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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院子。

一群物流厂的员工听见县太爷来了,立刻从中间分出一条路出来。

“县太爷!”

“县太爷您给我们讲几句吧。”

“对对,讲几句。”

面对众人殷切的目光,陈庚年轻笑着摆摆手:“你们今天任务繁重,马上就得出发,本官就不讲了。刚才你们裴厂长,还有顾真经理讲的都很好嘛,比我讲得好,大家好好跟着他俩干。”

被点名表扬的顾真表情难掩欣喜。

而裴宝来则是隐晦的撇了撇嘴角,他觉得县太爷就是偏心愣子,要不大家都是厂子开业,怎么县太爷就去了养猪厂呢。

似乎是知道裴宝来心里在腹诽什么。

下一刻,就听陈庚年又笑着调侃道:“但刚才本官在外面听了会儿,你们裴厂长气场属实有点惊人啊,险些把本官都给吓到了。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要是你们也被裴厂长吓到了,来本官这里,本官亲自安慰你们。”

白脸红脸打配合管理厂子,虽然管用,但裴宝来这白脸若是做久了,难免会惹人怨愤。

陈庚年作为领导,自然得出面做个缓和,帮这小子一把。

果然,听到县太爷这调侃般的话,众人都哄笑出声。

裴宝来感激的看了一眼陈庚年,心里一暖。

陈庚年朝他鼓励的点点头,随后在一片笑声中离开。

院子里。

裴宝来聪明的接过县太爷递来的台阶,笑道:“好了,都开始干活儿吧。不是,我真这么吓人?先说好啊,被吓到了可以私下找我沟通,可不许去县太爷那里告我黑状。”

这下,院子里的员工们笑的更欢乐了。

但凡牵扯到钱,牵扯到个人利益,哪有不产生纠纷矛盾的?

可只要前途一致是光明的,福利待遇是真正好的,大家心里都是能拎得清的。

你只要把活儿干好咯,还能没前途?看看顾真经理,一介女流之辈,可人家有本事,什么都懂,照样坐上经理的位置!

除了经理,厂子里的小组长、部门主管可都没定呢。努努力,一切都皆有可能呐!

走出院子的陈庚年,听到里面裴宝来的话,和员工们的笑声,也跟着笑了。

县太爷抬起头,微眯起眼睛。此时正值十一月初,上午的太阳照应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坦。

他心里也是舒坦的。

县衙这帮小子,一个个都立起来,开始顶在各个岗位上干事实。

再想想他们刚进来时候那个愣头青模样,陈庚年突然就有种微妙的、养成快感?

毕竟这群小子,可是他一步一步带起来的呐。

物流厂。

因为心里有野心,人们干活儿也麻利。

当天下午,厂子租赁来的八十个板车已经整装完毕,排出长长的队伍从郑家宅院门口浩浩荡荡出发。

这个场面还是挺震撼的。

一排长长的板车从商铺街穿过,向着县城外走去,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凉州。

路上,江县民众们瞧见这一幕,都在惊叹。

“乖乖,这么多板车啊。”

“听说这都是物流厂的员工,他们要去凉州采办猪崽,整整两百头猪崽呢!”

“对嘞对嘞,我也听说啦,养猪厂这次要养二百头猪。”

“那等过年的时候,咱们都能吃上猪肉啦。”

其实这采办队伍,和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关系的。

可人瞧见了,就是会心里舒坦。

这些天,随着县衙的厂子陆续开业,北部的窑洞挖造也纷纷开工,江县到处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搞发展。

这种忙碌,单单是看着就觉得心里踏实。

大家都在忙,说明都在赚钱呐!

哎呦,那这日子可不就会越来越红火嘛。哪跟以前似的,到处都冷冷清清,人们脸上也没个笑容。

再看看现在,多热闹!

咱江县人,是真要过上好日子咯。

-

物流厂已经开始运转,建筑厂那边,甚至先一步在挖建窑洞,大江村都开始施工了。

那么砖瓦厂自然也得跟上步伐。

烧制砖瓦,可是陈庚年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可是制造工业化的开端啊!

因此,陈庚年不仅亲自担任厂长,还要亲自盯着第一批砖瓦出窑。

唯一遗憾的是,燃料没有煤炭,因此烧砖只能用桔梗、木材等等。

这样温度也是可以达到效果的,缺点是很消耗木柴。

也不知道江县地下会不会有煤炭。

陈庚年在心里稍微畅想了一下,但很快就摇摇头,这种事情过于缥缈,暂时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吧。

砖瓦窑厂开工当天,工人们合力,把废弃的砖瓦窑内部重新修缮整理一番。

从各大木匠铺连夜迅速定制的一批砖瓦模具,也都陆续送过来。

不仅如此。

县太爷还非常大手笔的,在现有的砖瓦窑旁边,又建造了两个砖瓦窑。

因此,相比于别处的热火朝天,砖瓦窑这边今日同样十分热闹。

有人在挑黏土,有人在整理窑洞,有人在摆放模具,有人在建临时厂棚,还有人在收拢民众们送来的木柴。

当然,木柴肯定也是要给钱的。

所以有相当大一部分没获得工作的人,尤其是孩子们,最近都喜滋滋往山里捡木柴,搞创收。

一个厂子,能养活太多太多人了!

除此之外,建筑厂那边也来人了。

邵安太忙抽不出时间,因此这次过来的是经理曾文。他带着厂子里的二十多位员工,在挖建砖瓦窑。

建砖瓦窑,地下部分无所谓,地上窑门部分,肯定得用到砖。

但砖还没生产出来。

没辙,曾文带着员工去了郑家,拆了郑家一间房屋。

郑家的羊毛,可真是被薅的淋漓尽致。

“县太爷,县太爷!”

往日荒废无人烟的砖瓦窑,如今入目之处都是热火朝天干活的人。砖瓦窑第一技术首席周茉急吼吼拨开人群跑过来,喘了口气后才急声说道:“我刚才去看了曾文叔那边挖建的砖瓦窑,怎么,怎么是圆形的啊,而且那窑门跟——跟——”

说到这里,周茉涨红了脸,没好意思说下去。

因为江县现在的砖瓦窑,地面窑门部分是方形的,跟个房子似的。而县太爷要建造的新砖瓦窑,窑门部分却是圆形的,远远看过去,跟个坟头似的。

跟了好几声,周茉都没把‘坟头’二字说出口。

可她一个转身,瞧见原本砖瓦窑的窑门,竟然被工人们拆除了,看样子,竟然也准备重建成‘圆形坟头’。

这下不仅周茉傻眼。

后面跟来的周亮,以及其余工匠们也都傻了。

他们刚才忙着去指导工人们淘洗黏土,怎么一个转眼的功夫,砖瓦窑都被拆了呢?

周亮更是急切道:“县太爷!我们当时可是亲自去凉州看过,他们的砖瓦窑就是方形的,咱擅自改了窑门,这损失不可估量啊!”

县太爷这次可是一口气开了三个砖瓦窑。

那三个窑同时工作,一次能起出来九万块砖、十五万块瓦片。同时还要耗费木材、工匠人力成本,这绝对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哪能就这么随便把窑门给改了呢?

这也太草率了点!

“跟什么似的?”

陈庚年当然知道周茉什么意思,他先是调侃了对方一把,没有真把‘坟头’二字说出来。随后没等周茉接话,他安抚般朝着周亮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看向窑门:“那个窑门,是本官特地改良过的,你们且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特地改良过的?

周亮等人闻言都有些狐疑,他们知道县太爷本事通天,可——县太爷难道连烧砖都懂?

“这种方形的窑门,只能烧干内窑的水汽,却又无法在烧制的时候均匀的给水。所以导致很多时候,砖窑里烧出来的砖瓦,青红不均,甚至大部分都是廉价的红砖。”

陈庚年笑道:“别看这个圆形的窑门不好看,但其实窑门顶部,不是平的,而是一个凹陷的水池子。池子底部用的是两层木板,底层是扎满小细孔的木板,上层是完整的木板。将来等封窑以后,揭开上层木板,把水倒进窑顶的池子里,水会穿过细孔,均匀的流进窑洞里。周茉,还记得你昨天说的话吗?”

周茉原本还在纠结那窑洞的形状。

听到这番话,愣住片刻,随后激动道:“烧砖瓦的时候,得把窑内的水都烧没,但是又不能全部烧没——我懂了!要先把里面的水都烧没,然后再外部给水!不能打开窑门进去给,得在窑门外面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