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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湛查完新闻,把手机扔回去:“你就咳得像?”

“比你还是像点,”许盛现在回想,只觉得不可思议,“我他妈当时进隔离室的时候我人都傻了。”

许盛同时回想起的还有张峰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隔着铁窗跟他们遥遥相望的场景: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许盛:“这次应该没那么巧了吧。”

这次确实没那么巧了,新闻上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许盛刚要掏口罩,张峰听到联赛的消息来七班找他:“你又要参加联赛了?”

张峰趴在窗边:“牛逼啊老大,真人不露相,你这口罩掏出来干什么,身体不舒服么。”

许盛已经把口罩戴上了,一声“嗯”隔着口罩听起来特别闷,导致张峰没有听清。

邵湛晚来几分钟,他把经过食堂时从小卖部买的糖扔许盛桌上,作为证人,拉开座椅坐下去之前正要帮忙说几句:“他晚上……”着凉。

张峰:“说到身体不舒服,咱们学校特重视高三学生,担心我们考前身体有什么问题,前几天我们班上一同学就打了个喷嚏而已,顾阎王直接亲自带着他去了趟校医务室,又是量体温又是打算送医院做全面体检的。”

张峰说着又感慨一句:“学校真是关心爱护我们!”

许盛剥糖的手顿住:“……”

邵湛:“……”

许盛缓缓去世。

张峰浑然不觉对面两个人身体都有些僵硬:“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说他晚上什么?”

邵湛话锋一转:“他晚上睡得比较晚,你别打扰他。”

张峰愣愣地“噢”了一声,又转向许盛:“老大,那你戴口罩干什么。”

许盛:“凹造型。”

张峰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许盛抬手勾着口罩边缘,把黑色口罩轻轻勾下来,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梁:“随便戴戴,装逼不行么。”

“……”张峰说,“行。”

虽然这个说法十分莫名,但张峰不得不承认“装逼”这个词用得很到位,确实是帅。

等张峰走之后,许盛直接把口罩扯下来,随手塞进桌肚里,把糖咬碎了,绝望认命:“有没有什么竞赛题,我做几套试试看。”

临时抱佛脚是最后的办法了。

邵湛也不给他乱补,划的范围都是高考用得上的题型,当提高题给他补。

晚上,许盛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几张“竞赛练习卷”,他提笔前不禁回望自己这短暂的的一生:是什么,让他一个学渣走上这条道路,是什么,让他遭遇这些。

许盛补得很吃力,但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上一次联赛的人,一些题目他之前就见过。

都说福祸相依,许盛开始补竞赛题之后,在一周后的数学模拟考试上倒是拿下了史无前例的高分:131分。

周远发试卷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好样的许盛,131分,老师做梦都没想过你能考出这种分数——”

许盛:谢谢老师,我也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虽然数学考试偶尔拿了个高分,但是许盛心里还是没底,竞赛题的难度跟试卷上的题比起来差远了,他补到现在能看懂题目都已经很了不起了,基本上只能解第一问,后面的连想想都是浪费时间。

所有人翘首以盼的五校联赛照例在周日举行。

今年不再是临江的主场,六中学生需要提前集合,坐大巴车前往星剑中学。

许盛这次参加联赛和上回不同,规规矩矩穿上了校服——说规矩也没那么规矩,他洗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计算公式,外套拉链敞着,在出门前直接被邵湛逮了回来。

许盛后背抵在门板上,被邵湛陡然间靠近时抢夺走的呼吸逼得清醒了些。

邵湛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手顺着往下、摸到冰凉的拉链,直接反手把拉链拉上:“不会的题就空着,顾主任问的话,让他来找我。”

说辞可以有很多。

比如给他压的题没压准。

总能混过去。

临江六中竞赛组一共八名选手参赛,观众倒是去了不少,总共派了三辆大巴车。

星剑中学校门和综合楼之间还隔着很长的距离,欧式雕花护栏将学校围起,铁门缓缓拉开之后经过一段绿荫道,才能看到综合楼和“星剑”两个大字。

综合楼右侧高高突起的塔尖上挂了一个棕灰色罗马数字时钟。

边上是一行校训似的小字:敢于浪费哪怕一个钟头时间的人,说明他还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全部价值。——达尔文

“豪门”学校名不虚传。

临江到得早,参赛团下车的时候广场上其他学校都还没来,同学低声议论:“这也太豪了吧。”

“早听说星剑是贵族学校,但没想到豪成这样。”

广场上提前拉好横幅,“第十六届五校联赛在我校展开——热烈欢迎所有参赛学校”。

许盛坐在广场中央的台阶上,邵湛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给他灌知识定理:“塞瓦定理还记得吗。”

许盛的特点就是特别能装腔作势,哪怕他现在压根不记得,说出“不记得”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底气很足,坐在花坛上愣是坐出一种“老子都会”的感觉。

前后不过十多分钟时间,其他参赛学校的大巴车缓缓从校门口驶进来,一组又一组竞赛团从大巴车上走下来,第二个到的学校是去年见过的英华——英华去年参赛的高三年级已经毕业,高一年级的新鲜血液换上来,听说今年英华新高一也有两位难对付的天才型选手。

这几所学校的校服和标志许盛在去年那次联赛上见过。

这些竞赛生都是一批一批从大巴车上下来的,基本都是六到八个人,然而最后一辆开进来的大巴和其他所有学校都不一样,窗口摆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立阳”。

大巴车车车门缓缓打开,几位老师率先下车。

然后两位少年才一前一后从大巴车上下来。

正午太阳大,走在前面的那个下车前反手把帽子拉了上去,微微弯下腰,黑色帽子盖住的部分更多,遮住少年过于精致、甚至显出几分凌厉的眉眼。

他手搭在车门上,等他下车之后才其他人的角度看才能看见站在他身后的人,另一名少年个子很高,侧着头正笑着和司机师傅打招呼,侧过头的时候能清楚看到少年尖削的颈部线条。

直到先下车的那位屈指在车门上敲了两下,警告:“赶紧滚下来。”

……其他学校来的都是一队人,立阳还真只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