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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长期的紧张和恐慌导致张释的脾气越来越恶劣,眼睛瞪过去的时候能把人吓出冷汗,只有在江余面前的时候还勉强像个人。

墙上的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仲伯他们叹气的声音更多了,家里的气氛沉甸甸的压在大家心口。

有些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雨后的天气少了几分燥热,微风吹着,有些许清爽。

张释抱着江余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搂着他看天空的云。

“公司倒闭了?”江余懒洋洋的缩着脖子呼吸,以前这人还去书房,现在什么都不过问了。

张释没说话,手指缓缓梳理着江余颈后的发尾。

“我以前种过一片玫瑰园。”江余望着不远处的那些盛开的木槿花,自言自语,“送给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园子打理好。”

张释没听清江余说什么,他低下头看进那双不再明亮灼人的眼睛,“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如果没有,我早就把那戒指扔了。”江余挑起唇角,露出清晰的笑容,带着独有的味道,“你是我这一世的……”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想要的,张释按耐不住的去问江余,“什么?”

江余在张释期待的目光中慢慢说出一个陌生的词,“爱人。”

说完以后他自己咀嚼了几遍,觉得没有别的词比这个更合适了。

这一世他的生活里全是这个男人的喜怒哀乐,而下一世的承诺连他自己都给不起。

答案没有让他失望,张释抿着的唇微弯,抱着江余的手更紧。

听到脑中清脆的声音,提醒他该走了,江余垂下眼帘,涌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等我死了,你要按时吃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病情。”

“仲伯他们都老了,别把怒火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

“抽屉第二层的东西你想要留着就留着,不想再看到就烧了吧。”

“不要把那个戒指跟我一起埋进土里。”

“以后忘了我吧。”

江余还想再说点,嘴.唇已经被堵住,他眯起眼睛打量跟他走过最长岁月的男人,紧紧相依的唇齿间隐隐有一声叹息。

阳光正好,江余的瞳孔出现涣散,他把头靠在张释腿上,疲倦的声音很轻,“我有点累了……”

“那就睡吧。”张释俯下.身亲亲他凹陷的脸颊,“我陪着你。”

那天下午,江余走了。

张释面色平静的抱起江余上楼,还不忘吩咐仲伯送江余爱喝的红茶上来。

三少爷疯了。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害怕接下来的暴风雨。

江余死后的第一天,张释去了趟公司,看起来跟平时一样,除了因为睡眠不好有些憔悴,并没有其他变化。

江余死后的第二天,张释泡了壶茶坐在江余经常坐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江余死后第三天,张释已经到了极限,他崩溃的嘶喊声让听见的人都惶恐不安。

无论获得过多大的成功,在面对死别时,依然只能去接受,别无选择。

张释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没有人知道他和一个尸体待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又过去了一天,下人们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都会加快脚步离开,家里放着一个死人,还有个比死人还恐怖百倍的疯子,换成谁都会害怕。

仲伯站在房门外,已经八十一岁的他以为自己看透了所有,到头来还是低估了那个人在三少爷心中的地位。

“三少爷,江先生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

这个天气,那个人身体恐怕已经……

房里传出很大的声响,伴随着哽咽的吼声,“滚!”

仲伯叹了口气,佝偻着背擦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起了早年听过的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江先生就是三少爷的劫,逃不掉的。

厚厚的窗帘拒绝了试图探进来的阳光,房里阴暗,空气里散发着臭味。

摆放的昂贵家具都砸的稀巴烂,只有床上是整洁的,包括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赌了一把,我赌你会陪我走完一辈子。”张释抚.摸着怀里僵硬的人,嘶哑着声音,“可是我赌输了。”

早就失去呼吸的人给不了任何回应。

“你知道我离不开你,还把我丢下了。”张释低吼,赤红的眼睛里有愤怒,绝望,宠溺的无奈,“我只能自己去找你了。”

张释攥紧江余冰凉的手,唇贴着他的发丝,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楼下的仲伯听到一声枪响,他的身子一震,颤抖着手去扶桌子,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