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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把钢笔合上,扔回桌面,声响有点大,震的所有人心头一跳。

他却表现的很平静,下颚微抬:“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刘叔叔既然脑子不好用了,不如提前退休,把位置留给有能力的年轻人。”

一听他这话,刘松吓的腿都软了,他一家老小可都指着他的工资生活呢。

“是......是老商总让我这么做的。”

商滕眸光瞬暗,他就知道。

那份合同纰漏那么大,以刘松多年的经验,不可能看不出来有问题。

他也没了开会的心情,再大的理智也被消磨殆尽。

他推开椅子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

从电梯出来,他不爽的扯开领带,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不是因为公司的亏损生气,那点钱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而是因为得知这一切是商昀之在背后做推手。

他到底想怎样?

他还想怎样?

自己已经按照他的生活规划活了下来,他让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他让考第一他就考第一,他让他从商他就从商。

他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医院一周前给商滕打过电话,说商昀之出院了,商滕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里。

一路猛踩油门,飙车到了郊外。

对于商滕的到来,纪澜并不意外。

她正给那些盆栽浇水:“你爸在楼上,刚睡下。”

商滕呼吸有点重:“他为什么来找你?”

小的时候,商滕也奇怪过,为什么别人的父母恩恩爱爱,自己的父母却相敬如宾,如同陌生人一样。

直到再大些,他也就习惯了这种奇怪的设定。

他的家庭氛围,本身就和别人不同,他也不奢望更多。

纪澜把肩上的披肩往上扯了扯:“他从医院出来后,没地方去,也不敢去找你,担心你会把他送出国。”

商滕的确说过,如果他再闹,就把他送去澳洲养病的话。

“我知道你是吓唬他,但你清楚,你爸那个人,从前就敏感,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急于表现自己的强大。”

他在暗中做的那些手脚,不过就是想警告商滕,他并没有老到任他宰割的的地步。

纪澜自然也不想看到这一幕,丈夫和儿子反目成仇。

她深知自己的丈夫是改不了的,但儿子还是可以听进去话。

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商滕,他到底也是你的爸爸,就算以前对你再不好,你也不该这样对他。”

商滕轻笑了下,问她:“我怎样对他了?”

所有人都说他狠。

人类好像都有个通病,他们永远只相信传闻。

甚至连生育他的那个人,也是。

听到商昀之中风的消息,商滕连夜买了机票回国,顾完公司还要顾家里。

一个人扛着所有压力把被商昀之整垮一半的公司给拉了回来。

到处找关系联系国内外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忙完公司的事情以后直接来医院,连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在外人眼中,却成了他势力,眼里只有钱。

四年没有回来过一次,得知自己父亲生病了,就马不停蹄的回来把公司抢了。

对于这些,商滕从来没有解释过,他懒得解释。

他不在乎外人怎么看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他回国后裁掉的那些老员工,除了有一张会拍马屁的嘴以外,就是空无一物的草包。

当初就是靠着这张会拍马屁的嘴才被商昀之留在身边了,公司换主后,商滕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人裁了,商昀之反倒觉得商滕在向自己示威。

矛盾越来越大。

商滕解释过一次,商昀之不听,他就懒得再说了。

说再多都只是浪费口舌而已,这个人从以前到现在压根就没变过,永远的以自我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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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鸢最近和楼下花店的老板娘关系处的还不错,每天下午都会在花店坐一会。

她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因为觉得和前夫的灵魂做不到完全契合,所以毅然决然提出了离婚。

可能是因为都有过一段不算成功的婚姻,在某些方面,她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老板娘端了两杯咖啡出来,一杯递给岑鸢:“明天会有一批新鲜的黄秋英过来,我给你留一束。”

岑鸢笑着和她道谢。

女人的天性似乎都是八卦,她好奇的问岑鸢:“今天怎么没有看到那个帅哥和你一起?”

她说的应该是商滕。

岑鸢吹散热气,喝了一小口,没放糖的美式,很苦。

“他工作忙,也不是长住在这里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呀,我看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

岑鸢笑了下,也并不避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我前夫。”

老板年愣了一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和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岑鸢摇头:“没事,我不介意的。”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但是老板娘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从店里离开后,岑鸢把外套裹紧了些,快入秋了,气温也开始渐渐往下降了。

她走到小区门口,在拐角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夜色中,像是被勾勒加深过周身轮廓。

岑鸢迟疑了一会,走过去。

商滕垂眼看着她,很安静,一言不发。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岑鸢担忧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要抱吗”

她愣了一下:“什么?”

商滕自问自答:“要。”

然后上前,紧紧抱住她。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手上的力道稍微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