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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陈又从大黑鸟的记忆里出来,他一个外人不做评价,一个家庭有一个家庭的教育方式。

这都是命。

门锁转动声后,是女主人的声音,教训着自己的女儿。

“学校是什么地方,是学习的地方,是圣地,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把那里当成结交狐朋狗党的场所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后面是年轻的声音,清脆而充满活力,此刻混杂着愤怒。

“妈,你有完没完啊?你一声不响就去学校监视我,当着我同学的面儿让我难堪,一路上说个不停,我被车里的人嘲笑,到家了还说,你想要我怎么着?”

“我一没在学校谈恋爱,二没让成绩下滑,我已经在按照你的说的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在回家的时候心情好一点儿?”

马尾女孩从玄关走到客厅,鞋子都没换,“你要是再这样,我下学期就在学校住宿,不回来了。”

啪,女主人把大门钥匙往茶几上一丟,脖子上支着一张刻薄的脸。

“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妈,你这么没大没小,是你老师教的,还是你跟哪个朋友学的?”

阳台的鸟笼子晃了晃,陈又想听戏来着,他一激动,鸟爪子就伸进小水缸里面去了。

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陈又的鸟身失去平衡,一头撞上笼门,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

卧槽,当鸟真特么艰难。

陈又挣扎着爬起来,只有家庭剧能救他了。

客厅的争吵声持续着,母女俩的嗓门都拔高了,突然就开始飙高音。

女主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我是你妈,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你现在不听,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马尾女孩是拿同学比,说谁谁谁家里从来不管她,谁谁谁初中就谈朋友,还不是照样能考上大学,跟她同班。

总之每一句话都跟自己的亲妈反着来,唱反调的功夫很牛逼。

一看就是隐忍性,厚积薄发的技术杠杠的。

不一会儿,母女俩就开始翻旧账,把一些陈年往事拿出来说。

看那架势,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又抖抖羽翼,在笼子里飞起来,又落地,他有点担心自己今晚没有晚饭吃。

客厅那两位看起来好像要砸锅。

这场母女大战,以马尾女孩摔房门终止。

女主人在客厅沙发上抹眼泪。

这是马尾女孩看不到的一面,陈又看到了。

哎。

都一样,老妈也对他管东管西,理由就一个“为你好”,绝对是通用的。

陈又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往下看,夏天的傍晚,天还很亮,爷爷奶奶们带着自家的孙子孙女在小区里玩耍。

小孩的嘻笑打闹声此起彼伏。

陈又凑着鸟头,心情沉重,自己这个世界该不会只能待在屁大点的笼子里吧?

那他哪有什么机会看到任务目标啊?

目标是这家的男主人?陈又正在胡思乱想,门又开了,这回是男主人。

他用两只鸟眼看见了男主人的啤酒肚,和惊人的发际线,矮矮胖胖的身子。

不是。

陈又可以肯定。

到目前为止,目标的配件都很统一,脸俊美,长腿,腰部精瘦,宽肩,胸肌腹肌各种肌应有尽有。

关于这一点,陈又是对系统心存感恩的,要是目标有一口大金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下的去嘴。

电视剧是那么演的,男主人是双面胶,把媳妇跟妈粘到一块儿,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

这方法用到媳妇跟女儿身上,也行。

有男主人两边做做沟通,母女俩吃晚饭的时候就和好了。

都是一家人嘛。

陈又闻着饭菜香,他在笼子里扑动,快来看看啊,这里还有一只要饿死的大黑鸟呢!

没用。

陈又扑累了,虚弱的扒着笼条,给我一口饭吃啊……

马尾女孩过来了,把鸟笼底下的托粪板弄出来,拿刷子刷刷晾着。

陈又满血复活,有吃的了!

马尾离开了会儿,拿着一条小虫子过来,她的笑容璀璨,“黑黑,想不想吃啊?”

陈又瞪着那小虫子,他的胃里一震翻滚,当即脖子一歪,爪子一蹬,倒在笼子里。

“好想黑黑啊。”马尾女孩把小虫子丟到窗外,她对着笼子说,“黑黑,你去天堂了吗?一定是吧。”

陈又蹭地跳起来,不是吧,妹妹,我就在你眼前啊,你眼睛瞎掉啦?

女主人的声音传来,“你爸不是说了吗,明天出去买一只回来,照着黑黑的样子买。”

马尾女孩撇撇嘴,“就算是一模一样,也不是黑黑。”

她的神情难过,悲伤,“黑黑,我好想你啊……”

陈又毛骨悚然。

所以,我不但是一只鸟,还是一只死鸟?

马尾女孩摸着笼子,轻声说,“你走了快一个月了,我感觉是在做梦?

陈又打了个冷战,妹妹,不止是你,我也那么感觉。

对,就是做梦呢,假的,都是假的!

男主人剔牙的时候说了个事。

马尾女孩的反应很激烈,“姥姥家的小灰不是有笼子吗?干嘛要黑黑这个?”

她的眼眶一红,“黑黑都不在了,它的家也要给别人?”

“爸,我不同意!”

男主人说她不懂事,还说鸟都死了,阳台挂着个空笼子干什么?

马尾女孩说,“不是要再买一只鸟养吗,那这笼子就有用了啊。”

男主人拍桌子,他就是不想一回来就看到一只死鸟用过的笼子,慎得慌,“现在你姥姥要,给她就是了,再买鸟,笼子也会买一个新的。”

“行了,这事就别说了,明天早上去姥姥家。”

女主人也说话了,说一个笼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尾女孩气的把脚一跺,回房间去了。

陈又靠着笼子一角瑟瑟发抖,“444,怎么回事啊?他们都看不见我!”

系统说,“你死了。”

陈又低头看鸟身,爪子是爪子,毛是毛,很正常啊,“……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感觉?”

系统说,“我还是那句话。”

陈又说,“你走!”

他吓的爪子不停颤抖,我了个大槽,这个世界没法玩了。

一整晚,陈又都在笼子里鬼哭狼嚎,天亮时奄奄一息。

上午,死鸟陈被男主人放进后座,上了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