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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也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淡漠,像是机器年久失修,发动机都开始发出生锈的低鸣。

他说:“岑鸢,你恨我吧,或者怨我。我会听话,我会把欠你的都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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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凛说想见见陈甜甜,这也是他这次回国的主要目的。

陈默北是寄养在她舅舅家长大的,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想要寻找一个能给自己依靠的丈夫。

舅舅家或许有点钱,但那些钱到底不是她的,她还有两个表妹一个表弟。

陈默北离世以后,到处都是风言风语。

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商家的,看他们家那个态度,如果真是亲孙女,恐怕早认回去了。

陈默北的舅舅也嫌丢脸,压根就没想趟浑水。

刚出生的孩子,仿佛被遗弃。

商滕不能不管,他不管,就没人管了。

他给商凛打过电话:“你的孩子,你不要了?”

后者的声音仍旧温和,和以前一样。

每次动手前,他都会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和他讲话,商滕和他相差不了几岁,再大些的时候,他当然打的赢商凛。

但他从来没还手。

从小到大,最疼他的,就是商凛。

可是电话里的男人却语气温和的说出:“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呢。”

商滕没再说话,把电话挂了。

他养吧,反正也养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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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早床穿衣服,陈甜甜不高兴的在床上滚来滚去,都快把自己的身子拧成一股麻花。

她大声抗议:“我不想去幼儿园!”

何婶拿着毛衣给她套头穿进去,脸都扯变形了:“头大了点,衣服都穿不进了。”

毛衣穿好后,她继续抗议:“何奶奶,我不去幼儿园!”

“你要是不去幼儿园我就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回来揍你!”

她苦着一张脸,不敢说话了。

商滕虽然不会打她,但陈甜甜还是有点怕他。

他管她管的严。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了,何婶牵着她的手出去,一只手提着她的小书包。

刚出去,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又去看何婶。

后者愣了一会:“大少爷?”

商凛淡笑着过来:“何婶,好久不见。”

何婶自然也是见过商凛了,对于陈甜甜和他的关系,也算是略有耳闻,但也不确定其真实性。

看到他了,陈甜甜非常有礼貌的喊了一声:“叔叔好。”

商凛垂眼,在她面前蹲下:“叫我什么?”

陈甜甜不怕他,甚至觉得很亲切,可能是因为他和商滕长的很像的缘故吧。

“叔叔。”

商凛替她把外套拉链拉好,诱哄道:“叫爸爸好不好?”

陈甜甜摇头:“我已经有爸爸了。”

商凛笑容温柔:“他不是你爸爸,他是你叔叔,我才是你爸爸,甜甜乖,叫爸爸。”

陈甜甜的电话打过来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商滕刚开完会,秘书说前面就打了好几个,但因为他在开会,没敢和他讲。

商滕只告诉过他,如果是岑小姐的电话,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可没说过这个陈甜甜的电话也得。

商滕拿着手机进了办公室,回拨过去,陈甜甜哭的凶,话也说不利索,旁边的何婶叹气道:“大少把事情全部告诉甜甜了,就算他真是甜甜的爸爸,孩子还这么小,有什么不能慢慢来呢,突然告诉她这些,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商滕皱着眉,让何婶先把陈甜甜哄好,他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后,他开车回去,在家门口碰到了商凛,他应该从刚才就一直站在这儿,看到商滕了,他抬眸轻笑。

“阿滕。”

商滕蹙眉:“别这么叫我。”

商凛愣了一下,笑容暗淡了几分,但仍旧温和,他知道商滕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是因为什么。

当初他被嫉妒和自卑淹没,也不想让商滕好过,于是他和陈默北在一起。后来她怀孕,要和他结婚,商凛知道,商昀之是不可能同意陈默北嫁进来的。

长期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商凛见商昀之,如同魔鬼一般可怕。

他知道商滕不会不管这个孩子,他会养她的。

“商滕,她总要知道这一切的,她是我的女儿。”

商滕眼神阴翳的看着他,大抵是爆了一句粗,商凛没听太清。

商凛不觉得年纪小,很多东西就是得慢慢接受,这种东西是不需要过渡的,正是因为她年纪小,才更容易接受和接纳一些事或物。小朋友的情绪和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何婶好不容易拿吃的把陈甜甜哄好,客厅门开了。

陈甜甜看到商滕,委屈巴巴的跑过去,又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怪叔叔,吓的抱着商滕的腿,一直往他身后躲。

商凛见她嘴里咬着糖,半截糖签子还露在外面,轻声嘱咐道:“吃棒棒糖的时候别到处跑,碰到其他地方了,容易受伤。”

她不理他,脸贴着商滕的裤子。

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他。

她不讨厌商凛,甚至觉得他有些亲切,可能是因为他和商滕长的像的缘故。

商凛很会哄小孩,他这次过来,也是有备而来的,带了不少小孩爱吃的零食。

商滕看着那堆糖,眉头皱了一下:“她牙不好,不能吃太多甜的。”

商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轻笑道:“是我疏忽了。”

商滕中途去接了个电话,时间有点长,大概半个小时。等他回来的时候,客厅里,陈甜甜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抵触商凛了。

他抱着她,拿小饼干喂她。

一旁的何婶笑道:“亲父女到底是和我们这些旁人不同,有血缘的,更容易亲近。”

商滕垂下眼睫,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甜甜玩的够久了,下午的课得去上。何婶将她送去幼儿园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商滕和商凛了。

“那次的事,恨我吗?”

商滕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陈默北。

他摇头,不恨,也没任何多余的感觉,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笑话他,说他被自己的亲哥哥戴了绿帽。但他没有任何感觉,不生气,也不觉得羞辱。

商凛也不意外,他早就看出来了,商滕和陈默北那复杂且奇怪的关系。

安静片刻,他又开口:“和岑鸢,还好吗?”

不同于刚才的面无表情,商滕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商凛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抢的。”

商滕轻哂:“你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