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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嘉戌时中回的西院。

彼时温叶的乌发将教人擦干,长发垂于身后及胸前两侧,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听到外间云枝的通传,温叶照了照铜镜,望着镜中的人脸,露出满意的笑容。

若满分为十,温叶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个九分,多一分,是怕过满后容易迷失。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温叶转头看向来者道:“热水已经备好,郎君去泡一泡,也可解乏。”

她一副体贴郎君的态度,任谁来都挑不出错。

然而,作为最先发现她藏在温顺安和面容下本貌的徐月嘉,静静注视她良久。

温叶状似不解般疑惑眨了一瞬眼。

相对无言,徐月嘉径直越过她,进入浴室。

温叶不甚在意,继续揽镜自赏。

约莫一刻钟,徐月嘉换了一身霜白寝衣,发稍微湿,满身潮气走至床榻。

床榻上泾渭分明的两条被褥,一条整齐地摆在外侧,另一条鼓起一弧度,里面明显藏了人。

徐月嘉沉默了一息,掀被,平躺下,双手垂于腰腹。

极标准的睡姿。

温叶这时从被窝里露出整张脸,几根黑丝凌乱地挡在染了些许胭脂,雪团般的脸颊上,她瞅着正经的某人,无声轻笑道:“郎君?”

徐月嘉头微微转向温叶,嗓音颇显冷淡:“几回?”

神色也并不热切。

温叶愕然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徐月嘉话里的意思,想起新婚那夜,不由的弯了弯眉眼。

“郎君容我想一想。”

徐月嘉瞥见她竟真开始一脸深思的模样,再次失语。

温叶没让徐月嘉等太久,毕竟这种事的开始讲究的是一个气氛和感觉。

“那就和上回一样吧。”温叶坦然道。

正好让她体会体会他技术是否有所提高。

二人新婚那日便是分被而睡,此刻要行敦伦,自然须去一条寝被。

是以温叶平躺回去,被子裹得严实。

态度坚定且明显。

徐月嘉默了一瞬,起身,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整齐叠回床榻尾端。

温叶瞧见他的动作,立即大方敞开被子一角,无声邀请。

待大掌覆在她腰腹时,温叶放松开来,心里有了感觉,身随之,唇凑上去,一触即离。

徐月嘉顿住,喉结处的温热似还未完全散去,看向温叶的眸光渐深。

昏黄的烛光下,床帐上人影浮动。

温叶一直觉得作为郎君,对妻子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但至少要做到有力。

她抬眸看向徐月嘉,克制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闭上眸,享受即将到来的潮涌。

......

寅时,天尚未亮,今日是大朝会,是以徐月嘉比平常早醒了一时半刻。

温叶两辈子都是浅眠更多,身旁骤然多了个人,哪怕她在睡梦中也能隐隐感知到。

徐月嘉坐起身,正要下床时,内侧被褥里冒出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面色透着几分疲累,眸光懒怠:“郎君这就起了?”

徐月嘉清冷应声:“嗯,朝会耽搁不得。”

温叶迷糊点点头:“那郎君去吧,我再睡会儿。”

昨夜的温柔体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仿佛是徐月嘉的错觉。

掌心覆上的柔软、温热......

徐月嘉重定心神,下床,帐帘掀起一半时,回头,对还未睡过去的人道:“近来我接手一桩案件,颇为复杂。”

温叶听到这话,眼神清明了几分,抬起眸与男人对望了半刻,道:“郎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拢着被褥坐起身,冷意驱散了些许她面上的困意,“郎君安心去办案子便是,我定不会再打扰。”

热衷不代表喜欢频繁,温叶正愁找不到理由今夜赶人回前院呢。

看清她脸上的干脆,徐月嘉微顿:“多谢。”

而后转身。

温叶闻言,嘴角一抽,目光投向徐月嘉离去的背影,脚步依旧沉而有力。

若不是昨儿夜里他超额完成任务后还一副尚有余力的样子,温叶都要以为他此刻是不是在逞强。

不过徐月嘉昨晚允三赠一的行为,难不成是为了方才那些话今早能更好说出口?

且不管原因到底如何,她享受到了就行。

温叶不再去想,伸出一条腿踢走徐月嘉盖过的被褥,自己独霸一整张床,四肢舒展,闭眼睡去。

再醒来时,已至辰时。

云枝桃枝端着热水干帕走进内室。

温叶用热水敷了敷脸。

桃枝在一旁嘀咕:“奴婢怎么觉得夫人今日比昨儿更美了些?”

温叶漱过口,回眸看了她一眼。

却没打算解释。

待穿戴完毕,温叶走出内室,同时问:“今儿早膳吃什么?”

桃枝道:“红杏今儿煨了羊肉汤。”

温叶眸光一亮,语气轻松道:“来一碗羊肉汤,其他你看着办。”

她的喜好,桃枝最清楚。

接着温叶又对云枝道:“回头从我装碎银子的匣盒里拿点碎银子给红杏。”

赏钱从一串铜板变成几两碎银,也算是鸟枪换炮吧。

云枝应是。

这种事,温叶一向很放心云枝去办。

毕竟云枝和桃枝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好苗子。

昨儿消耗了不少体力,温叶正想着今天补补,结果红杏一早就煨了羊肉汤。

可谓是真及时。

膳桌上,温叶喝了一碗汤,又用了几样早膳点心,突然想起天不亮就去上朝的徐月嘉。

昨夜,他也辛苦了。

于是温叶问:“羊肉汤还有吗?”

桃枝答道:“还有不少呢。”

温叶擦了擦嘴,道:“临午膳前,装一食盒,让小厮给郎君送去。”

桃枝讶了一瞬,后忙应道:“奴婢一会儿就去说。”

温叶则在想,倘若只一个人补,日后逐渐拉开差距,约莫会很尴尬。

*

临近午时,刑部官署处。

近来西市发生了一件谋杀案,所涉及之人乃当朝吏部韩尚书的子侄,京兆尹扛不住韩尚书的威压,只好暗中将此事提前禀报徐月嘉这个铁面无私的刑部侍郎,以求自身得以保持清白。

吏部尚书背后是有永昌侯府做靠山,京兆尹得罪不起,在禀报过徐月嘉得到肯定回复后,他立马案情一应俱全上报刑部。

刑部有徐月嘉在,其他官员在处理案件时,都没过去那般束手束脚了。

朝中谁人不知,如今的刑部尚书早到了致仕的年纪,之所以还担任尚书一职,是因为刑部侍郎徐月嘉还太年轻。

为此皇上还三次驳回了老尚书的致仕的折子,不过念及蒋老尚书年事已高,皇上免了他的早朝。

可以说,眼下的刑部,几乎是徐月嘉一人掌管。

皇上看中徐月嘉,要说朝中没有人嫉妒那都是假的。

年纪轻轻,便官拜三品,谁人不嫉不慕,很多人一辈子也到不了这个高度,又或者汲汲营营一生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旁人的终点,是徐月嘉的起点。

而其本人却从未有过分毫自傲,做事只论律法证据,不讲一丝情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先帝在时乌烟瘴气的刑部,才能在皇上登基后短短几年被肃清干净。

国公府小厮送食盒过来的时候,徐月嘉刚审完犯人,身上沾了血腥气,换了衣裳出来,就有人来报:“徐侍郎,国公府来人了。”

徐月嘉闻言,眉头一蹙,这个时辰......

未等他再思,来告知的文主事就道:“是你家小厮,提着食盒过来的。”

官署膳房的菜色一般,只要家中有些薄底的,午膳时回不了家,都会让家中小厮来送饭。

倒也有几人不嫌弃官署膳房的饭食,其中便有徐月嘉。

食物于他而言,似乎只为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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