说”并不意味着要讲伤害人的话。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这样最简单的道理,林月盈还是懂的。

就像同一个社员迷迷糊糊害的虚拟机崩溃,林月盈会耐心告诉他,错误在哪里,这次他耽误了进程,但也不是不可原谅,也不需要为此有浓重的心理负担。这次教会了他,今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以再犯。

而到了李雁青那边——

他只会直截了当地训斥:“你脸上长那俩眼珠子是干什么的?别以为只是做错了一件小事,你的粗心大意严重影响了大家的进度。”

他似乎并不会委婉讲话,批评的话因而愈发刺耳。

孟回私下里悄悄找过林月盈,只低声温和提醒,说不要同李雁青置气。

李雁青就这样,他并不是针对某人,也未必是脾气不好——这个人说什么话都这么直白,不懂得迂回委婉。

他只会这样的沟通方式。

大约也因为此,社内重新进行社长和副社长的投票时,下一任社长理所当然地落在孟回头上。

而在副社长的例行无记名投票选举中,李雁青的得票数也并不多,甚至和林月盈只差一票。

林月盈比他还多一票。

但林月盈入社还不足一年,并不符合副社长的规定,因而尚不能坐副社长的位置。

顺延下去的那位学长也提出,他下年就大四了,不打算考研的人,在大四就要准备实习和毕业论文。综合考虑,他决定放弃当副社长的机会,不如让这个位置再空一空,再等几个月,等林月盈入社时间满一年后,就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地做副社长。

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一致通过。

投票在4月29日晚上进行,明天就是五一假期,社团里的人在食堂一块儿吃了夜宵,各自告别。林月盈不回宿舍了,打算直接出校——江宝珠、红红和她约好了明天一块儿去做头发护理,今晚开车接她,晚上,三个小姐妹就手拉着手睡同一张床。

离开食堂的时候已经九点,这时候一日如四季,中午热得要穿裙子,早晚冷到必须要加一层外套。林月盈没有做好准备,幸而孟回把她多带的一件衣服给了林月盈——一件有一层薄绒的男式外套,黑色的。

林月盈担心这外套会是孟回男友、或追求者的,自己穿上不合适。她犹豫着:“学姐——”

孟回笑着拍她肩膀:“放心,是我的。现在不流行什么男友风的衣服吗?我干脆买男装算了,打折下来后比女装还便宜。我是不是特聪明?曲线救国?”

林月盈重重点头。

孟回开玩笑:“别怕,再说,万一真是我男友的,我也不舍得给你哇。”

林月盈被她逗得噗呲一声笑。

告别孟回之后,林月盈一个人往前走,没几步,又听身后李雁青的声音。

沉沉的。

李雁青问:“大晚上的,不在学校,你往学校外跑什么?”

林月盈没回头,她说:“闺蜜来接我去她家玩。”

李雁青个子高,步伐快,几步就追上林月盈。

也不是并排,靠近她时慢了一步,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放缓步伐,保持着跟随的距离。

今晚的月光很好,光滑皎洁若流水。

林月盈埋头走着,仔细抬脚去踩地上铺设的花纹,不忘问李雁青,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你呢?你大晚上的,不在学校,往外面跑做什么?”

李雁青说:“我打工。”

林月盈惊讶:“大晚上的打什么工的?”

“临时工,”李雁青不想多谈,“日结的,明后两天,今晚集合。”

林月盈慢慢地喔一声,这是她的知识盲区,也超过了她的理解能力。

出校门的路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是很乐意和同学交谈的,问李雁青:“你说话一直这么直接吗?”

李雁青答非所问:“这是最具有效率的沟通方式。”

“效率啊,”林月盈唉声叹气,苦恼皱鼻子,“好吧,你说得也好有道理,但是,李雁青,副社长,你要知道,这个社会所追求的不仅仅是高效……人情往来同样很重要。”

李雁青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如果你能适当改变一下语气——就是,稍微委婉一点的话,”林月盈认真,“今天晚上你的支持率会远远超过我。”

“就算超过你又有什么用,”李雁青说,“副社长这俩位子就是你和我,没什么好争议的。”

林月盈说:“那未来竞争社长呢?”

李雁青说:“我相信我们大部分社员还是保持冷静的。”

林月盈想了想:“也是,今晚副社长的票,我就投给了你。”

“巧了,”李雁青说,“我投的也是你。”

林月盈睁大眼睛,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哇,真的?你这么好的嘛?李雁青,我现在要稍微向你道个小歉——我真的以不那么君子的心去度暴躁君子的腹了,我以为你会投给你自己呢。天啊,你完全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好多好多倍——”

突兀的女声笑声打断林月盈对李雁青的夸赞。

“林妹妹,等会儿再夸行吗?”

林月盈循声望去,原来是停在路旁的一辆黑色车,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江咏珊美丽精致的一张脸,她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冲她挥手:“先上车,宝珠临时有事,让我们接你回家。”

林月盈又惊又喜,跳过去:“咏珊姐姐,你怎么这么巧在附近呀?”

她不忘回头,和静静站立的李雁青挥手说开学后见。

“刚好有约会,就在你们学校旁边,”江咏珊笑着看林月盈身后,一眼看到李雁青,路灯暗,看不清脸,只能瞧见是个清瘦的男大学生,她打趣,“是你小男友?”

林月盈不习惯坐除秦既明车之外的副驾驶,三步并作两步,自然地去拉后面车的门,笑着回应江咏珊的打趣:“才——”

“不是”两个字,被林月盈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林月盈保持着打开车门的姿势,和车后排端坐着的秦既明对视。

他向林月盈伸手,有淡淡的笑,微微抬手示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