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风情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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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七将木桶搬去里屋回来,见谢芳华在帮他,嘻嘻一笑,“谢谢听音姑娘了,您和何晏师傅学了多日,一定比我强,以后我多和您学学。”
“别学,我分不清糖和盐。”谢芳华道。
“我能分得清!”林七说完,又将大锅里剩下的水舀了装进木桶里,提着去正屋了。
不多时,他走回来,对谢芳华道,“听音姑娘,您快进屋吧!二公子喊您呢!”
“他不是沐浴吗?喊我做什么?”谢芳华挥着铲子问。
林七走到她身边,伸手夺过铲子,摇摇头,“不知道,大约是让您帮他沐浴吧!您快去吧!”话落,见谢芳华不动,他催促,“哎呀,反正您早晚也会是二公子的人,还害羞什么?”
谁说她早晚都会是秦铮的人了?谢芳华挖了林七一眼,劈手夺回铲子,继续做菜。
林七一怔,“听音姑娘,您不进屋伺候二公子啊!”
“不去!”谢芳华道。
“不行啊,二公子让我传话,您若是不去,他以为我话没传到,该怪我了。”林七苦下脸,又去夺谢芳华手里的铲子。
谢芳华挥起铲子直接来到他鼻梁处,警告道,“你再多话,信不信我让你没鼻子!”
林七吓得退后了一步,立即住了嘴。
谢芳华不再理他,扭头继续做菜。
林七悄悄打量谢芳华神色,见她真没有要进屋的打算,踌躇片刻,转身出了小厨房进正屋告诉秦铮了。
秦铮已经进了自己的里屋,在木桶里沐浴。
林七不敢进里屋,来到画堂门口,对里屋悄声道,“二公子,听音姑娘不进来。”
秦铮“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问,“她为什么不进来?”
林七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应该是女儿家面皮子薄,不好意思侍候您沐浴!若不然小人侍候您?”
林七想起走时的小凤祥,就算泡在水里,浑身的疙瘩也褪不去,他恼怒地道,“谁用你?你滚出去!让她进来。”
林七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大着胆子道,“听音姑娘将小人的铲子都给抢了,在做菜,小人劝说了两句,她就发了脾气,说我再多话,就让我没鼻子。二公子,小人不敢回去啊。”
秦铮闻言被气笑了,“你去告诉她,她想伺候爷沐浴爷还不用呢!就是让她回来帮我将衣服找出来,我刚沐浴得急,忘了拿衣服了。”
林七闻言松了一口气,小声埋怨道,“原来是这样,那您早说啊。”
“爷现在说也不晚,赶紧滚去告诉她。”秦铮赶人。
林七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声,出了画堂,跑回小厨房。
谢芳华听了林七传的话,撇撇嘴,依然没理会。
“姑奶奶,我求您了,您快去吧!您和公子这是怎么了?您二人若是打起来,小人遭殃啊。”林七见谢芳华还不动,就差给她跪下了。
谢芳华翻了个白眼,她不吃硬的,但是软的就受不住了。将铲子还给林七,对他道,“这盘菜我似乎又放错糖了,你看着办吧!”话落,出了小厨房。
林七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出门,嘴角动了动,半天吱不出声。
听音姑娘如此聪明,怎么就糖和盐分不清呢?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还没入喉,就给吐了出来。然后簌了口,看着好好一盘色香俱全的菜偏偏味道太甜,真是糟蹋了,一时间犯愁起来。
谢芳华回到房间,进了画堂,便听到里屋传来哗哗水响。
她挑开帘幕,进了中屋,转了一圈,才恍然想起这屋放的衣柜装的全是她的衣服,秦铮的衣柜在他自己的里屋,她停住脚步,对里屋道,“中屋没有衣服,在你的里屋衣柜里,自己找。”
“爷浑身是水,你让我怎么出去找?”秦铮懒懒地问。
“那你自己不想着提前拿出来?自己想办法!”谢芳华道。
“你这女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还以为你脸皮练得多厚了呢!原来到头来是缩头乌龟,爷就算脱光了,你也真不敢看。”秦铮哼了一声。
谢芳华憋住气,反唇相讥,“我想了想,也不觉得您有什么好看头,不看也罢!”
秦铮嗤笑,“自己不敢吧?至于找这么多借口?你若是不敢,就痛痛快快说一句不敢,爷也不会笑话你。如今遮遮掩掩,可真是个女人!”
谢芳华一噎,“我本来就是女人!”
“你是女人就承认脸皮子薄,就别再爷面前耍嘴皮子,装模作样了。”秦铮轻哼。
谢芳华瞪眼,隔着里屋的帘幕,见一只大桶摆在正当地,水汽浓郁,秦铮懒散地躺在木桶里,那姿态是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邪恶,一点儿也看不惯他如此惬意,就想要打破他的惬意,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快走两步,来到里屋门口,哗地挑开了帘幕。
秦铮还真没想到她敢进里屋,霎时愣住。
谢芳华挑着帘幕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爷,您可看清了?我是敢还是不敢?”
秦铮身子微微僵硬,面上瞬间染上一抹不自然,没说话。
谢芳华放下帘幕,走进屋,没有去衣柜,反而向着他沐浴的大桶走来。
秦铮脸色攸地红了,顿时对她低喝,“你要干什么?”
谢芳华笑吟吟地看着他,“伺候您沐浴啊!我是您的婢女,侍候爷沐浴不是应该的吗?”
秦铮撇开脸,似乎想要动动僵硬的身子,奈何却总感觉活动不自如,他挣扎半响,遂放弃,对缓步走近的谢芳华红着俊颜低叱,“我让你帮我拿衣服,又没让你侍候我沐浴。”
谢芳华无辜地看着他,“您怕了?”
“谁会怕?笑话!”秦铮立即扬起脖子。
谢芳华在距离木桶一步的距离止住脚步,看着被水汽蒸腾在里面红着脸的秦铮感慨。同样是人,也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清俊的贵公子就算泡在水里,也是不失清俊。这副氤氲雾气中神色微醺不自染的妖孽模样,若是任何一个女子见了,怕是会立马跳进木桶去和他一起沐浴。可惜,她只能欣赏,情之事,欲之事,她还真是给丢了。
找怕是都找不回来了。
况且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找!
谢芳华看了秦铮片刻,见他也看着她,隔着水汽,她不知道自己脸色是否一贯沉静清淡,但是秦铮的脸色哪怕是隔着水汽她也能看得清楚。
浓雾弥漫万重山。
谢芳华撇开头,转身去了衣柜。
秦铮看着她离开,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刚才脚步站着的地方,距离木桶一步之遥。他方才看着她走近时,脑中在想了什么?他自诩记忆极好,可是如今也记不得了?是希望她走过那一步?还是希望她走过一步之后再做些什么?
他怎么能对这个女人产生希望?
他哑然失笑,收回视线,垂下头,泄了全身力气,软软地靠着桶沿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忽然回头瞅了秦铮一眼,氤氲水汽中,他清俊的脸色褪去红晕现出一抹失望和惨淡,她转回头,脚步顿了顿,走到衣柜前,为他找衣物。
里衣、中衣、外衣,依次找出,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木桶旁,将衣服搭在了木桶旁的架子上,对他道,“你快洗,要吃早膳了。”
秦铮“嗯”了一声。
谢芳华抬步走出了里屋。
秦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芳华给他找出的衣物,轻软的春袍,这件是她缝制的。袍脚处勾了金线,绣了一朵枯枝梅花。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某些情绪化去,悠悠地笑了。
到底还算是有些良心!
谢芳华出了里屋后,在中屋站了片刻,又走出画堂,迈出门槛,看着满院的落梅,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林七从小厨房探出头,看着谢芳华,对她悄声询问,“听音姑娘,二公子沐浴好了吗?可以端饭菜进去了吗?”
谢芳华看着他,“快了!进来吧!”
林七应了一声,头探了回去,不多时,端了一个大托盘从小厨房出来,来到屋门口。
谢芳华看着他托盘里盛了一盆汤,但那汤像是她做的那道菜,怔了一下,问道,“你给重新做成了汤?”
林七看了一眼,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您这道菜太甜了,小人怕倒掉浪费,就给重新做成汤了。”
“挺好!”谢芳华笑着点头,让开门口。
林七端着托盘进了屋,将饭菜一一摆放好,走出门口,又对谢芳华道,“您的药我也热了,这就去给您端来。”
谢芳华点头。
林七又去了小厨房,不多时,端了一碗药出来。
这时,秦铮也从里屋沐浴出来,换了一身春袍的他如芝兰玉树,沐浴后,菱角分明,容颜更是俊逸,连林七都看呆了眼。
谢芳华想起走时的小凤祥,不由笑出声。
“你再这样看着爷不怀好意的笑,爷就封了你的嘴!”秦铮似乎看透她刚刚在想什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谢芳华收起笑意,噤声,坐在了桌前。
“林七,念在你表现不错,以后就一起坐下来吃吧!”秦铮法外开恩地对林七道。
林七连连摇头,“二公子,奴才可不敢。”
“再说不敢就跺了你的手脚。”秦铮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
林七顿时苦下脸,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指了指空着的座位,对他道,“以前听言也是这般一起用膳的。”
“可是奴才怎么能和听言一样?他是清河崔氏的大公子啊。”林七叫苦不已。
“来了这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我。”秦铮哼了一声,“你若是不吃,就滚出去自己去断手脚,以后也别在爷跟前碍眼。”
林七手脚顿时疼起来,搓了搓手,跺了跺脚,感觉还在,于是,一咬牙,乖觉地坐下了。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林七自然不敢多话,秦铮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谢芳华更是安静地吃着饭菜喝着汤。
饭后,林七利落地收拾了剩菜残羹去了小厨房,到了小厨房后,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谢芳华喝完药,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不想动。今日一早上,虽然没做什么,但是却也做了很多事儿,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疲惫不堪。
“在屋子里坐着干什么?走,出去晒太阳!”秦铮看了她一眼,站起身。
“不想动!”谢芳华摇头,没有起身的打算。
秦铮盯着她蹙眉,看了片刻,径自去了中屋,只听里屋传出一阵动静,不多时,他搬着一件物事儿从里屋走了出来。
谢芳华睁开眼睛,见他搬着美人靠往外走,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秦铮出了房门,似乎将美人靠放在了窗下,然后他又进了中屋,须臾,又搬了一个物事儿走了出来。
谢芳华好奇地再睁开眼睛,见他这回又搬了一张贵妃椅,她忍不住开口,“公子爷,您这是要帮我搬家吗?”
秦铮不答话,出了房门,将贵妃椅也放在窗下,又将美人靠和贵妃椅并列地放在一起摆正。然后,他满意地走进屋,来到谢芳华面前,一把拽起她,“走,晒太阳去!”
谢芳华被他拽起,倒也没有不情愿,跟着他出了房门。
美人靠和贵妃椅并排地躺在窗下,阳光打在上面,暖融融的,让人见了就想躺上去。
“你可真会享受!”谢芳华嘟囔了一声,甩开秦铮,软软地将身子躺在了贵妃椅上。
“还不是为了你?倒打一耙!”秦铮嗤笑一声,然后,身子也软软地挨着谢芳华躺在了美人靠上。
二人刚一躺下,顿时就感觉被阳光笼罩,全身都暖融融的。
“有一本书就好了,可以遮上脸。”谢芳华伸手捂住眼睛,“爷,好人做到底,去书房取一本书吧!”
秦铮失笑,伸手敲了她额头一下,“你可真是会指使爷,爷难道这么好指使不需要银两吗?”
谢芳华揉揉额头,“我还为你找衣服了,这难道不是劳作?”
“嘴这么硬不饶人!不讨喜!”秦铮坐起身,丢下一句话,去了小书房。
谢芳华无声地笑了笑,南秦京城里,多少闺阁小姐的嘴讨喜?秦铮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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