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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棠的手不知所措地在地上摸索着,碰到不知何时躺在地上还没碎掉的瓷器,仓促地举起来,想朝着谢似淮的头砸过去。

毫无疑问这是能立刻让她逃脱此时危险的好手段。

可还是砸不下去,怕弄出人命。

她呼吸艰难,垂眼往下看,很轻地叫了一声,“谢似淮?”

一股淡淡的香味涌入谢似淮鼻子,被垫在下面的身体温热柔软,耳边也听见了那声谢似淮。

他极缓起身,长发也离开了她。

沾了血的面容妖冶到极致,谢似淮唇角还有血渍,像是刚吸完血的西方吸血鬼。

反正楚含棠的第一感觉是这种,心里却清楚这大概是因为他幼时在狼圈里,手无寸物,只能如同狼一般撕咬,然后把狼群都杀了。

他站起来,推开门。

月光洒进来,月亮还是很圆,楚含棠腿软到一时间爬不起来,扶着墙才站得住脚跟。

谢似淮那冰冷又湿滑的手贴上了她的脸,“楚公子很怕?”

楚含棠眼眶现在也是红的,不是想哭,而是被咬住脖子的那一刻,疼得眼泛泪花。

她喘着气,抬头看着他。

谢似淮不合时宜地弯起唇角,指尖向下划,碰上了楚含棠脖子的咬痕,牙印鲜红,附近冒着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中触目惊心。

诡异的触感仿佛能渗透过皮肤,传入正在流淌着的血液中,楚含棠头皮发麻。

他低声道:“差一点儿,楚公子就要被我咬死了呢。”

少年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在哄人。

楚含棠险些又站不稳,要摔下去了,而谢似淮弯腰凑近,与她平视,眼底却犹如万年不见阳光的深渊,能把一个人完完整整吞噬。

她刚才溢到眼角的眼泪因为眨眼睛而滴落,他抬起手抹掉了。

“你落泪了。”谢似淮看着。

楚含棠一呼吸,空气中都是血腥味,有她的,也有他的,他伶仃般的手腕血痕斑驳,被腰带勒出来的。

她在考虑要不要装晕。

因为楚含棠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谢似淮,他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一副面孔,所以白天才不愿让池尧瑶把脉。

可万一装晕后,谢似淮直接把她给埋了怎么办?

杀人灭口还要挑时间么?

肯定不用,楚含棠纠结着,该如何完美地脱身,却不想谢似淮倒入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弄得他们几乎一起跌倒。

楚含棠迟钝几秒,他晕了?

她奋力地把谢似淮搬上床,他看起来瘦,但也挺重的,看来男性的骨头重量很足。

房门到床榻的距离不过十步左右,楚含棠硬生生走出了十万八千里的样子,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顺气。

这件事她不打算告诉池尧瑶,除非自己想早些被谢似淮杀。

在他晕倒的这段日子里,楚含棠有足够的时间向池尧瑶说,但她没,而是守口如瓶。

等谢似淮醒过来也会懂得这个道理,这不比她信誓旦旦地发誓不会说出去来得可信度高?

如此一来,还能赚一波好感,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楚含棠打着小算盘,美滋滋地想,一动脖子就扯动了那里的伤口,又疼得恨不得爆炒谢似淮一顿。

好疼。

她捂住自己的脖子,回房间找药,原主是个极怕死且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出门在外除了带必须吃的药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药。

找了一会儿,楚含棠总算翻找到了可以外用的伤药。

又怕被人发现。

她行动都是如同做贼般的,偷偷又溜进谢似淮的房间,再关上门,趴到床榻旁,把伤药都放在被褥上面。

他的手看似温顺地垂在身侧。

楚含棠看着都被勒磨掉一层皮的手腕,嘶了一声,就像是暴殄天物,谢似淮的手无疑是十分漂亮的,多了红痕后破坏了美感。

仿佛被人狠狠地折磨过。

她小心翼翼掀开他的衣袖,将两截手腕彻底露出来,瘦可见骨头轮廓,皮肤很薄,因此勒伤显得清晰。

手腕内侧更是血肉模糊。

楚含棠先用湿帕子擦了擦谢似淮的皮肤,然后很轻地涂抹药。

在她眼里,他一向浅眠,印象中睡得最沉的便是此刻了,不过也不是睡觉,而是晕倒了。

谢似淮唇上还有血渍,楚含棠给他手腕上完药后,又弄了条湿帕子给他擦嘴角的血,四周的皮肤被擦得微微泛红。

楚含棠已经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怕他就此死了,剧情无法进行下去,或者以后记仇加倍折磨自己,她才不想把这桩事揽到身上。

房间的门窗紧闭,没法通过看外面天色确认如今是什么时辰。

楚含棠把湿帕子扔进水盆里,推开半边窗户往外看,又快天亮了,是时候回自己房间了。

不过得让谢似淮知道是她照顾的他,做好事得留名。

楚含棠留下了一张纸条在桌面上,用茶杯压着,写道,我已经帮你的伤口上过药了,醒来后尽量不要碰水,落款,楚含棠。

她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谢似淮。

想跨出门的脚又缩了回来,楚含棠摸着下巴思索事情。

放在桌子上,他一定能看见么?

不会像小说和电视剧那样出现纸条被一阵风吹到不知哪个角落里的情况吧,可有茶杯压着,应该不会。

不然还是放个更加显眼的地方,最好是一睁眼就能看到的。

算了,楚含棠觉得自己就爱胡思乱想,不再纠结,直接转身出去。

她要回去包扎脖子的伤口了。

楚含棠在自己的房间时才敢点烛火,放在铜镜附近,她看着脖子上被咬到泛红泛紫的牙印,觉得自己刚刚简直是死里逃生。

清理了脖子周围的血渍,打开药盒,不敢用力地擦药。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样貌是顶好的,楚含棠给脖子擦药的同时,注意力却被越来越明显的喉结吸引了去。

本来原主天生就有些喉结的。

又因为原主一直吃几种药,药的副作用也很多,损害身体的同时也间接导致喉结产生了不少变化。

虽说停药后跟她的胸一样能恢复如初,但就是看着有点儿新奇。

楚含棠情不自禁地将脖子向铜镜凑得更近,手指也摸了摸自己凸起来的喉结。

如果忽略原主是个只对女主池尧瑶变态的“痴汉”,这样还挺像俊俏的小公子,原著里的原主还挺受姑娘欢迎的。

可池尧瑶就是不喜欢原主也没办法,楚含棠叹了口气。

也许是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太喜欢或者必须得得到的人,所以楚含棠现在还不能太理解原主爱池尧瑶爱得痴狂、疯癫的原因。

最后还把自己折腾死。

就是个悲剧人生。

楚含棠坐直身子,擦完药,又给脖子绕了几圈白布。

还得想明天如何应对他们的询问,为什么要用白布包住脖子?楚含棠心烦地滚回床上睡觉。

一个时辰后,天亮了。

房间只有时有时无的呼吸声,很浅很缓,谢似淮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随后眼皮睁开,一双眼睛望着床顶一眨不眨。

衣衫还是昨晚那套,外腰带断掉了,两段都散在地上,身上只剩下白色里衣自带的细系带绑着腰。

他抬起手,衣袖滑下去,露出明显被上过药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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