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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不是很累。”

前段时间熬夜长出来的,和最近没什么关系。

只是黑眼圈这玩意儿很难消,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彻底看不见。

哪怕她定期去美容院,每天晚上用昂贵的眼霜涂抹。

但也?不知出于什么怪异的心理,宋婉月总是喜欢在他面?前装出弱势来,让他心疼。

“还好,就是睡眠不怎么好。你每天那么忙,都没时间陪我,晚上我一个人睡,有点怕。”

她顺势靠在他怀里,距离那么近,他只穿了一件睡袍。

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

刚拆下的礼物缎带还缠绕在他的指间,段柏庭闻见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茉莉花香。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没有像往日那样在他怀里不安分。

段柏庭垂下眼睫,呼吸稍有几分急促,眼神也?意味深长许多?。

哪怕平日里再坐怀不乱,可他到底不是真的柳下惠。

宋婉月被他单手放上身后的中岛台上,掌心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她微微惊了一瞬。

段柏庭垂眸看她,气音极度沙哑,和她确认:“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婉月有贼心没贼胆,自?己?说?出去的话,这会反而生起退缩之意。

她手指下意识的抠紧台面?边缘,低着?头,眼神闪躲:“段柏庭,你别......别这么看着?,我有点......怕。”

他当下的眼神完全?就是捕猎者看待猎物的那种占有欲。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猎物生剥活吞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宋婉月身上一凉,单薄的旗袍被剥离。

埋首在她颈窝胡乱亲吻的人没了动静,宋婉月悄悄睁开眼睛。

见他垂首,视线落在她身上。

宋婉月想起来自?己?戴在里面?的胸链。

好死不死。

她刚想捡起被随手扔在一旁的衣服去挡,手却被他锢住,反剪在身后。

这样的姿势,让她被迫扩肩挺胸。

段柏庭看了一会,低下头。

宋婉月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和静香炫耀,说?迟早要把他迷死。

有没有迷死他不知道,反正自?己?差点死在这儿。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段柏庭吃够了,暂时放过她。

他手指勾着?那一条条银色细链:“这是什么?”

“装饰品。”她全?靠他单手抱着?,才不至于瘫软倒下去,“好看吗?”

他倒是诚实:“好看。”

宋婉月满意地笑了,还不忘强调:“是因为我好看,所以才衬得它好看。不是谁戴都好看的。”

他点头,似乎认可了她的话。

宋婉月更高兴了,搂着?他的肩膀,让他抱自?己?去楼上。

段柏庭抱着?她,看了眼角落还亮着?灯的圣诞树:“这树不管了?”

宋婉月说?:“让它亮着?吧,圣诞节还没过去。”

段柏庭轻嗯一声,将她抱回房。

他全?程克制贪欲,很温柔,宋婉月便专心沉浸在温柔乡中。

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微弱荧光在夜晚亮起。

大约是不确定宋婉月有没有睡下,不敢贸然打电话,怕惊扰她的清梦。

消息也?只发了一条。

宋婉月没注意到,两只手都攥着?床单。

那点光亮却吸引了段柏庭的注意,他往旁看了眼。

宋婉月的手机从来不设密码,消息弹出来,占据半屏空间。

——阿姨让我给你带的山参刚才忘了给你,我放静香那里了,你记得拿。

上方的备注,周温阳。

段柏庭眼神暗下来,久远但不算陌生的名字。

身后之人短暂异常引起了宋婉月的注意,她好奇回头,还来不及问出口?。

喉咙里的声音顷刻间支离破碎。

是他少有的失控,一贯冷静自?持的理智没有了。

“段柏庭......段柏庭......”

宋婉月的脚蹬来蹬去,最后脚背绷直。

用哀求的语气拼命喊着?他的名字。可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她第一次在那么短的时间抵达。

交缠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段柏庭似乎也?恢复了理智。

他用被子将她裹了裹,抱到沙发上去,倒了杯温水让她补充一下身体流失的水分。

然后亲自?把床单给换了。

从换床单到换床垫,都是他亲历亲为。

宋婉月在旁边看着?,还有些?失神。

不可否认的是,她喜欢刚才的段柏庭。

大多?数时候的他,情绪都太淡了。

而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克制和理智好像通通消失。

变成尊从本能的野兽。

-

宋婉月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看他在窗边抽烟,室内净化器和通风系统都开着?,那点烟味微乎其微。

他很少抽烟,根据宋婉月对他的了解。

心情不好,或是烦闷的时候才会抽。

当然,也?有意外。

譬如事后。

她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吹干,一双眼睛好像也?浸染浴室内的雾气。

此时抬头看他,一脸好奇。

似乎也?想来一口?。

段柏庭伸手按着?她的脑袋,将手里的烟拿远,揿灭。

“头发怎么不吹干。”

她嘟囔着?他小气,又笑嘻嘻的回:“等你给我吹呀。”

他无奈摇头,进盥洗室反复洗了好几遍手,直到那股烟味被洗干净。

才拿着?吹风筒过来。

宋婉月坐在椅子上,拿了瓶水在喝。

段柏庭则在她身后,屈尊纡贵地为她吹着?头发。

明显从未做过这种事情,所以显得动作生疏。

椅子太高,宋婉月的脚碰不到地板,就这么在空中晃悠。

他轻轻分开她缠绕在一起的头发,状似无意般的问了句:“今天和谁一起吃饭。”

“静香啊,你见过的。”

“只有她?”

宋婉月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有一个快两年没见的发小,和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他若有所思,笑一笑:“发小?”

宋婉月点头:“好像没和你提过。他叫周温阳,改天让你们见见。”

从她口?中听见这个名字,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没什么好见的。”他懒得伪装,也?没有再摆出一副温和做派。

语气过于淡漠,淡到宋婉月以为他在生气。

“你吃醋了吗?”

他并不遮掩,放下吹风筒,离她稍远些?,方才点了一根烟。

“不算吃醋,只是有些?介意。”

“介意我和他?”宋婉月解释,“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仅此而已。而且很多?年也?没联系过了。”

她句句不掺假。

段柏庭能一眼看出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知道她没有撒谎。

可他还是用夹烟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头,同自?己?对视。

他的眼底也?不全?是漠然。还有算计、傲慢,和来自?上位者的天然审视。

可是此刻,只剩晦暗不明的情绪。

须臾,他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头:“睡吧,两点了。”

-

那天之后,宋婉月开始主动和段柏庭报备自?己?的行程。

美其名曰给足他安全?感?。

——来公司了。

——踩点打卡,保住全?勤,耶!

——点了杯咖啡,开始工作。

——咖啡喝多?了,一早上跑了三趟厕所,但是仔细想想,带薪上厕所,也?还行。

——昨天拟好的合同被打回来了呢。

——听经理说?,是段总他老?人家亲自?打回来的呢(*^_^*)

一早上消息不断,开会时调了静音交给特助。

会议结束,特助一脸惊恐,说?手机震了一个上午,也?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

作为跟随段柏庭多?年的助理,他再清楚不过他的性子。

一通电话若是没接,对方继续打来,只会让他耐心彻底告罄。

这人却连续不间断的。

胆子实在是大。

段柏庭伸手接过手机,看了眼层层堆叠的未读消息。

一句话没说?,推门进了办公室。

助理在身后都愣住了。

别人是新年换新衣,段总这是新年换了新脾气?

段柏庭拖出椅子坐下,将她的消息从头到尾一条条看完。

看到最后两条时,他的动作稍有停顿。

今早秦秘书递到他跟前的合同,他粗略看了一眼就直接打回去。

只给了四?个字评价。

——潦草,重做。

想不到居然是出自?宋婉月之手。

距离圣诞节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这些?日子来她每天都事无巨细的和他报备。

哪怕他已经说?过,不必如此麻烦。

她却仍旧坚持。

甚至连自?己?今天去商场买了些?什么都要和他说?一遍。

在段柏庭告知她,刷卡记录他这边能看到,她方才作罢。

临近年关,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其他地方也?足够他焦头烂额。

家里有祭祖的习惯,必须得提早准备。

大家族的通病,哪怕早就腐朽不堪,面?上却仍旧要维持出一派祥和之貌来。

祖母前些?天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来吃顿饭,家里几个表亲都会来。

过年了,他那些?烂在世?界各地的兄弟姐妹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段柏庭不想让宋婉月淌进这滩污水里:“她没空,我一个人去。”

祖母也?不勉强他:“最近和你爸爸联系过没有?你谭阿姨前些?日子生了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