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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湾是北城房价最贵的地方,身价没有几十个亿就不用考虑那里了,每个月光是物管费都得十几万,更别提其他七七八八的各种开销了。

听说开车的还是个谢了顶的老男人,一身臃肿赘肉被裹在那身西装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老人味。

一群人听完之后唏嘘感慨,也不知道周凛月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也是因为这个事,蒋素婉才更加得意。

周凛月比她年轻漂亮,比她有实力又怎样,还不是得承欢老男人膝下。

听见电话那端男人如此熟稔的语气,说明他和周凛月的关系匪浅。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周凛月真的被有钱但巨胖巨丑的秃顶老男人包养了?

虽然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又年轻又帅,清冽微沉,还带着不需要刻意压低的磁性。

林昭莫名想到自己之前下载过的哄睡电台。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适合用来哄人睡觉。

林昭也只是短暂的被这声音蒙蔽了一会,那些声音好听的主播就没一个好看的!!!!!

她原先还以为那些都是空穴来风的谣传,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她为自己的好姐妹痛心疾首,糊涂啊!!!

周凛月这张脸,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不行。平时来剧院门口排队等着追她的那些公子哥们儿都快从这北城排到法国了。她随便挑一个都比这个秃头老男人要好。

劝说的话到嘴边滚了一圈,最后艰难吐出四个字:“做好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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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月才结束了和林昭的交流,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备注,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迟迟不肯落下去。

——周凛绪。

她的亲姐姐。

在她犹豫的时间,来电铃声已经走向结尾,最后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从来电显示切换为未接来电。

周凛月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回拨了回去。

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估计手机还来不及从她手机放下去。

带着几分冷感的中性声音,夹杂着一点轻微的白噪音,因为周凛月此时的动作,好似贴在她的耳边传来一般。

“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周凛月一紧张就会下意识想要抓点什么,她低头回话的时候,手已经去扯一旁的桌布了。

蚕丝绢的,上面有大片的双面异色刺绣,听说是苏绣。

看做工的精细程度,周凛月甚至不敢去问它的价格。

反正是她买不起的。

“没有的。”她小声回答。

那边沉默许久,传来轻微的吐气声。周凛月能够猜想到,她大概是在抽烟。

果不其然,对方再开口时,声音有轻微的嘶哑感:“过几天和秦昼一起回家吃顿饭。”

听她提起秦昼,周凛月胸口立马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但她还是乖巧应声:“嗯。”

原本和秦昼有婚约的,是周凛绪。

远在海城的周凛月得知这一消息,提前和舞团请了半个月的假,打算回家参加她的婚礼。

虽然自小就和这个姐姐没多少感情,因为父母很早就离了婚,两姐妹分别被判给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到底还是亲姐姐,她结婚,自己总归是得回去的。

周凛月选好了礼物,结果飞机刚落地,她就被通知,结婚对象换了。

换成了她。

多可笑。

本来只是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却变成了自己参加自己的婚礼。

仅仅只是因为,周凛绪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姐姐的公司和秦昼有合作,联姻是最为稳妥的方式。但他们两个的性子太相似了,相似的人反而不适合在一起。”

母亲劝了周凛月一晚上,这场婚姻多少富家女排着队求都求不来。

周凛月听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所以她不明不白被骗回国结婚,反而还是她捞了便宜?

通话的内容没有继续往下扩充,周凛绪说完那句话后,周凛月只是以一句简单的轻嗯作为回答。

然后又是相顾无言的沉默,这是两姐妹惯有的相处方式。

耳边传来轻微的吐气声,紧接着响起的,是周凛绪仍旧清淡的语气:“那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周凛月又是一句:“嗯。”便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速度太快,对方那句晚安被中止在通话结束的嘟音之中。

手里还剩大半的烟在烟灰缸里的石英砂上重重碾过,微弱的火光熄灭前不甘的飘起最后一缕青烟。

周凛绪终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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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月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昼开这个口,哪怕他们已经结婚半年了,甚至于在昨天还负距离接触了整整一天时间。

可周凛月对他仍旧像是一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两人多年前的那段恋爱好像只是一张用完就扔的体验卡,周凛月没有从中体验到初恋的怦然心动。

唯一带给她的,只有当了十多年的乖乖女,在最后时刻勇于踏出第一步,尝试去做个叛逆的坏孩子。

那是她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唯一出格的一次。

那几句话在心中反复练习了好多次,最终鼓起勇气来到书房准备敲门时,却被上来打扫的阿姨告知:“先生已经出去了,说是今天有个应酬,让您早点休息,不用等他。”

这位阿姨是家里的住家保姆,在秦家待了很多年。

高二那年,秦昼将周凛月带回了家,那次就是她开的门。

那时的周凛月看到面前那张陌生的面孔时,第一次尝试当坏孩子的她显然没有多少天赋,害怕的直往秦昼身后躲。

他握住她的手腕,让她不用担心:“刘姨不会乱说。”

分明沉静从容的语气,但莫名让周凛月浮躁不安的那颗心落了下来。

她的第一次恋爱,是她先提出的。

母亲对她的管束一向严厉,放学之后的各种补习班还有舞蹈课,甚至连午休和周末都塞得满满当当。

周凛月从小到大就是所有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那些人批评起自家孩子不够努力不够认真时,总是会在所有话题前加上一个前缀:你看看人家周凛月。

可是乖孩子当久了,也是会有逆反心理的。

周凛月的逆反心理在她十七岁那年,同龄人的叛逆期结束的尾巴,她方才出现端倪。

在她的认知里,坏孩子的标准好像就是早恋。

于是她一直默默寻找适合的早恋对象。

直到那个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高她一级的学长,话少而沉稳,每周都会有一天的时间出现在校门口,拿着记名簿等待迟到的学生。

每年的开学典礼,他作为发言人最后一个上台。

甚至不需要演讲稿,一身死板的校服在他身上也穿出几分清贵与优雅来。仿佛量身定做。

他很高,往往在发言之前需要先调节一下话筒的高度。

清冽干净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四面八方。

先前还吵闹的人群在此刻都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发言。

明明内容同样单一枯燥,可被他说出来,仿佛沾上了某种魔力一样。

眼神没办法从他脸上挪开,耳朵也舍不得沾染除他声音之外的任何杂音。

发言结束,他用毫无感情的那张脸,说出毫无感情的结束语:“最后祝大家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高中生涯。”

去年的这个时候,周凛月还是高一新生,那时站在台上发言的,也是他。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她从不在意变成了,想和他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