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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背身而对, 几步之遥。

他清润的嗓音不动声色:“我记得你以前说和蓝郁没什么,只是朋友而已。”

眼帘淡淡一掀,语气带笑:“原来是这样关系的朋友?”

尾调挟着意味深长的冷淡和倨傲。

听在钟意耳里, 也许还有一点游刃有余的嘲笑。

当初她和蓝郁玩卡丁车被偷拍。

面对他的冰冷怒意,她做小伏低, 反复解释她和蓝郁的关系。

他态度始终冷硬。

她用尽了一切方法讨好他,也吃到了苦头。

自此她和蓝郁的一切联系都需要向他报备。

钟意知道他的意思——她和蓝郁就是不清不楚的暧昧。

以前是, 现在更是。

她顿住脚步,咬着唇壁:“这么别致的餐厅,也许对于您来说是场很合适的约会,但对我和蓝郁来说,只是朋友聚会吃饭的地方而已。”

周聿白沉默不语。

很合适的约会……

钟意平静走回桌位。

吃完饭, 蓝郁和钟意起身要走。

买单的时候, 餐厅的主理人走过来,委婉提出想和蓝郁合影。

钟意自然低调回避。

回避的人还有周聿白。

他极绅士地往旁侧一站,单手插兜, 神色如常, 等着两人拍照签名。

拍照结束。

蓝郁迎着周聿白的目光,不惊不惧, 颔首喊他周总。

“这么巧?原来你们认识?”女生站在周聿白身侧,手指搭着他的手臂, 笑道,“这世界好小。”

周聿白颔首:“见过。”

“有幸见过周总两面。”蓝郁扭头去喊钟意, 很自然地伸出手,“意意, 我们走吧。”

这声“意意”喊得亲切亲昵。

两个男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投在钟意身上。

蓝郁目光温和率真, 周聿白视线幽深静默。

坚定朝她伸出的那只手。

外加一个不明真相的局外人。

她那一瞬踌躇且迷茫, 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极为被动地回应——朝着蓝郁缓慢伸出自己的手。

蓝郁旋即握住她。

她的手指滑腻微凉,他的手掌宽大干燥。

蓝郁眼眸明亮,唇角上挑:“走吧。”

钟意不由自主跟着他走。

周聿白站在一旁,垂眼而立,淡漠得毫无情绪。

只有紧握得骨节发白的手在抑制。

肆意膨胀的心房,并不觉痛。

只是人性,骨子里的贪婪和占有欲作祟。

“那位漂亮女生是不是蓝郁的女朋友?不太眼熟,是圈内女星吗?这要是爆出来,岂不是惊天八卦。”

“周总,周总,您去哪儿……”

钟意在门外挣脱蓝郁的手。

并没有小鹿乱撞的急促心跳,只是觉得窘迫和烦闷,像雷雨将临的前夕,蜻蜓的翅膀不知道要撞向哪里才能撕开一片清明。

蓝郁看她的神色,微蹙的细眉和暗沉的星眸。

他松开手安慰她:“他跟别的女生约会,有让你不开心吗?我不希望你受到影响。”

“没有。”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谢谢你,蓝老师。”

“叫我蓝郁就好了。”

钟意勉强笑笑。

蓝郁注视着她的眼睛:“他已经有了新的人。钟意,我也希望你可以。”

钟意的头发被风拂起:“那是他的事情,我没想那么多,也不想跟人比,蓝老师,抱歉……我现在只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蓝郁温和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晚餐刚结束,周聿白连声招呼都没打,把女伴晾在了原地。

这晚的约会莫名其妙结束。

周聿白接到梁凤鸣的电话。

问他怎么把人家女孩子直接扔下不闻不问。

今天这位年轻小姐是梁凤鸣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两家关系还算密切。

他也知道自己行径有失风度。

只是此刻也有失风度地坐在床尾抽烟,西装领带乱扔在地毯,衬衫潦倒。

“聿白,你在哪儿?起码也给人家去个电话,解释一下。”

“妈。”他缓缓吐出烟圈,懒声道,“这事就算了吧。”

“聿白,你最近总是这样,是有心事还是怎么?这些女孩子哪个不好?”

“不好。”他坐姿颓懒,任由嘴里冒出更有失风度的轻浮话语,“长得都不够漂亮。还算顺眼的不够听话,听话的不够聪明,聪明的傲气太重,个个都乏味透顶……”

梁凤鸣瞠目,差点说不出话来。

从小精心教导要尊重人的儿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肤浅的话来。

周聿白坐在卧室里,一支一支地抽着烟。

冷冷清清的屋子,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却已经没有往昔的半点气息。

车子倏然从地下车库滑出,冲动驶过寂静的街道。

停在某个旧式小区的楼下。

局促狭窄的房子。

玄关放着全家的合照,餐桌摆着怒放的鲜花,厨房煮着糖水,卧室总浮着幽幽的女人香。

这么深的夜。

窗口还亮着一盏幽幽的灯光。

周聿白仰头望着那盏灯。

黑睫掩住深沉的眸,又低头叼了根烟。

一个女人而已。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这个坎何至于过不去。

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有什么区别?

漂亮的脸蛋哪都有,想要合心合意也能培养,煮个糖水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说了好多次爱他。

利用他的时候会说,攀着他的脖子缠着他说,求饶让她解脱的时候也会说。

最后倒是干脆利落、迫不及待地牵着别的男人的手走出去。

连个回头都没有。

钟意现在真的没那么多心思应付其他。

除去必要的出门或者应酬,她几乎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台前。

素颜、宽松的衣物和随意扎起的头发。

轻音乐和窗外的阳光,醇香的咖啡配漆黑的夜。

每天的工作是夜以继日地画线稿,再让它们从纸面变成实物。

一开始做的很少。

除了朋友们捧场的订制珠宝外,其余基本都是手作的孤品,挑选合适的材料和形状,做出一件件满意的首饰。

温莎莎建议钟意给自己的首饰品牌取个名字。

她想了一分钟,敲出了“YI”这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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