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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戴棒球帽,一头金发蓬松随意,银耳钉换成了黑耳扣,很不羁,穿的破洞洗白牛仔裤,白T恤,帆布鞋,看着比那晚要年轻,像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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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绪走到男孩面前,慵懒一笑:“又见面了。”

宴好知道他有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感情很要好,不是敌人,就没像第一次那样竖起一身的毛刺。

黄绪对别人的情绪格外敏感,他接收到了男孩的反应,有点诧异。

这是……又不对他抱有敌意了?

毒舌变成了山猫?

黄绪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妙之色,吃了两口面包,道:“小孩儿,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宴好清秀的眉毛轻挑:“什么?”

“小事。”

黄绪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这是你同学托我买的,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宴好额前碎发下的视线锁定那个U盘。

黄绪拍脑门:“啊,忘了说,就是你那个在酒吧打工的帅同学。”

宴好抿着嘴角,呼吸有点急促。

黄绪把剩下的面包吃完,对着垃圾篓拍拍手上的碎屑:“我给你个地址,他跟我约了那儿。”

宴好伪装的平静彻底分崩离析,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哪个地方?”

黄绪不快不慢道:“就康宁实验小学那边的邻里中心。”

宴好身体的热度瞬间降了下去,原来不是江暮行的住址。

“顺路吗?”黄绪说,“要是不顺路,你可以明……”

宴好打断他:“顺路。”

黄绪搓搓下巴:“那挺好。”

宴好伸手。

黄绪鼻子里出音:“嗯?”

宴好:“U盘。”

黄绪丟他手上,揶揄道:“小少爷的手。”

宴好没理,他把U盘塞口袋里,起身去找杨丛。

黄绪目送两个男孩离开,坐在椅子上松散地打了个电话。

“小江,我不是来大卖场修手机嘛,你猜我碰见谁了?”

那头的江暮行没声响。

黄绪的尾音有意拖长:“你那个眉心有痣的同学。”

江暮行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波动:“你把U盘给他了?”

黄绪带着银戒的手插|进头发里,把发丝往后捋了捋:“要不说怎么是学霸呢,就是聪明。”

“不过……”他支着头,“地址我也给了,就那邻里中心。”

电话里的气息声一滞。

“怎么,我多事了?”黄绪笑得意味深长,“不应该啊。”

江暮行挂了。

黄绪听着耳边的嘟嘟声,笑着摇摇头,可算是知道烫伤膏用谁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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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跟杨丛打车回去,两人一道,杨丛先到地儿。

“上我家去呗。”

“不去了。”宴好心不在焉,“下次吧。”

杨丛唠叨两句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出租车重新启动,在繁华的街市里穿行,承载着少年的焦躁与渴望。

宴好把玩着手里的U盘,眼睛望向玻璃窗外极速倒退的夜景。

“师傅,去康宁实验小学。”

“那要掉头。”司机看一眼后视镜,“一南一北,不是一个方向,白跑了十来公里,车费不低。”

宴好没说什么。

司机也不是外放的性子,提了一句就专心开车。

宴好拿出手机编辑短信,敲好了又删,再敲,犹豫不决。

结果一不留神,给江暮行发了个空白的短信。

没有撤回功能。

宴好“腾”地坐起来,手机就震了下,江暮行来信息了。

一大段,这么快就发过来了。

-U盘的事黄绪告诉我了,今晚你不用特地跑过来,我不急着用,明天在学校给我就行。

宴好的身子倒回座椅里,脸色变换不停,他拨了江暮行的号码,下一秒又慌忙按掉了。

还是选择在短信里说。

宴好弯着腰按手机键盘,发了条短信过去。

-班长,我刚好经过那条路,你方便的话过来一下?

字里行间裹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明天的见面是明天的,今晚的他也好想要。

宴好发完就盯着手机,不知盯了多久,眼睛有一点发酸,江暮行回了。

-好。

宴好闭上眼睛,嘴角翘起来,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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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邻里中心的东门停下来,宴好付了车费就下车,激动的心被粘糊的夜风一吹,晃荡了几下,生出些许茫然。

这里的邻里中心很大,他不熟。

又是晚上,还是不要乱跑了,就在东门等江暮行吧。

宴好刚把头顶的揪松开,放下刘海顺了顺,给江暮行发信息说自己在东门,左侧就突然传来喊声:“宴好。”

攒动的空气将那声音推入宴好耳中,他的身子一震,猛然扭头去寻找江暮行的身影。

江暮行立在路灯下,也看了过来。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宴好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炸开的烟花一样,直到看见江暮行拎在手里的水果才消止。

江暮行是出来买东西的。

宴好走过去,停在路灯的昏黄光晕边缘,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了句:“班长,这边晚上摆摊的好多。”

江暮行启唇:“有夜市。”

宴好哦了声,挠挠脸抓抓耳朵,很局促。

江暮行从路灯下的光晕里走了出来。

宴好下意识就把攥在手中的U盘递过去:“班长,U盘给你。”

江暮行用拇指跟食指捏住,触碰到一片潮湿。

“还有这个。”

宴好拉开书包拉链,找出笔给他,随意的说,“我在一个算命的那买的,笔外面有九宫八卦图。”

江暮行半响伸出手。

宴好把笔放他手上:“一块钱一支,我看图案挺酷就买了。”

江暮行眼眸微垂,目光落在笔身的红色图案上面。

宴好看江暮行迟迟没动静,心里就打起了鼓。

笔很普通,做工非常的一般,图糙了些……

宴好觉得尴尬,脸开始发烫,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就听江暮行倏然出声:“图是人工画的。”

“是吗?我还以为印的呢。”宴好垂眼拽两下刘海,笑着说,“笔芯可能不怎么经用,完了你可以换新的,就是0.5的笔芯。”

江暮行没言语。

“那……”宴好蹭掉手心的细汗,顿了顿,“班长,我回去了啊。”

江暮行依旧沉默。

宴好近乎是仓皇地抓着书包背上,转身往路口走,头垂得很低。

已经见到面了,该满意了,别的就别想了,太荒谬,不可能的。

宴好大概走了有五六步,背后就响起江暮行的声音,比夜幕要沉:“宴好。”

他立刻回头,眼里映着灯火跟星光,亮得让人为之悸动。

江暮行的大半个轮廓都在暗处,面部神情不太清晰:“去我家坐坐?”

宴好不敢置信地动了动嘴唇,嗓子眼干涩难耐,发不出声音,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他问,可以吗?

江暮行把笔跟U盘都放进水果袋里,淡淡道:“就在这条街后面,跟我来。”

宴好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行动,本能地跟上去。

江暮行迈着长腿走在前面,步子稳重,背影颀长且冷漠,跟平常一样。

宴好前一秒还在看他后脑勺,下一秒就惊慌冲上去拉住他手臂,指尖止不住地发抖,声音里带着气愤的指责跟后怕。

“班长,你走路都不看红绿灯的吗?”

江暮行微低头侧过脸,眼睑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宴好有种江暮行在发愣的错觉,思维根本就没接上,他吸口气竭力压下自己的神经质,轻声告诉他:“刚才你差点就闯红灯了。”

“车那么多,很危险的。”宴好又嘟囔着补了句。

江暮行把脸转向马路,眼睛对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仿佛都没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了手臂。

宴好用余光偷看江暮行,刚见那会不是挺正常的,怎么现在跟丢了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