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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不是为我,是为你。”秦江月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你如今伤势未好,修为也太低,若与我行房,根本承受不住我的真阳。”

薛宁脸上瞬间没了表情。

她都听见了什么。

这还是那个稍微撩拨都经受不住的人吗?什么行房什么真元,好多虎狼之词,这般直接,薛宁如烧开的水壶,脸颊又红,头顶几乎真的要冒出烟来了。

“你。”她吸口气,手足无措地退开一些,窘迫之相让秦江月看得清清楚楚。

秦江月欣赏了一会儿,紧绷的肩胛放开,抓住她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手,极慢地说:“我等你出秘境。”

薛宁捂脸推拒:“别说这种话。”好像在立FLAG。

看她这样,秦江月也就不再说了。

她已经开始找东西蒙脸了,之前胆大包天的仿佛不是她。

衣袍被撩起来,她钻进他衣襟里,才终于冷静下来。

“……这次大比不准组队,不可互相帮忙,全都是一对一,比我修为高的大有人在,我都不敢肖想天玄丹,只要能拿到保底的名次就心满意足了。”她在他怀里蹭啊蹭,一半奢望一半幻想,“你要是能陪我一起就好了,哪怕不帮忙,看到你我都会觉得信心倍增。”

秦江月微垂眼睑,没有对此回应什么,只道:“去一趟凡界。”

“去做什么?”她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就心事重重不甚高兴。

紧张是肯定的,就像是重要的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没有考生是不焦虑紧张的。

秦江月声音放低了一些:“陪你去祭祀你的神庙,教你如何吸纳炼化信仰之力。”

神庙!

薛宁缓缓振作起来,直起身离开他的怀抱,眼观鼻鼻观心道:“那你换身衣裳,我等你。”

他这身都被她弄得不能穿了。

秦江月不过手指轻捻,就给她表演了一个神仙换装。

他身上如同包裹着银色的月光,光芒所到之处都变得齐整起来,也确实是换了一身衣裳。

云袖黑衣,金冠玉带,温雅内敛,又隐含肃杀之意。

辉光点亮他周身,也包括在他身边的她。

连带着她的衣裳也换了,是件和他样式差不多的交领襦裙,但不是玄色,是水青色,衣袖扎紧,飘带流光溢彩。

她望着仙阁琉璃壁上倒映的画面,它们站在一起,他比她高很多,她像嵌在他怀中。

“时辰不早,出发了。”

薛宁拉住他:“别像上次那样赶路。”

秦江月自然记得她不习惯那样,这次出行是御“剑”。

花枝化成剑形的飞行法器,垂下来的花丝很美。

薛宁并不会感觉到风,但御剑的速度也很快就是了,云层下的山川湖泊飞快倒退,顷刻间便过了界门,停在一处朴素的庙宇之上。

秦江月收了法器,带她落在庙宇后方,这个时辰凡间正是晚上,庙宇里染着灯火,但无人值守,他们正好进去。

秦江月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发现薛宁没动。

她盯着他的手,跑过来说:“什么时候能再看你用剑?”

秦江月一怔,似有些讶异她还想看这个。

他扫了扫周围,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布下结界后倒不担心惊动凡人。

“现在?”

薛宁意外可以这么快,点点头道:“再好不过。”

秦江月唤出花枝,花枝如剑,他在结界中挥剑而起,以前动剑是对敌,现在是表演给薛宁看,思量之间,会选择更有观赏性的剑招。

于是薛宁就见到了漫天炫目剑光,秦江月的剑招并不算快,但每一招都气势不凡,剑意凛然。

挽出的剑花也精妙漂亮,叫她领略到了剑道的魅力,也越发明白原来的薛宁为何偏执向剑。

剑为君子,是法器中最独特的一种,剑道对修者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相对于其他道法,精进起来也甚为艰难,是一门极致的苦修之道。

剑修多微寒,不甚宽裕,也是因为修剑常要锻剑,什么材料好上什么,久而久之,入不敷出。

秦江月是剑仙,史上用剑最精妙者。

他得心应手的剑招,是寻常剑修此生无法攀登的高峰。

只薛宁没看出来的是,秦江月在使某个剑招时,有极其轻微的滞涩。

一场华丽的“演出”结束,薛宁沐浴在剑仙不自觉释出的仙灵之气中,看着他如桂宫仙君那样回到她面前。

“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薛宁半点对大比的焦虑都没了,战意凛然,“我要成为这世间最厉害的法修!”

秦江月为她有这样的信心而欣悦:“你一定可以。”

薛宁高兴起来,转身进了庙宇,庙宇不大,朴素但不简陋,进来就是两个蒲团,蒲团后是供桌,供桌再后方便是凡人为她塑的神像。

神像是用陶土做的,比不得给道君塑的金身,但在神像前的供桌上是仍在燃着的香火。

香炉中挤满了燃起的香,一看便是人刚走不久,今日来这里祭拜的凡人也很多。

薛宁心中热热的,回眸看秦江月,脸上夹杂着几分不好意思。

秦江月自后环住她的肩膀,低声道:“照我说得做。”

薛宁点头,认真跟着他念咒捏诀,随着咒文最后一个字落下,一道莹绿色的光将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气拢到了她面前。薛宁耳边忽然冒出很多声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在道谢,有的在祈愿,有的在哭诉,很多,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吵闹繁琐。

她闭着眼将每一句听完,耳朵有些疼,秦江月适时制止她,教她:“佐理阴阳,收斩天声,辅通道法。”

薛宁倏地回神,跟着他手的动作一点点聚气,按他说的运功。

那些声音渐渐消失,其中提炼出丝丝缕缕的雪色灵气,一点点钻入她的识海之门,顺着运功行至丹田。

她觉得这个过程很快,可睁开眼发现天都亮了,自己更是出了一身汗。

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境界,因炼化的信仰之力来到了筑基五层。

薛宁长舒一口气,酣畅淋漓地站起来,四处寻秦江月,并不见他在庙中。

她从后门走出去,在不远处的台阶边看到了他。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目光投过去的一瞬间,他收手转过身来朝她道:“不错,一学就会,孺子可教。”

薛宁多心了一下他的手,但上面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是她想多了吗?

总觉得有些奇怪。

思及此,不免想起自己在人间客栈时匆匆离开的原因,她赶紧跑到秦江月身边说:“我身上似乎有些不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个烙印在作怪?”

她如实说道:“我这几日有时会有些思想偏激,不是时时如此,但我能感觉到异常。”

秦江月抬手按在她颈间的烙印上,轻声道:“别动,我看看。”

薛宁没动,只是静静望着认真帮她检查的人。

秦江月检查过烙印,很快又握住她的手臂,一寸一寸摸骨查看,薛宁激灵一下,身子有些紧绷。

她抿抿唇,问靠得越发近的人:“你的手怎么了?”

还是觉得问出来比较好,得到肯定的答案才会心里踏实。

她观察秦江月的脸色,想得到他坦诚的回答,但秦江月顿了顿,转而道:“你身上无碍,若有问题,应该还是这个烙印。”

他望进她的眼睛:“以防万一,我还是帮你消除。”

薛宁看了他一会,慢慢说了句:“好。”

又是这样。

他不想说。

真是令人恼恨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