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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英亲王妃的话,谢芳华道,“果然。”

英亲王妃一怔,看着她,“华丫头,你可知道什么了?”

谢芳华伸手拉英亲王妃坐下,对她说,“娘,我只是觉得京中发生这么多事儿,背后和裕谦王府定然脱不开关系。您想,裕谦王丢了孙子,不止找了皇上、英亲王府、忠勇侯府,还另外找了京中其它各大府邸,各方势力在前一段时间都有动作,随便糊弄他也罢,是真有交情帮他找孩子也罢。总归是都活动了,牵扯了京城内外。而在他之后,便出现了一系列的刺杀案,他丢了子嗣,反而容易被人忽视这其中的关联。也许是混淆视听。”

“好个裕谦王府!”英亲王妃一拍茶几,恼怒,“他们是要干什么?搅乱南秦江山吗?”

“如今也只是我的猜测,还做不得准,娘您也稍安勿躁。”谢芳华轻声道,“我已经将这件事情命人知会秦铮了,他应该有主意。”

英亲王妃闻言压下火气,拍拍她的手,“裕谦王是因太子进的京,若他真牵扯了背后之人,不知太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若是太子授意,那么……”她说到这,住了口,满目忧色。

谢芳华笑了笑,“太子若是拿南秦江山来开玩笑,那么,也就不配为君了。”

英亲王妃点点头。

“裕谦王也姓秦,南秦宗室。”谢芳华又道,“秦钰用裕谦王,他怎么又不知是一把双刃剑?”顿了顿,她又问,“娘可知道,当年为何裕谦王的封地在岭南?”

“这个我知道。”英亲王妃道,“当年,王爷因为脚跛,无权继承皇位,众位皇子争相拉拢太后和王爷。当今聪敏好学,才华满腹,与谢世子齐名。皇室里出来这么一位皇子,他就算不争,也会成为众皇子眼中的刺。德慈太后在众皇子中,选中了聪明的吕贵人和当今皇上。扶持皇上登基期间,也是经过一番明里暗里的较劲拼杀,终于登上了皇位。”

谢芳华点点头,这些她知晓。

“当年那一众皇子,最后唯独留下了裕谦王,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兄弟众多,那一场夺位,死的死,伤的伤,发配的发配。裕谦王却未参与争夺皇位,主动交出手里的东西,明哲保身。”英亲王妃道,“若是依照太后的意思,裕谦王也不能留,但是王爷性慈,觉得众多兄弟都下场惨烈,若是连不喜纷争,只求自保的裕谦王都不放过的话,那么,会给皇上留下薄恩寡徳之名,千载后世诟病。皇上觉得有理。遂将裕谦王留了下来,封地设在了岭南。”

谢芳华颔首。

“这么多年,裕谦王一直在岭南,太后归天,也提前下了懿旨,裕谦王不必进京行孝。”英亲王妃道,“所以,四年前,裕谦王才没回来。直到今年,皇上借着王爷寿辰,将裕谦王调进了京城。据说是秦钰的意思。这是自从皇上登基后,多年来裕谦王第一次进京。”

“岭南,其实也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谢芳华道,“而且,据我所知,岭南人才辈出。”

英亲王妃看着她,“华丫头,你是说裕谦王有不臣之心?”

“这要问太子了。”谢芳华摇摇头,“太子既然敢用他,必定有敢用的道理。”

英亲王妃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不说这些了,你快歇着吧。说了不让你烦心,我却一有事情就想先找你商量。”

谢芳华笑着摇头,“无碍的。”

英亲王妃拍拍她,站起身,又嘱咐了两句,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又坐了片刻,躺回了床上,不多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脸上有东西,她挥手扒拉开,不多时,那东西却又在她眉眼处乱动,她伸手一把抓住,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一根手指被她抓在手里,他慢慢偏头,便看到秦铮懒洋洋地靠着床榻坐在床边上,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嗓音好听,“醒了?”

谢芳华眨了眨眼睛,抓着他手指晃了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了!”秦铮看着她,“我看天都黑了,你一直不醒,生怕你睡到明天早上,只能喊醒你了。”

谢芳华慢慢坐起身,见屋中已经掌了灯,外面漆黑一片,“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秦铮道。

谢芳华吓了一跳,“这么晚了吗?我睡了半日?”

秦铮轻笑,“似乎是。”

谢芳华松开他的手指,又懒洋洋地躺回去,“难得睡个无梦的好觉。”

“还想睡?”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

秦铮伸手拽她,“不准睡了,起来用晚饭,李沐清的庄子里送了他几尾黄花鱼,他知道你最近身子不大妥当,派人送了过来。我让厨房做了。”

“黄花鱼啊!”谢芳华立即坐起了身子。

“他倒是晓得你某些爱好!”秦铮弹了她一下脑门,有些吃味地站起身,下了床。

谢芳华揉揉头,让自己清醒了些,跟着他跳下床,“今日有什么收获?”

“没什么收获。”秦铮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谢芳华看着他,他出去一天,怎么能没有收获,只是不想与她说罢了。她扁扁嘴角,端起茶水来喝,他不说,她也不再问了。

不多时,侍画、侍墨端来晚饭。

谢芳华见饭菜里果然有黄花鱼,她拿起筷子,笑着说,“黄花鱼产于东海,李沐清的庄子竟然能掏弄到这种鱼,看来是有人去过东海了。”

秦铮挑了挑眉,“送鱼时,他说,他有一个水产的铺子,专门走东海沿线的打捞。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他相助。”

谢芳华失笑,“看来爷爷、舅舅、林溪哥哥去东海的消息传开了。”

秦铮不置可否。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我还有点儿事情找他帮忙。”谢芳华想了想,“明日让他来咱们府上一趟吧,我当面与他说。”

“不行。”秦铮断然道,“你要找他做什么?我帮你传话。”

谢芳华抬眼看他。

秦铮微微哼了一声,“免得他没安好心。”

谢芳华好笑,“那劳烦夫君,你告诉李公子,若是他海船多的话,借我十艘。”

秦铮挑眉,“你要这么多海船做什么?”

谢芳华故作神秘地道,“护送爷爷出海啊,我自己虽然备了两艘,但怎么够?”

“行,明日我告诉他。”秦铮应允。

二人又闲话几句,便专心地吃晚膳。

晚膳后,秦铮有些疲乏地坐在椅子上,谢芳华吩咐人撤走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后,站起身,走到秦铮身后,伸手帮他揉按肩膀捶背。

秦铮分外享受地道,“爷本来想着娶回来一位姑奶奶,需要我侍候,没想到意外收获颇多。如此看来,是贤内助了。”

谢芳华听他如此说,猛地捶了他一下。

秦铮“咝”了一声,嘟囔,“不禁夸。”

谢芳华好笑,动作放柔。

过了片刻后,秦铮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谢芳华慢慢地放下手,静静地看着他,他这些日子,该是有多累,总是这样很快地睡着……

他认识的秦铮,应该是少年风流,纵马扬鞭,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裔公子哥,潇洒肆意,轻狂隽傲。不该是这样背负着朝中责任,压在头上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近乎抹平了少年肆意的心性。让人感觉分外的沉重。

她看了他片刻,想喊醒他,却又觉得他好不容易这样睡着,不忍喊醒,让他先睡一会儿吧。

她转身,走到窗前,静静地站在看窗外的夜色。

不多时,侍画在门口轻声道,“小姐。”

谢芳华转身走了出去,打开房门,看着她,“何事儿?”

“言宸公子的信。”侍画伸手递上一封信。

谢芳华伸手接过,慢慢打开,随着她打开,里面掉出一枚信笺,落在了地上,她弯身,捡起那枚信笺,只见上面短短写着一行字,落款是秦钰。

她看罢后蹙眉,将信笺收起,又看言宸来的信,言宸的信同样聊聊几句话。

谢芳华看完,面色凝重。

“小姐,是不是有事情?”侍画低声问。

谢芳华点点头,“临安城的确是发生了瘟疫,已经开始死人了。”

侍画一惊,面色大变,“那侯爷?”

“哥哥暂且无事。”谢芳华抿唇,“瘟疫一旦起来,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控制住。”顿了顿,她又道,“更何况,言宸是北齐小国舅的身份似乎已经泄露,若是趁着瘟疫,有人拿来做文章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那怎么办?”侍画轻声询问,“难道小姐要亲自去临安城?您的身体才刚刚好一点……”

“既然真是瘟疫,即便我身体不适,也不得不去。”谢芳华将信笺收起,对侍画说,“你去准备吧!我和秦铮商量一番,便启程。”

“是!”侍画退了下去。

谢芳华回到房间,见秦铮已经醒来,正向门口看来,显然是因为刚刚她和侍画说话吵醒的。她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他,“临安大水后发生了瘟疫。”

秦铮挑眉,伸手接过信笺。

谢芳华坐在他旁边,等着他看完信笺再说话。

秦铮看罢后,眉头皱起,“秦钰在临安,大舅兄在临安,言宸在临安,初迟在临安,他们几人都在临安,难道控制不住瘟疫?”

谢芳华道,“言宸毕竟是北齐小国舅,身份不便。”

“有太子殿下在,难道还镇不住区区小文章?”秦铮冷哼,“秦钰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谢芳华看着他,“哥哥和妹妹都在临安,咱们不能不管。瘟疫不可小视,自古有瘟疫能毁一座城池的记载,瘟疫万一不得控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临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顿了顿,又道,“另外,我也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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