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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妃迈进门槛,不像往日一般坐在画堂里,而是径自走向中屋,“论文,卢雪莹输了,不敌秦浩。论武,秦浩输了,不敌卢雪莹。所以,算做平局。卢雪莹要求再比一场。但那一场要在今年宫宴上比,要皇上来评。放言否则就算她死,也不嫁。秦浩又应了。”

“她倒是能折腾。”秦铮冷笑一声。

“依我看,怕是为着你。宫宴你总是要参加的,不能避开她。”英亲王妃叹息一声,来到中屋门口,挑开帘幕,走了进去。

秦铮跟了进去。

谢芳华见英亲王妃进了她的房间,推开被子,从软榻上起来,给她见礼。

“这脸怎么瞧着这么白?”英亲王妃见到谢芳华,惊了一下。

谢芳华笑笑,这一场大病来得急,又赶上初葵,她如今能起来床就不错了。气色自然好不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样。

“女儿家娇气是正常的,快躺下吧!”英亲王妃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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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走过来,对她摆摆手。

谢芳华不客气地又躺回了软榻上,重新盖上薄被。

“可喝药了?”英亲王妃询问秦铮。

“喝了!”秦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英亲王妃也坐下身,面色松快了些,笑盈盈地道,“初次就是这样,往后时日长了,便就好了。”话落,对秦铮道,“女儿家有时候需要爱护着,你向来粗鲁,以后多学着些。”

秦铮咳嗽了一声,点点头。

谢芳华不由皱眉,初次?英亲王妃知道她来葵水了?知道丢了布包?他看向秦铮。

秦铮并不看她,而是对英亲王妃道,“娘接着说。”

“接着说什么?秦浩吗?”英亲王妃看了一眼秦铮,见他默认,也就不盯着谢芳华了,继续道,“这件事儿也算是打了秦浩一个脸面。但是偏偏咱们大公子被打得情愿,半丝怨言没有。对左相和夫人依然恭恭敬敬。”

秦铮笑了一声,“他惯于伏低做小,左相和夫人估计对他满意极了。”

“是啊,左相当时就训斥了卢雪莹,脸色极其难看。左相夫人一直疼宠女儿,今日也罕见地不向着她。哪怕往日对秦浩的身份还有几丝的轻视,今日便半分没有了。”英亲王妃揉揉额头,“就算他今日是做戏,但是这出戏也是做得极好。以后卢雪莹若是真进了咱们府,他钳住了她,左相和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咱们府有这样的心机庶长子,对你将来继承爵位,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秦浩的心可不像你父王培养他当初所想的那样另立门户,天地广阔。这份家业,怕是要争上一争。”

秦铮眯了眯眼睛,“爹今日呢?做了什么?”

英亲王妃闻言缓和了面色,笑道,“你爹这两日还是有转变的,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我与他相处多年,总是有几分体会。他的心如今被你闹了一场还真给纠正了几分。从那日到今日,自始至终,没对此事再置寰半句。”

秦铮挑了挑眉。

英亲王妃又道,“以前,内院的事儿,他虽然也是听我的,但是私下里,总要为秦浩和西院的刘侧妃说上两句。我也总是依了他。如今纳彩之礼,单子列出来,刘侧妃虽然有些地方不满意,找他背地里说过,但是他却只言片语没往我这露一句。”

秦铮撇撇嘴,“没出息!这您就满意了?”

英亲王妃顿时瞪眼,“我不满意还能让他如何?他是你爹!”

秦铮轻哼一声,“拿出你照料那些花草一半的心思用在栓男人身上,看他还往别的院跑?这些年他不尽心,您也没尽心对他。”

英亲王妃伸手敲了秦铮脑袋一下,佯怒道,“我的心都尽在你这个兔崽子身上了。你到教训起我来了。管好你自己吧!别欺负了人,到时候喜新厌旧。”

秦铮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花心。”

英亲王妃“噗嗤”笑了,扭头看向谢芳华,见她仿佛没听见他们说话,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即便是这副苍白的颜色,但眉宇间也一派沉静,她满意地点点头,笑着站起身,“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与你说说今日的事儿。喜顺稍后还要给我拿给各府送年礼的礼单过目,你好好照顾听音,我回去了。”

秦铮摆摆手,起身送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带着四名近身大婢女离开了落梅居。

秦铮回到屋子里,对谢芳华吩咐,“去床上歇着。”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摇摇头,没力气地道,“给我拿针线来。”

秦铮眨了眨眼睛,“你要缝制那个东西?”

谢芳华点点头,不缝制待身上这个用完了之后就没有用的了,她不做谁做?

秦铮沉默片刻,对她道,“你上床去歇着,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些来。”

谢芳华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东西是说弄到就能弄到的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对他道,“累不着,不过是几针而已,喝了药我好多了。用不了多大会儿就能做几个。”

“那好吧!”秦铮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这个事儿没那么容易去弄来,便去给她找针线。

谢芳华的针线都是固定地放在一个地方,不多时,秦铮便给她拿了来,顺便还找了棉花和上等的娟绸。

“这个娟绸不行,给我找麻布或者棉布来。”谢芳华道。

秦铮皱眉,“这个是上等的,你用那下等的布料做什么?爷又不是供不起你。”

谢芳华白了他一眼,忍着脸红解释道,“这个不是供不起供得起的事儿。而是……”顿了顿,咬牙道,“娟绸不易吸水。明白吗?”

秦铮恍然,“哦,明白了,你等等。”话落,他动作利索地走了出去。

谢芳华想抽自己,落梅居除了她没第二个女人,对她来说可真是遭罪。

不多时,秦铮果然找来了一大批棉布和麻布。

“公子爷,用不了这么多。”谢芳华语气怪异地提醒他。

“不是月月来那个吗?你又不是今天用完明天就不用了?留着慢慢用。”秦铮道。

谢芳华无言半响,对他道,“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帮你裁剪好,你缝起来才会快些。”秦铮说着,便拿起了剪子。

谢芳华本来想说不用,想想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用他白不用,便也不再阻止。

秦铮大约在英亲王妃那里对这种布包见得多了,或者是他本来就聪明,看一眼就知道多长尺寸。所以,不多时,他就裁剪出了一大堆长度一样的布块。

谢芳华拿起针线,将布块地放了棉花,里面又夹了一层吸水的麻布,缝制起来。

秦铮将一匹布都裁剪成了长度一样的布块,堆叠起来,整整一大堆,他留出几个给谢芳华,剩余的全部抱起来放在了柜子里,对她道,“你今日就缝制这几个,够用了吧?剩余的明日你伤寒好些再缝制。”

谢芳华点点头,“够用了!”

秦铮回身,洗了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她。

谢芳华的脸早已经不红了,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到底她多年来学了很多不拘世俗的东西,便也不理会他,任他在一旁待着。

秦铮喝了三盏茶,谢芳华将六个布包全部缝制完。

秦铮走过来,将针线收起,顺带将布包拿起来看了一眼,一起收进篮子里,对她吩咐,“去床上歇着。”

谢芳华起身,去了床上,盖上被子,缓缓躺下。

秦铮将篮子放进柜子里,回身往火炉里添了些炭,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他拿了一个牛皮制作的水囊进来,将铁壶里的热水倒进水囊里,然后拧紧囊塞,走到床前,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看着他。

“我娘生了秦怜之后,每个月那几日都手足发冷,兰姨便灌了热水囊给她暖身子。”秦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手足也是冷的吧?强撑着做什么?女人就是女人,娇弱也没人笑话你。拿着!”

谢芳华垂下眼睫,接过水囊,放入了被子里。

“你睡吧!我去书房。”秦铮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谢芳华将水囊放在脚下,冰凉的脚顿时暖了几分,不多时,疲惫晕眩感再度袭来,她闭上眼睛,又沉沉地睡了去。

落梅居安静,没有半丝吵闹。

谢芳华这一觉总算睡得舒服了些,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黑,她出了一身的虚汗,将身下的被褥都给浸透了。屋中无人,只她躺在床上。

她推开被子起身,走到衣柜拿了干松的衣物换上,又拿了一个布包,出了房门。

院中安静,小厨房没动静,书房点着灯,透过格子窗,她看到秦铮坐在窗前读书。

谢芳华想着外面的传言真是不可信,说秦铮不学无术纯熟是胡言乱语,就她这么些日子熟悉,他虽然行止狂傲,性喜目中无人,但是极其聪明好学,用在学业上的时间也许没有他玩的时间多,但他若是学起来,能投入百分之百的心。

她拿着布包去了茅房。

不多时,她从茅房出来,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冲冲地冲进了落梅居。她一怔,看清楚是谢墨含无疑,有些奇怪,哥哥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刚要出声喊他,又住了嘴,脚下踢了一个小土块,对着他打去。

“啪”地一声,土块打在了谢墨含的脚边。

谢墨含猛地停住脚步扭头,见到她,神色一顿,脸色极其难看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冲去了书房。

谢芳华一怔,哥哥来者不善,这副样子像是来找秦铮打架的。她立即跟了过去。

“秦铮,你给我出来!”谢芳华来到书房门口,本来要冲进去,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对立面低喝了一声,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意。

秦铮在书房里向外看了一眼,清晰地将谢墨含的怒意看入眼底,微微一怔,放下书本,站起身,推开房门,微笑道,“子归兄,你这副气冲冲的样子来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了什么事儿?你做的好事儿,你自己知道。”谢墨含恼怒地瞪着他,目光喷火。

秦铮疑惑不解,慢悠悠地笑问,“我这两日都未曾出府,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儿?招惹了子归兄如此动怒了。你说明白一些,让我不至于被你冤枉。”

“冤枉?你觉得我会冤枉你?”谢墨含看着他含笑的样子就有气,猛地对他挥出一拳。

秦铮自然不会等着挨打,偏头躲过,轻松地道,“那可说不定,我时常被人冤枉。”

谢墨含一拳没打着人,听到他的话,住了手,死死地盯着他,“我问你,你可是对……”话说到一半,见谢芳华来到近前,他猛地住了嘴,转过头恼怒地看着她。

谢芳华挑了挑眉,他眼神传递的信息是与她有关了?她神色不动,对他微微一礼。

谢墨含怒意一僵,动了动嘴角,没发出声来。

秦铮拍拍谢墨含的肩膀,笑道,“子归兄,不是我得罪了你,难道是我的听音得罪了你?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出来,若是哪里我们做得不对,和你赔礼道歉。”

谢芳华猛地打开他的手,气恼地道,“若你真做了什么?赔罪管什么用!”话落,他死死地抿住嘴角,眸底闪过片刻挣扎,须臾,似乎强力地压下,归于平静,扭头就要离开。

秦铮一把拽住他,“子归兄,就这么走了?”

“我不走难道还留在你这里用晚膳?”谢墨含冷冷地打开他的手。

秦铮攸地一笑,“是该晚膳的时候了,你留下用膳也无不可。”

“不用!”谢墨含不领情,转身大步离开。

谢芳华立即给谢墨含让开道。

谢墨含脚步匆匆,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快,不多时,身影就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目送他来了又离开,有些莫名其妙,收回视线看向秦铮。

秦铮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眸光神色涌动,片刻后,对谢芳华询问,“你说,我哪里得罪了他,你可知道?”

谢芳华轻哼一声,她今日在床上睡了一日,哪里知道他做了什么得罪了她哥哥?

秦铮低下头,沉思片刻,忽然勾了勾唇角,笑吟吟地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他来了又走,又不说原由,这可麻烦了。我若是想娶忠勇侯府的小姐,他就是我的大舅哥,我该在他面前多留些好感,不能造成什么误会,否则的话,他就是我的一大阻力啊。”

谢芳华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转身向屋里走去。

秦铮见她身影很快就进了屋,将珠帘摔得噼啪地响,忽然扯开嘴角,无声地笑起来。

“公子,您傻笑什么?”听言从大厨房端晚膳走进院子,就见到秦铮在笑,不由疑惑。

秦铮收了笑意,挖了听言一眼,“爷乐意笑就笑,你管得着吗?”

听言咳嗽了一声,委屈地道,“我哪里敢管您?就是觉得,您可别让听音看见您这副傻笑的样子,实在是太不爷们了。会降低您的腔调。”

秦铮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关上书房的门,问道,“今日大厨房都做了什么菜?”

“今日可都是好吃的。王妃特意吩咐大厨房了,给咱们落梅居做了四个荤菜,四个素菜,两个羹汤。”听言乐呵呵地道,“八宝桂鱼、酱烧牛肉、雪菜烧鹅、蜜酿醉虾,都是您爱吃的菜。”

“大晚上的,太荤了。”秦铮皱了皱眉。

“您嫌弃荤,您可以吃素嘛!我可不嫌弃,您不吃,我吃。”听言端着菜往屋子里走。

“你最好吃胖成猪。”秦铮看着听言美滋滋的,嗤之以鼻,嘴毒地道。

“胖猪也不怕。”听言回了一句,进了屋。

秦铮跟着走进了屋,见谢芳华已经坐在了桌前,怀里抱着他早先给她的那个暖水的水囊。他笑了笑,坐在了桌前。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听言摆好菜,絮絮叨叨地说话,“听音,我今日可是沾了你的光了呢。要不是王妃特意吩咐,大厨房可不给咱们另做这样的好菜。”

“平日也没少了你的好吃的,用不着这副馋鬼的样子。”秦铮将素菜推到谢芳华那边,瞥了听言一眼。

听言夹起一块鹅肉,大口地咀嚼,口中含糊地道,“您不懂,对我来说,日日都得有好吃的祭奠五脏庙,生活才有滋味。”

秦铮似乎懒得理他,不再说话。

谢芳华懒洋洋地吃一边吃着菜,一边想着刚刚离开的谢墨含。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所认识的哥哥都是温文尔雅的人,他心思虽然敏感细腻,但是身为忠勇侯府世子,而且是唯一嫡子,他很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性和情绪,很少有能让他动怒的事情,除非是什么让他失去控制的大事儿,他才会怒气冲冲地跑来找秦铮算账。

会是什么大事儿呢?还是关于她的事儿?谢芳华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想着,看来明日她该去私下里找侍书小时候的玩伴林七让他递过话去问问。

秦铮扫了谢芳华若有所思的眉目一眼,并没打扰她的思绪。

“公子,给听音治哑症的药如今停了,孙太医说什么时候再让她喝吗?”听言忽然问。

“以后她都不喝那个药了。”秦铮道。

听言一愣,“不喝药了?为什么?那她的哑症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

“治不好就一直哑着,总之药是不能再喝了。”秦铮没点破谢芳华已经开口说话的事儿,今日英亲王妃来了她没说话,英亲王妃也没发现,如今听言问起,他却是给瞒了。

听言睁大眼睛,看了秦铮半响,又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没有什么食欲,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不理会听言,回了中屋。

听言呆了片刻,又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秦铮兄,你不够意思啊,你和听音姑娘有了*,开了荤腥,应该庆祝不是?你却悄悄猫在院子里不出来,我们等不到你招呼,只能集体来给你道喜了!”

谢芳华刚要往火炉地添炭火,闻言手猛地一顿,转头看向院外。

秦铮筷子亦是一顿,同样看向院外,只见以燕亭为首,一群人顶着夜色进了落梅居。

------题外话------

七日已过,感谢大家陪伴我走过七天的大更,接下来万更,我尽量坚持,能坚持多久是多久。为了码字,我几乎取消了一切活动宅在家里,我也是蛮拼的!

另外感谢咱们月票每日在大家的努力下提升,我已经足够满足。爱你们!

今日上墙者:昕玥格格,lv2,童生[2015—01—21]“啊啊啊~我居然在思考芳华的脏衣服谁给她洗呢~她现在可不能沾凉水哦,屋里也没有小丫头~而且,铮二爷也没打算戳穿误会,他肯定也不会舍得别的男人碰自己未来媳妇儿的内衣~难道?难道!哦哦哦,不知道明天情大会不会写这个问题捏~铮二爷洗脏衣?这可比喂药有震撼力啊╮(╯▽╰)╭”

作者有话:我不得不佩服咱们家小伙伴们,这也能猜到,你们的情商真是太强大了!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