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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阳侯夫人眼里自己儿子千好万好, 可是这会儿她看着短短三日,就瘦了一圈的平阳侯世子,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我的儿, 这才几天,你就瘦了一大圈,娘来得时候,让人张罗了一桌好饭,回去给我儿补补!”

平阳侯世子也因为天牢的粗茶淡饭嘴里寡淡无味,平日常吃到不觉得,这会儿一下子馋了:

“好, 娘我们快回家吧!”

二人正要抬步离开, 一辆低调的马车自不远处行来, 挡在二人面前, 车帘一挑,冯卓那张面白无须, 细眼长眉的熟悉面孔就露了出来。

平阳侯夫人起初还吓了一跳, 看到冯卓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还笑吟吟道:

“有劳冯大人过来一趟, 我已经把我儿赎出来了, 就不用圣上操心了!”

平阳侯夫人乐滋滋的说着, 平阳侯世子也是含笑冲着冯卓行了一礼,却不想,冯卓一下马车, 轻咳一声, 高声道:

“皇上有旨:平阳侯世子不思其父之苦, 目无国法,吸食禁药, 则判其廷杖五十,即刻执行,不予赎刑!”

冯卓说完,对着傻眼的母子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世子请吧,来人,还不送世子进天牢?”

平阳侯夫人呆呆的看着平阳侯世子远去,她连忙揪住冯卓的袖子:

“冯大人,我儿,我儿他只是初犯,求求您,求求您让圣上饶了他吧!

这五十廷杖下去,他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啊!我们韩家可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啊!”

冯卓只是面上带着笑,一根根掰开了平阳侯夫人攥着自己袖子的手,一字一道:

“平阳侯夫人怕是求错了人,您想求皇上容情,也需问问令郎都做了什么……”

“我儿不就是吃了些药,又不曾违法乱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魏玉舒和魏思武那俩姐弟在圣上面前说三道四了?

我家男人在前头拼死拼活,圣上就护着外甥和外甥女欺负我韩家孤儿寡母啊!”

平阳侯夫人说着,一拍大腿就要在大街上哭闹起来,冯卓淡淡道:

“平阳侯夫人,孤儿寡母可不是这么用的。”

“那我不管!我男人在前头流血流汗,我儿就要被打去了半条命,这,这简直欺负人!”

“欺负人?”

脾气向来和软的冯卓顿时冷笑一声:

“平阳侯夫人,令郎服食禁药整整五载,所耗费金银共计一十八万六千五百二十三两!这是九万余名将士一月的俸禄总和。

这些银两购买的粮草,可以足够一支十万大军支撑半月!平阳侯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令郎却如此行事,皇上若不再加管束,他日平阳侯归家该是何等痛心?

这是罚,也是赏,是皇上特意赏赐管束,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冯卓这话一出,平阳侯夫人整个人都傻了:

“十,十八万两银子?他,他莫不是在吃银子?!”

“平阳侯夫人还是回去查查何为禁药吧。”

冯卓言尽于此,随后直接离去。

既是廷杖,自然要当朝打才算数,是以平阳侯世子先被押回天牢等候行刑。

而平阳侯世子早已成年,只是因为才能不显,是以只靠荫补,领了一个看管仓库的虚职,是从六品。

是以,等到次日大朝之际,众臣将需要议的事议完后,成帝没有叫散,而是摆了摆手。

冯卓从旁高唱一声:

“上刑凳——”

冯卓这话一出,朝臣直接都懵了,成帝为人宽和,自承大统以来,从未动过廷杖,今日这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廷杖何人?

答案很快揭晓,众人看着平阳侯世子一身脏衣,头发散乱的被压上了朝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平阳侯世子!

这可是京里有名的深情郎君,虽然本事不显,可只要老老实实的继承爵位,也比不少人日子舒坦的多。

再加上,平阳侯一直戍守边疆,圣上心里对他很是看重,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惹的圣上这般震怒?!

成帝淡漠的看了狼狈的平阳侯世子一眼,直接冷声下令:

“行刑!”

随后,平阳侯世子直接被绑在了刑凳之上,两个孔武有力侍卫一左一右分立两旁,一番威势之下,平阳侯世子被吓得又哭又叫:

“圣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圣上,饶了我!饶了我吧!”

“圣上——”

平阳侯世子还在哭嚎着,等第一杖打下来的时候,他直接“嗷”的一声惨叫起来。

成帝似是不忍的别过脸去,可心里却不由摇了摇头,这平阳侯世子自幼长于妇人之手,性子也忒软弱了!

随后,冯卓直接当朝公布平阳侯世子因何领了廷杖,随着平阳侯世子的一声声惨叫,大臣们也纷纷不忍的别过脸。

而那些心里有鬼的大臣们,则是心中怯怯的的低下了头。

这里头,唯独站在人群中的魏思武看的起劲儿,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那行刑侍卫!

成帝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面色收入眼底,而随着五十廷杖落下,成帝厉声发问:

“韩望安,你可知错?”

韩望安,乃是平阳侯的殷切期盼,可想必平阳侯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后代竟会做下这样的事吧?

平阳侯世子这会儿疼的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他不敢不答,艰难的点了点头,气若游丝道:

“知,我知错了,圣上别,别打我,别打我……”

这番作态,让不少与平阳侯交好的大人们纷纷掩面,平阳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有气节的儿子?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朝堂,除了平阳侯世子若有若无的□□外,成帝静默片刻,随后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来:

“近日,刑狱司少司魏思武破获一起普通百姓于我大盛境内售卖,吸食禁药之案,此案颇有意思的一点,是涉及不少我朝官员。

这个中官职,身份,所花费金银皆已记录在册——”

成帝说完一顿,大臣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直接站出来道:

“圣上,区区贱民之言,如何能信?”

“正是啊,圣上,若是只凭一本账册便可以构陷朝廷官员,岂不令人人自危?”

“还请圣上明察!”

“还请圣上明察!”

……

随着大臣们一股脑站出来请求,成帝看着一群群党羽勾结的官员,眸色沉了沉,这才淡淡道:

“这账册之上,所有支出收入皆无不对之处,莫不是诸卿觉得朕要冤杀良臣?”

成帝这话一出,大臣们立刻跪下,连声道:

“臣等不敢!”

成帝没有叫起,只是淡淡道:

“此番,平阳侯世子被抓获当场,朕念及平阳侯戍守边疆辛劳,小惩大诫。

至于其余诸卿……边疆不稳,乃国库不丰,朕欲请诸卿捐银捐物,共度难关。

所有涉事之人,将其用于吸食禁药的银钱,以双倍捐赠,朕可既往不咎,退朝!”

成帝说完,直接负手离去,而魏思武也看了一眼平阳侯世子被打的鲜血淋漓的身影,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大盛对于吸食禁药的人的处置就是打,打的爬不起来,腿不能动,不信他还能忍受不住吸食禁药。

今日,这五十廷杖乃是看在平阳侯府面子上,并未用宫里那套,否则平阳侯世子绝对挺不过去。

可即便成帝颇为留情,平阳侯世子自幼娇生惯养长大,这一通行刑后,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等平阳侯世子被抬出宫外后,平阳侯夫人心疼的心肝肉直叫,嗷嗷的哭诉着,又是让众臣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一回,那些因为平阳侯世子而被圣上记下,还要大出血的官员怕是要把这笔账算在平阳侯头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因为成帝杀了平阳侯世子这只鸡来儆猴,这募捐效果不是一般的理想!

等到三日之后,在满朝文武的共同“努力”下,共集齐纹银三百万两,粮食,衣物,布匹不计其数。

而这些物资在筹得当日,便很快被送往边疆,一时解了大盛军备不丰的急。

就连徐瑾瑜过后听了魏思武说的朝堂之事,也是不由拍案叫绝:

“我确实算到圣上会处置平阳侯世子,可却不曾想到,圣上竟然会借此从那些犯事的大臣,勋贵手中抠出利益来。看来,我还是有的要学呢。”

魏思武经过这次之事,对于徐瑾瑜是彻底服气了,再一听徐瑾瑜这话,不由五官一皱:

“天啊,瑾瑜你还要学?你再学就要成精啦!”

魏思武这话一出,气的徐瑾瑜直瞪他:

“我这是为了谁?思武兄竟开始取笑起我来了!”

徐瑾瑜佯怒转身,魏思武连忙跟上讨饶:

“我的不是,我的不是,瑾瑜为了我和长姐的事儿殚精竭虑……我本来还想就此事向舅舅为瑾瑜请功呢!”

“请哪门子功,我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思武兄说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我轻狂了。”

徐瑾瑜摇了摇头,他帮魏思武,也不过是投桃报李,他们的长姐都经历了同样身为女子的痛苦,他自无法旁观。

魏思武也是笑笑,眸子却再无以往的亮光,始终是黯淡的。

“出师未捷,是不能毁了瑾瑜的清誉。”

“思武兄!”

徐瑾瑜皱了皱眉,语气第一次有些重:

“思武兄这话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帮思武兄,乃是看在思武兄助我的情谊之上,别无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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