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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峰的声音一出, 赵庆阳便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用口型对徐瑾瑜比了“韩峰”两个字。

徐瑾瑜顿时心下了然,而韩峰间马车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又恭敬的躬身道:

“赵世子,若有要事,还请您入内叙话。”

主要是,这会儿马车横在这儿,他心里慌啊!

谁知道这煞星是不是又被谁招惹了,这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他们书院泼粪,他们西宿还要不要活了?

最重要的是, 以这位的家世, 他们连告状都没地儿告去。

而就在韩峰说话间, 那架奢侈的马车之上, 终于有了点动静,不多时, 只听一阵衣料摩挲, 车帘终于被挑了开来。

韩峰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但见一个玉质少年探身而出, 他肩披银白鹤纹兔毛滚边斗篷, 足下踏着的靴子也是同样的面料, 看着便华贵不已。

韩峰继续往上看,随后不由呼吸一滞,那少年眉眼如画, 墨眸沉星, 淡红的唇如三月里的桃花, 让人心里不由赞一句:好一个玉树临风,霞姿月韵的翩翩少年郎!

徐瑾瑜跳下马车, 冲着韩峰拱手一礼:

“学生东辰书院徐瑾瑜,见过韩监院。”

韩峰一听东辰二字,立刻脸色一变,但也一时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道:

“哦?那不知你与镇国公世子有何干系,方才本监院在外呼唤许久,你又在做什么?”

徐瑾瑜唇角的笑容一顿,到还不待他说什么,原本不愿意看见韩峰那张老脸的赵庆阳直接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韩监院好大的威风!方才本世子正和瑜弟玩牌,你平白扫了我们的兴不说,这是要给我瑜弟扣什么帽子?不敬师长?

本世子这个人倒是很懂尊敬师长,不知道韩监院可怀念数年前的与本世子的师生情深啊?”

赵庆阳将师生情深咬的颇重,韩峰听了都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是金汁情深吧?

下一刻,韩峰就换了一幅面孔,笑呵呵道:

“哪里哪里,我就是与瑾瑜是吧,我就是与瑾瑜学子玩笑几句罢了。

如今一看,瑾瑜学子倒是颇有大将之风,临危不惧,沉着冷静啊哈哈哈——”

韩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听到一声嗤笑,随后魏思武也走了出来。

韩峰眼珠子都差点儿没瞪出来,这位魏世子虽然比不上赵世子家世显赫,可是他的出身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尤其是,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皇上亲封的正四品刑狱司少司,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我们瑾瑜以后就要劳您照顾了啊,韩监院。”

魏思武笑眯眯的说着,可是那通身名门公子的威慑与半年在刑狱司养出来的锐气往那儿一站,便让韩峰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连忙道:

“不敢不敢,魏世子放心,在下一定让瑾瑜学子在西宿感受到先生的关爱与贴心,一定不会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

魏思武看自己等人来得效果已经达到了,这会儿也微微颔首,道:

“我自是相信监院的,那我就和庆阳先回去了。”

说话间,不远处又行来了一辆马车,众人寻省看去,魏思武却脸色微变:

“怎么这么凑巧?”

赵庆阳也看到了那象征着临安候府的车徽,连忙看向徐瑾瑜,却见徐瑾瑜没有半点儿反应,只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楚凌绝刚一下马车,就看到魏思武和赵庆阳那有些不善的目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他今个应该也没有穿什么让这二位忌讳的衣裳吧?

不过……

等楚凌绝将目光挪到一旁的徐瑾瑜身上后,顿时眸子一亮,几步上去:

“你可算来了,我早就听说东辰过来的人里有你的名字!”

徐瑾瑜冲着楚凌绝笑了笑:

“看你这样子,是欢迎我来了?”

“那是,当初东辰的择生试你我没有比过,这回我倒要看看我和你差哪儿了!”

楚凌绝语气里属于少年的胜负欲,可却透着一种熟识的亲厚,随后他便自如的伸手拉起徐瑾瑜的衣袖准备入内。

一旁呆滞的魏思武这会儿才回过神,喃喃道:

“庆阳啊,这就是你说的本该势同水火的……”

真假世子?

魏思武的话没有说完,而一旁同样呆滞的赵庆阳这会儿也是小声道:

“那得是瑾瑜有本事,连楚凌绝那家伙都能收了!”

说起来,他是真的好奇,这楚凌绝就不怕瑾瑜回来抢他的位置吗?

他就那么自信临安候夫妇一定会选他吗?

这会儿,魏思武和赵庆阳大眼瞪小眼一阵后,和徐瑾瑜告了别,准备在马车上好好说说这件事儿。

而另一边的韩峰又何尝不震惊,镇国公世子也就算了,长乐伯世子他也能想通,毕竟这两个打小就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可是,这个临安候世子,和前两位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啊,又是什么时候和这个叫徐瑾瑜的学子交好的?

韩峰百思不得其解,且大为震惊,但这不妨碍他立刻招呼人过来把原先准备的下三等的舍馆换成上等的独门独院的舍馆。

徐瑾瑜这会儿被楚凌绝拉着袖子就要进门,但他及时的唤住了楚凌绝:

“等等,我还有事未曾问清楚。”

“什么事儿啊?可要我帮忙?”

楚凌绝回身看去,徐瑾瑜摆了摆手,态度温和的询问起门外接引的学子:

“这位兄台,不知今日我东辰九名学子可是已经到齐?”

西宿里的学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看眼色,虽然方才他离得远,没有听到韩峰与赵庆阳和魏思武的对话,可是看韩峰方才那恭敬的模样,就知道这位新来的东辰学子,可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于是,那学子未语先笑,只道:

“自是都来齐了,现在应该已经都被引进去入住舍馆了。”

“原是如此,有劳了。”

徐瑾瑜致谢后,这才与楚凌绝迈过了西宿书院的大门,楚凌绝哼笑一声:

“你这人真怪,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管他们做什么?”

“什么叫不相干的人?那是我的同窗,此番由我带队来到西宿,我自要先闻明他们的去向。”

楚凌绝听了徐瑾瑜这话,故意夸张道:

“你是对谁都这么好吗?真真是不怕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啊!”

徐瑾瑜默了默:

“你来你去的,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唤我一声兄长,也是应该的吧?”

楚凌绝:“……”

楚凌绝直接闭上了嘴,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徐瑾瑜,徐瑾瑜见状,也只是莞尔一笑。

徐瑾瑜跟着楚凌绝走在西宿书院之中,西宿的整体格局与东辰一般无二,只不过属于前校场与教学斋间隔之处,用的不是清幽雅致的竹林,而是更为精致名贵的奇花异草。

但因为这些花草不及竹林高大,有隔音之效,这会儿即使已经离前校场有一段儿距离,徐瑾瑜仍能听见校场之上的哼哈之声。

“你这么跟着我,也不怕我把你带沟里去?”

楚凌绝还是没有忍住自己那颗招惹的心,这徐瑾瑜实在是太稳了,也就比他早出生那么一炷香罢了,倒好像两个人真就是差了辈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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