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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太监伏在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娘娘,酒菜齐备,是否开席。”

郭太后点头,就听大殿上高声喊道:“传膳。”

随着这一声,殿下鱼贯上来宫娥太监,顷刻间,长条几上摆满美味珍馐,沈绾贞微低头,看每碟子里摆放着一个小银牌,细看,上面写着菜品的名,和掌勺的厨师名字,宫里吃食谨慎,如那道菜吃出毛病,好落实责任人,菜品好坏手艺立见。

沈绾贞看哪些小字中,有凤翅燕窝、山中糜鹿筋,蒸鹿尾儿、糟蟹,燕窝红白鸭子,宫里奢华,可见一斑。

宫娥太监走马灯似的转瞬菜便上齐,众人不敢动箸,恭敬地等太后娘娘训诫。

绾贞垂首,不敢乱看,大家闺秀的风度,只听上面传来略威严却清脆动听的声儿,“今儿过年,大家不用拘礼,随便享用,一会吃完了,还有烟花,都是皇上特意着人去外藩弄回来的,图个热闹。”

“最后一声,用膳。”

众命妇等太后娘娘动箸,等皇后娘娘抬手,方才敢吃。

酒过三巡,总管太监击掌,帷幔后转出宫娥彩女,伴着细细丝竹,飘然起舞。

沈绾贞看宫娥彩女手挽轻纱,如神仙妃子,翩翩起舞,纸醉金迷恍若梦幻一般。

众人逢迎太后娘娘,太后几杯酒下肚,脸色威严退却,竟露出几许慈祥。

扫视殿下,和蔼地一一询问众芳龄女子,似闲聊,各家闺阁少女自报名讳,太后娘娘微笑,和蔼可亲。

绾贞想这是给皇子选妃,观各家名门女行为举止,太后心里有个谱,太后不好目的过于明显,轮到詹夫人时,问:“玉芳,哀家记得你没有这么大的女儿,你身旁的姑娘……”太后在众多臣子家眷中能叫出詹夫人闺名,可见太后记性之好,沈绾贞想普通人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詹夫人赶紧起身,“这是臣妾二儿媳。”

沈绾贞跟着詹夫人起身,蹲身低福,柔声报出闺名“民妇沈氏绾贞。”

郭太后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停顿了下,比在别人身上的时候略长,最后和气地笑着说,“好,詹夫人有福,能有这样标致的儿媳。”

詹夫人忙恭敬地道:“托太后娘娘的福。”

沈绾贞自认为在众多娇花嫩柳中自己毫不出众,但太后娘娘却更为关注,显然是詹少庭宠妾灭妻的在太后心里留下印象,此番才特意对她多加关注。

沈绾贞紧张手心都出汗,生怕出了差错,影响伯府,令婆母不喜。

总算太后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下首坐的允礼伯夫人。

沈绾贞才松了口气。

御宴至人定,小太监上来传话,“太后娘娘,皇上在前庭预备烟花炮仗,一会请太后娘娘出去观赏,皇上嘱咐太后娘娘夜里冷,多穿点衣裳。”

郭太后笑容更深,对身旁的李后道:“你看咱们皇上可是心细。”

李后忙赔笑道:“皇上整日惦记您老人家凤体安康。”

郭太后满意笑着,朝大家道:“随我老婆子出去看看,每年也放炮仗,可听说今年的格外好看。”说吧,由皇后搀扶着,太监宫娥簇拥着朝殿外走。

众命妇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地出了锦华宫,进东门,往皇宫后苑。

皇宫后苑奇石罗布,有岁寒不凋的苍松翠柏,有秀石迭砌的玲珑假山,楼、阁、亭、榭掩映其间,优美而恬静。

只听一声炮响,顿时,寂静的夜空,五彩斑斓,璀璨了整个天际.流星般绚丽,迸射出的光彩,映照皇宫惊人之美。

人影晃动,阻碍视线,沈绾贞不觉移动脚步,不知觉中走到一处无人空地,如醉如痴欣赏这绝世的美丽。

当最后一只烟花滑落天际,沈绾贞仍痴痴的,回味她来的那个世界一样的美丽的烟花。

站的久了,身子有点冷,她才有知觉,四周望去,突然发觉自己一个人站在一块空地上,周围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布满园子四周,不远处一座假山,投下黑漆的暗影。

沈绾贞心底爬上一丝恐慌,这深夜,园子里空无一人,也不知太后娘娘何时已走,寂静得有些吓人。

沈绾贞不知身在何处,她不熟悉皇宫,东南西北都辨不清。

偶而一点动静,吓得她心肝一颤,不敢移动步子,怕越走越远,她竖耳听听,除了风声,似隐含着一股危险气息。

‘呼啦’一声,好像树木上什么东西飞起来,她心咚咚乱跳,突然,她眼发直,只见黝黑的假山后面突然窜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借着朦胧月色,沈绾贞看似四脚着地爬行,直奔沈绾贞站的地方过来,堪堪到了跟前,沈绾贞唬得‘啊!’地一声,身子往后一倾,向后倒去。

这一倒,却不偏不倚正倒在一人怀里。

一个年轻男子沉声问:“你是谁?那个宫里的?”声儿熟悉。

沈绾贞机灵一下,睁大眼,对上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惊得身子像按了弹簧跳开。

‘呵呵、呵呵’,清冷空气中飘过戏虐的笑声,“原来是詹夫人,没想到詹夫人还有惧怕的东西。”

沈绾贞脸红,羞怒地站稳身子,瞪视着他。

“哈哈、哈哈。”一串开心的童稚的笑声,地上那只白色的四脚怪物直立起身,沈绾贞定定神,这才看清,原来小九王爷,沈绾贞拍拍胸口,吁了口气。

“夫人,畅春楼的酒菜如何,吃得可尽兴?”安阳王看着她兴趣浓厚,极想知道她拿自己的银子祸害感觉有多好。

沈绾贞紧张情绪缓和下来,双眸盛着深深的笑意,“这是小妇人有生吃得最美味的东西,还不用花自己的银子钱。”

站在安阳王身后的成王低声嘟囔,“没噎着。”

沈绾贞偏头看他,对他无一分好感,轻扬地笑声在清凉的夜空飘荡“王爷说小妇人没噎住,怎么会呀?舒坦,气顺着呢!”

成王一时接不上下话,瞪眼看她,眼神里恨恨的。

安阳王突然问,“你来宫里做什么?”

“这就不劳多问,总之不是翻墙进来的。”

安阳王脸又一红,想起自己趴墙头的尴尬,不甘心,一直有个事没想明白,道:“小王怎么看夫人像是很稀罕银子,难道伯府缺银子使。”

这是变相说自己贪婪,沈绾贞却也不怒,轻笑一声,“小妇人有个怪癖,使别人银子就开心。”

安阳王瞪着她,心道:尼玛,真贪财。

沈绾贞不等他说话,掉转身,翩然而去,凉风送来她婉转娇声,“小妇人就是这坏毛病,贪财。”

清凉的声儿飘远,安阳王赵世帧呆呆站着,回味着方才怀里那娇躯绵软柔若无骨,仿佛鼻翼中仍残留着一缕淡淡的清凉凉的暗香。

“这女人该给她点颜色看”成王坏笑着。

看赵世帧没反应,又叫了声,“三哥,我有个主意,整整她。”

赵世帧瞅瞅他,不置可否,“什么主意?”

成王悄悄耳语几句。

“能行吗?她是伯府的人,詹伯爷耿直性情,万一告到皇上和太后那里…….。?

“三哥你信小弟的,准没错。”

赵世帧犹豫,还未说话,九殿下就跳脚拍手叫道:“好、好,七哥的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