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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章枕他弟。

章枕听心理医生说,现阶段的三哥被自我防御系统保护,逃避现实,活在自己制造的希望假象里,外人最好不要去干扰他。

所以章枕就不敢再和三哥提白白死了的事,他领命办事,心境好了很多,不是他接受了,只因为他吃了一款药,情感遭到了滞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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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派人寻找爱人的第三天,岑景末登门拜访。

兰墨府上下都没人招待他。

岑景末衣着很随意,并不是来吊丧的,他一副见好友的姿态,细而挑的眼里有轻散笑意:“茭先生呢?”

戚大捏起了拳头,岑景末身后的人都拔枪。

戚二跟其他几个没外出的兄弟也持枪对准岑家人。

东城岑家失心疯吧,跑来西城就算了,还来戚家的地盘撒野,要不是现在这个时期戚家有丧事,不能见血……

剑拔弩张时,岑景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文质彬彬地唤道:“章先生。”

章枕挥手让弟兄们退下,他满身中药味:“太子爷有什么事吗?”

岑景末的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我是在找你弟弟的。”

“太子爷既然来了这里,想必是收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他已经不在了。”章枕深呼吸,三哥派人在查,动静瞒得住外界,却瞒不住圈内人,他料到会有人上门,没想到岑景末是第一位。

“我家不吊唁,请回吧。”章枕下逐客令。

岑景末上唇的弧线抿直:“我来,是因为不信。”

“你不信什么不信,我会没事咒我弟弟死吗!”章枕怒吼。

“章先生,你别误会,我不是出言挑衅,”岑景末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弟弟有过人之处,受老天爷独爱,他越过多少坎,就会得到多少……”

岑景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不远处院落里的人影,第一眼没认出是谁,第二眼才知道——那是长了很多白发的戚以潦,像个丧偶的老头子。

“真死了啊……”岑景末呢喃了声,阴恻恻地失笑,“搞什么,茭先生,你这是……”

章枕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脚连踢了好几下,每一下都用了十成力,劲风血腥凶狠。章枕心中那股被药物压制的负面情绪借机发泄了出来,他打完毫无还手之力,还阴阳怪气半疯的岑景末,消沉地转身离开,脚步阑珊,背影萧瑟。

岑家的人也和戚家的打在了一起。

岑景末躺在地上急促喘气,胸口艰难起伏,茭白死了。

嗤,他竟然死了。

他怎么会死?

连他都死了,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观赏研究的东西?

岑景末回忆了自己的两辈子,带着护卫们离去,一行人前脚刚走,沈家的车后脚就到了。

兰墨府的人对沈而铵的态度还可以,他们见老大没露面,就打电话问了问,得到批准才领沈而铵去后院。

沈而铵在后院待到天黑才离开,他走时,手上有几个口子,都是剪刀剪的。

小剪刀他用了多年,头一次这么不顺,把自己弄得一手血。

沈而铵站在车边,回头看茭白生活了最长时间,当作家的兰墨府。

“而铵,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珍重。”谭军劝慰道。

沈而铵敛去眼底的悲痛,冷嘲道:“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也这样想?”

谭军僵住,他看了眼坐进车里的青年:“而铵,总会过去的。”

沈而铵偏头看窗外,茭白走了,走在他前面。

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已空,风雪往里钻,顷刻间冻成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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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后院的草地被鞋底踩趴,沙沙声一路蔓延至一座新坟前。

墓碑的前面有几只纸蜻蜓,用陈年老旧纸折的,蜻蜓的不同部位沾了血迹,弱小而凄美。

风一吹,蜻蜓全飞了起来。

戚以潦抓着墓碑,动作缓慢地蹲下来,又一点点坐到地上,他微仰头,吐出一团苦涩的青烟,“我知道埋在这底下的不是你。”

烟雾爬上戚以潦的眉目,他“呵”了声:“你还活着。”

下一刻,戚以潦唇边的弧度褪去,仿佛不曾出现过。他漫不经心地抚摸墓碑,这些年积攒的所有资源都在调用,却迟迟没有音讯。

这在他意料之中,因为根本不知道从哪查起。

戚以潦不信他那只活蹦乱跳,坚强无比的小山猫不在了,他也不能信,否则他脚下的路会塌陷。

所以他只要有口气,就会查下去,往后余生都在等一个奇迹。

“小白,”

戚以潦的额头抵着墓碑,唇间烟雾缭绕,他皱紧眉头,嗓音很哑,“我以往每次出题,都引导你解答,你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给我?”

“你藏哪儿了?考没考虑到我的岁数和身体状态?”戚以潦说完,兀自笑着摇摇头,他单手插进掺白的短发里,指尖蹭过头皮的力道焦躁暴戾,指骨关节都在颤抖。

“早点露个面,让我的人发现你的消息,别让我等太久。”

墓碑前静了良久,响起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

“叔叔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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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突然出现了一行字。

《断翅》第二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