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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妹妹给她下毒两百次,给合欢宫提供了毒药,当年和她一拍两散的薛子丹。

花向晚听他提醒,到不甚在意,只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我有数。”

说着,她便跟着薛子丹往前。狐眠下了马车,跟在两人后面,看了一眼谢长寂,略带几分同情:“你别多想,阿晚有分寸的。”

谢长寂不说话,他缓了一会儿,才跟着进去。

进屋之后,薛子丹先给花向晚和狐眠看诊,随后“刷刷”写了两个药方,递给谢长寂,熟练吆喝着道:“劳烦抓药。”

听到这话,谢长寂动作顿了顿,他将目光看向花向晚,在看见花向晚身上的伤后,他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等谢长寂离开,薛子丹为狐眠施针,她伤势重些,体内有淤血堵塞,不比花向晚。

等做完这些,狐眠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沉沉睡下,花向晚看了他一眼,起身道:“隔壁说去。”

“狐眠师姐,好好休息。”

薛子丹漫不经心起身,跟着花向晚到了隔壁,花向晚见他进屋,立刻回头,快速发问:“你怎么突然用云清许的身份过来?巫蛊宗的情况你清楚吗?你……”

“别这么着急,”薛子丹慢悠悠坐到屋中,给自己倒了茶,“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薛子丹面上带笑,“谢长寂是怎么和你说云清许和巫媚的事的?”

花向晚一愣,她不明白薛子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她也没有什么遮掩,诚实道:“我还没问。”

“那你去问问。”

薛子丹面上带了看好戏的神色。

花向晚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薛子丹云淡风轻,却是换了另一个话题,只道:“云清许那个身份死了,还好遇到秦云裳,她把我救了,让我转告你,前些时日秦云衣救了冥惑,之后冥惑回了阴阳宗。”

“然后?”花向晚挑眉,薛子丹笑了笑,“他把阴阳宗几个长老的修为都吸食干净,马上就要突破,成为西境新一位化神修士。”

“所以呢?”

花向晚已经明白薛子丹的意思,却还是想问清楚。

薛子丹撑着头,慢悠悠道:“他若成为化神修士,秦云衣还舍得他吗?一条化神期的好狗可不好找。温容要杀他,秦云衣要保她,若鸣鸾宫清乐宫撕破脸斗起来,这不是你最好的机会?”

花向晚没应声,她坐到一边,从旁边桌上拿起茶杯,神色平稳,只道:“筹码还不够。”

“那你还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了。”花向晚抬眼看他,“回去吧。”

“我都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

薛子丹漫不经心玩弄着手中纸扇,想了想,转头看花向晚,有些好奇:“话说,我有个私人问题想问你。”

花向晚抬眼,就看薛子丹凑过来:“你说,若有一日,你发现谢长寂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朗月君子,和你我并无区别,你当如何?”

“不可能。”

花向晚果断否决,薛子丹微笑:“如果呢?”

花向晚抬眼看他,薛子丹站起身,慢慢悠悠:“你好好想想,若有一日,你发现谢长寂是把好刀,”薛子丹说着,抬手在扇面轻轻一弹,“你是用,还是不用?”

花向晚不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回过头去,就看谢长寂提着药出现在门口。

薛子丹凑上来,笑着道:“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伤口?”

“滚。”

花向晚知道他的烂脾气,立刻出声驱赶。

薛子丹倒也不恼,收起扇子,笑眯眯站起身来,朝着谢长寂行了个礼:“哦,忘了打招呼,久闻不如见面,见过谢道君。”

谢长寂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薛子丹继续道:“之前阿晚就同我说过你,说谢道君人如朗月,品性高洁,所以她心生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与我等西境杂修截然不同。”

“还有事吗?”

谢长寂冷淡开口,薛子丹笑笑:“没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花向晚一眼:“我说的话你好好考量,先走了。”

薛子丹从大门跨步而去,似乎十分高兴。

谢长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进屋来,放下药,关上大门。

他拉着她坐在床上,从旁边打了水,抬手给她擦干净手心和脸上的血。

花向晚直觉他不是很高兴,忐忑打量着他,好久,才迟疑着询问:“那个……之前忘了问你,云清许呢?”

听到这个问题,谢长寂动作一顿。

他不敢看花向晚,低着头,缓声道:“没救回来,被巫媚杀了。”

“这样。”

花向晚点点头:“那巫媚呢?”

“死了。”

“死了?!”花向晚颇为震惊,“谁杀的?”

“我杀的。”

“你为何杀他们?”花向晚听这话,紧皱眉头,急道,“你可知你杀了他们,若让人知道,就是把天剑宗卷入此事?你……”

花向晚声音顿住,她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青年,一时竟什么都骂不出来。

谢长寂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缓声道:“是他们先动的手。”

不是他主动杀人。

听着这个解释,花向晚稍稍放心,她沉默许久,才道:“谢长寂,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西境的事你不要碰。”

谢长寂听着,并不作答。

花向晚低着头,她抿了抿唇:“你早晚得回去的。”

谢长寂动作一顿。

还是这句。

哪怕知道他是谢无霜,知道他的心意,她还是坚信,他要回去。

或者说,她希望他要回去。

她根本不想要清衡上君谢长寂。

她只想要不负责的感情,没有未来的陪伴。

谢长寂不说话,他克制着情绪,为花向晚擦干净手和脸,只淡道:“我替你清洗伤口。”

他想做点什么,迫切地做点什么。

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不想要这种被拒绝的情绪。

他想回到幻境里,想看她毫无保留的时刻。

他找了借口,然而一听这话,花向晚莫名有些紧张。

以前她一直觉得,谢长寂无欲无求,可是在幻境里过了一年,又看到那些过去……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是个人。

是个男人。

她赶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她站起身,自己往净室走。

谢长寂看着她抗拒,他微微闭眼。

他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花向晚教过她。

这是愤怒,是委屈,是酸楚。

如果不曾得到过,他或许还会忍耐,然而经历过那半年,他发现,他有些忍不了。

他看着面前往净室自己走去的女子,径直出声:“你怕什么?”

怕谢长寂喜欢你?

他喜欢她是洪水猛兽吗?他喜欢她是溺水毒药吗?

花向晚被骤然提问,她僵在原地。

她不想让谢长寂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能含糊着:“我……我没怕。只是觉得我伤口位置隐秘,不方便你看。”

若放在以前,谢长寂便不会多说什么。

她说完便放心想要往前,然而还没提步,她就听见谢长寂的声音。

“若我不方便,还有谁方便?”

花向晚一愣。

随后她就看见谢长寂走过来,他停在她面前,垂眸看着花向晚的眼睛。

他比她高出许多,低头看她时,影子将她整个人拢在阴暗里。

她感觉鼻尖都是他的气息,明明他没做什么,就莫名总觉得好似要做点什么。

她紧张扭过头去,面前人便径直伸出手,平静又熟练拉开她的腰带。

这个动作让花向晚愣住,然而对方却做得神色坦荡从容。

腰带在指尖解开,衣衫散落,他抬手拉在她衣衫上,一件一件褪开,声音中没有半点欲望,显得异常冷静克制:“我是你丈夫,你受了伤,我为你清洗包扎伤口,这有什么不合适?”

随着他的动作,她春光尽显,她感觉有种异样的情绪升腾起来。

她有点太熟悉他了。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让自己显得很是冷静,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拉锯,双方僵持对峙,谁都不肯输,只道:“那你帮我清理后背就好,前面我自己可以。”

“都一样。”

面前青年低下头,他呼吸喷涂在她皮肤上,神色清明如常,他用帕子细细擦过她的伤口,伤口的疼和酥麻一起传过来,花向晚忍不住暗暗咬在唇上。

而面前人专心致志,清洗伤口,撒药,用绷带缠绕。

他指尖会不经意轻触在她身上,气息随着她的动作游走,带着的疑问:“我不明白,两百年前我就娶了你,我们就已经在一起,我每天陪着你,抱着你,照顾你,我有什么做的不好吗?”

他说着,缓慢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我说过了,”花向晚没敢看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这种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像海一样,看一眼就陷进去,她目视前方,淡道,“你说这些事两百年前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提。”

“那现在呢?”他直起身来,将绷带扔到一边,低头看她,“我有什么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