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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柯, 你爹打电话回来了?”

赵新山也很关注春妮儿这个事儿,顾不上跟李大队长假寒暄,向赵柯走了两步,问她。

赵村儿众人也凑近。

赵柯笑眯眯地点头, “中午我不是离开了嘛, 就是去等我爹电话, 还真等着了。”

赵村儿人一听, 故意气李村儿人一样,彼此喊话。

“还得是大医院, 有病没病假不了。”

“哪个女人不想当妈呢, 可真为春妮儿高兴!”

“也不一定吧……”

话也不说全, 一句意味深长的“不一定”, 赵村儿众人开始互相挤眉弄眼,时不时还瞥李村儿一群人几眼。

李村儿人:“……”

丁主任也难堪,表情都有点儿失控。

赵村儿人一看,更加兴奋, 使劲儿阴阳怪气——

“春妮儿以前又乖巧又能干, 当初我娘还想说给我侄子呢,我侄子那人,憨是憨点了点儿,贼疼媳妇儿!”

“你还真别说,你侄媳妇儿是挺有福,老爷们儿就得像你侄子那样, 外面能抗住事儿, 回家对媳妇儿也好。”

“那可不, 从媳妇儿脸上就能看出婆家和丈夫啥德性。”

“肥水流到荒田, 跟大粪抹道上一样儿, 纯属浪费。”

“好姑娘,还是得留在咱们自家……”

牛会计拳头抵在嘴前边儿,不断地假咳,也没遮住嘴角的笑。

而丁主任和李村儿村民表情越来越难看,偏又说不出来啥,憋得难受。

骂吗?人家没说他们李村儿一句。

打吗?人家没说他们李村儿一句。

李村儿众人哑巴吃黄连,只能在心里痛骂:一群大老爷们儿,整这死出儿!

赵村儿人越发来劲儿,就一个目的——膈应死他们。

打架啥意思,伤敌一千还容易自损八百。

膈应人,看“敌人”憋气还没辙,诶——就是爽!

而且自家大队干部还不管,更肆无忌惮了。

赵柯听着看着,笑意变深。

社员们都这么给力,她也不能逊色。

赵柯真诚地对丁主任道:“我是没啥经验,主要我们赵村儿大队太有人情味儿了,您瞅瞅,大家伙儿都这么善良又明理,实在显不着我这个妇女主任,不如……我以后多去李村儿学习?”

丁主任瞬间黑脸。

学啥?

这不是指着鼻子说他们李村儿不善良不明理,没有人情味儿吗?

李大队长也不太舒服。

当大队长的咋能不护自己村子的短?可村子不争气,又是他媳妇儿主动去找的赵柯……

李村儿村民们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听着这话怪不舒服的。

赵柯还顺便给自己大队打了个广告,“姑娘嫁进来,甭管是不是外村儿的,那都是我们赵村儿人,谁要是对媳妇儿不好,要被全村儿戳脊梁骨的。”

娶媳妇儿是顶紧要的事儿,赵村儿男人们纷纷在后头附和:

“赵主任说得对。”

“我们赵村儿对媳妇儿都好呢!”

“我们赵村儿的婆婆也不刁歪。”

“我们赵村儿的干部可管事儿嘞……”

丁主任忍无可忍,张嘴:“你们……”

李大队长打断她,“再晚天黑了,快点儿搬儿,晚一天交,多亏一天呢。”

涉及到钱,李村儿村民们不再耽搁,赶紧提高速度,麻利地动作。

主要也是,他们实在不知道能说啥找回场子,只能躲。

赵新山见状,也催着赵村儿社员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别那么不懂事儿,还在这儿闲唠,收拾收拾,赶紧回,村儿里婆娘孩子等太晚该着急了!”

他也这样儿,牛会计再绷不住笑,赶忙转身,催促:“走了走了!”

赵新山跟李大队长道别。

赵柯也很有礼貌,冲着李大队长和丁主任一点头,才转身跟上自家大队长。

一旁,只围观、始终没掺和的程干事悄悄冲赵柯竖起拇指。

赵柯冲他一挑眉,挥挥手,走人。

他们离开的背影都是嘚瑟的。

丁主任满腹火气没发出去,越积越重,忍不住对准李大队长:“有你这么当队长的吗!”

村民们都看过来,这里还有外人。

李大队长扯着她到旁边儿,压低声音斥道:“你懂不懂啥叫注意场合,在外头吵吵嚷嚷,你不嫌丢人啊!”

“我嫌你们丢人!”丁主任不满,“你看看人村儿里,全村儿一个鼻孔出气,你看看你,你再看看咱村儿,啥事儿都不出头!”

她还没完了,李大队长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李大胜那回,明明白白,就是李大胜一家不对。

她没见着,光听人说,对赵村儿老大意见。

考察那回,他也跟她说,赵柯在那么多人面前侃侃而谈,一点儿不怯场,公社段书记和吴主任都对赵柯赞不绝口,那就不是一般乡下姑娘。

她还不放在心上,还去说教人家……

“你有没有点儿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赵柯就不是省油的灯,你非得凑上去干啥,显你能呢?”

为了她以后不给李村儿惹麻烦,李大队长干脆严厉道:“李会计养不好儿子,害得咱村儿名声不好,全村儿都不乐意他当会计了,你这妇女主任要是当不好,也换人干!”

丁主任不敢置信,“你说啥呢!”

李大队长懒得再跟她多说,丢下一句“赶紧干活儿”,扔下她。

丁主任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儿半晌,村里人都在看她,掩饰地低头走过去。

另一头,赵村儿众人走在回村儿的路上,全都打了胜仗一样,昂首挺胸,嘻嘻哈哈。

“看李村儿人那个脸色,哈哈哈哈……”

“憋得跟猪腰子似的。”

“真痛快!”

“哈哈哈哈……”

村里只有一只成年牛,今天为了装白菜帮子,小牛也带了过来,还跟六河子大队借了两辆牛车。

牛车坐不了太多人,好些人都只能步行,顶多累了坐上去换换脚。

但大家伙个个都情绪很高涨。

赵新山和牛会计面上全带着笑,走在一块儿,不去扫大家伙儿的兴。

赵柯倒是回头说他们:“话都让你们说出去了,以后要是你们媳妇儿受气挨打跑回娘家,可就自己打自己脸了,磕碜死了。”

男人们一听,有的说“不能”,有的去瞧那动过手回娘家的人,有的略显心虚地低下头,也有人理直气壮地问:“那要是老娘们儿不讲理,咋收拾?”

“咋收拾都不能动手,实在讲不通,来找我,我管。”

风气是这样儿,夫妻俩吵两句嘴,有时候一言不合动两下手,很多人不觉得有啥的。

可火气一上来,动手就没分寸了。

“老娘们儿上来那不讲理的劲儿,谁说也说不通,你这妇女主任也不一定管用。”

“我家那不懂事儿的媳妇儿,我有时候真来气。”

“对,头发长见识短还瞎折腾,家里头那点儿事儿都整不好……”

赵柯打断他们数落家里女人,“说得好像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全讲理全见多识广似的,挨个问问,有谁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干好?”

“赵主任你就很有本事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又开始夸赵柯“有文化”、“懂得多”……

赵柯一点儿没骄傲,没好气道:“可别在这儿说漂亮话了,你们背地里肯定没少嘀咕我。”

“那哪能呢。”

没人承认。

赵柯带着点儿玩笑的口吻,“敢说你们没搁家里跟媳妇儿埋汰我嫁不出去?还有,说我干活不利索,有没有?”

那肯定是没少说,众人嬉笑,想要含糊地混过去。

“我在外人面前就那么一说,自家人啥德性,谁不知道谁啊,你们还上纲上线了。”

当然,他们说得问题肯定存在,是有那种“搅家精”,也有一些品德性情不太好的女人,赵柯也不偏着,“有事解决事儿,讲不通慢慢捋,一天捋不明白捋一年,我耐心有的是。”

她语气不多严厉,面上也温温和和,说两句严肃了还会自己插科打诨缓解气氛,所以大家伙儿能听进去也不会太不舒服。

甚至,还有人胆子大,当面嘀咕她:“你还有耐心呢,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脾气老差了。”

说话的是二叔家的老五赵永军,他胆子大,嘴快过脑子。

赵柯噎住,“我那能一样儿吗……”

而社员们总在赵柯压迫之下,一看她气势弱了,瞬间抖擞起来,纷纷发表意见——

“赵主任,你自个儿说的,咋收拾不能动手,你咋还动手?”

“对对对,干部得起表率作用。”

“俺们可不是埋汰你嫁不出去,主要是你这脾气,男青年都让你吓跑了。”

“谁不说呢,哪能脾气一上来就拎棍子呢?”

“正好趁这个机会,哄一个不了解情况的男青年回家,就是发现真面目,也跑不了。”

“也行,咱赵主任表面上,那没的说,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姑娘。”

“晚了吧?你们忘了空脚踩死老鼠的威风了?”

一群人故意唉声叹气。

赵柯脑瓜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她想打人。

赵新山和牛会计笑看向赵柯。

牛会计还跟着戏谑道:“咱们小赵主任看来也很有进步空间啊。”

行吧,她就牺牲自己,让他们得意得意。

赵柯露出一副憋屈的样子,慢吞吞地反省道:“行,我以后注意……尽量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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