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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卫川和大卫医生说话,语速很快,同时密切注意手术室里双频指数监控器上的情况。

“what?!”大卫医生紧皱了眉头,情绪激动。

然后摇头,严肃冰冷的神情面对卫川,“你不要开玩笑!手术进行到一半不做,从没有过这种事!”

卫川目光没离开过手术台,季深行闭着眼眸,表情痛苦,卫川知道,身体的痛不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令人不忍看。

他沉沉叹口气,“不是玩笑,大卫,他妻子出事了。”

大卫医生不能理解,“我明白他担心妻子的心情!但他妻子远在国内,他现在下手术台赶回去,他的脑袋刚被钻了一个孔,或许飞机上就撑不下去,谁也救不了谁,这有什么意义?!”

卫川双手抹一把脸,也很清楚这次手术意味着什么,但是深行现在忍受煎熬,不是身体上的,是顾绵带给他的,心底至深入骨的牵挂。

现在顾绵出事,这个手术即使继续下去也做不好,深行不会配合,他被麻醉控制不能动,但他的每根神经指挥每个细胞,身体机能不会配合手术!

硬来胡来,就会像刚才那样,心颤或者颅内压升高或者出现别的紧急状况,出现生命危险!

“你确定?”大卫医生盯着卫川的眼睛,如此问。

卫川没说话,点头。

“卫,我必须先说明,即使醒了麻醉,他依旧相当于进行了半场手术,手术后十小时内需要不离开病*躺着进行术后治疗,你没见过哪个人刚做完大手术下一秒就能走出医院的吧?”

“他绝不可能一秒钟恢复得像手术前那样,上不上得了飞机,另当别论!而且,手术一旦终止,再要进行又要经过重新一系列的检查,重新制定模拟手术流程,一切都要重来,还不一定能够顺利再取出碎片!这个机会,错过不再有。”

卫川手指狠狠揪住额前的短发,原地转圈,额头上全是汗。

最后他深深大喘了一口,抬起头,面对大卫医生,眼睛通红,“由他吧。”

换做小双出事,他在手术台上知道,他会和深行做一模一样的疯狂举动,每个深爱中的人都会如此,是本能。

……………………

大货车上,空间较大的后车厢壁挂着一盏白炽灯。

顾绵全身被捆的丝毫不能动,蜷缩双腿靠在货车车壁的姿势,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把她扔上车的姿势。

右腿弯曲得太厉害,身体不能动,顾绵感觉膝盖骨节可能被上半身的重量折的快要骨折了。

剧烈痛楚写在脸上,密密麻麻的痛出来的汗,她小口喘息着,眼神不移地仍旧盯着对面。

货车稳速疾驰。

脸上的震惊和不解渐渐化为接受现实,但顾绵不曾开口说一个字。

对面的男人目光紧紧锁住她,身体也被捆着,但和她一样,头上没被罩头罩,嘴唇也没被贴胶布,那张斯文翩翩的老脸上,表情灰暗痛苦。

膝盖折地太疼了,顾绵皱眉想把腿挪直,但只动了一下却换来更剧烈的痛,她咬牙叫出声来,身体痛得直绷着发抖。

“别动了。”对面男人担忧地出声,身体蠕动,想把腿蹭到顾绵的右腿边,“我想办法把你的腿弄直,慢慢来,你再忍一下。”

顾绵拧眉躲了开,再痛也不想让他碰自己一下。

叶景权的身体就那么僵在那里,眼睛耳朵,收到她最直接的抵触反感。

车厢一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叶景权靠在那里,眼神空洞,缓缓开了口,“对不起。”

这三个字慢慢散在空气里。

顾绵好久给不出他反应,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内心一点偏激的情绪都没有,恨吗?恨都说不上来吧。

不知道亲生父亲在和自己一起被绑架的这个夜里,说对不起,到底涵盖了多少愧疚的内容。

从看到被那三个黑衣男人扔上车的男人是叶景权,从看清他这张脸时,顾绵脑子里轰然炸了一声,一切谜团倏地清晓。

“顾绵,太多对不起。”叶景权闭上眼,白炽灯下脸上皱纹的每条纹路异常清晰,那是表情皱出来的。

顾绵平静看着他。

他的语气更低了些,像是难以启齿似的,“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只会让我在你面前更加虚伪,更加不堪。甚至,这三个字会伤你的心。但还是抱歉,因为我你才会被抓,从你出生时我就没给过任何一点付出,这些年不相识不相见,相安无事,临到头让你知道了父女关系,反而给你带来这样的不幸。”

他的眼角变红,说到最后,嗤笑了一声。

顾绵抿紧唇儿,问他,“你是怎么被绑来的?”

“不是绑,”叶景权摇头,嘲笑自己的语气,“在机场接到你妈……美凤的电话,她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我以为她肝脏病危险,就取消了去芬兰,支走了秘书,自己开车去她说的地点。”

顾绵凝神,琢磨这番话。

“见了面后,我知道自己被骗了,她的人把我控制住时,我很惊讶,她怎么会和这些雇佣兵扯到一起?这些年对她的生活不曾过问,也许很早以前,她的社会关系就很复杂了吧。”

叶景权拧眉,“我以为她要跟我了私人恩怨,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抓你?”

顾绵嘴角勾起淡淡冷笑,“你妻子去医院找过她一趟。”

叶景权一怔,“什么?美仪她……”

顾绵点头,“我本来找你妻子问清楚她要我头发到底干嘛,跟她去了白美凤的医院,听到了戏剧性的秘密。”

“你妻子拿着和我的亲子鉴定狠狠羞辱了白美凤一番,把她打击的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不,更严重,白美凤当时的哭声听着很凄厉,像鬼一样。你妻子说,她下半辈子幸福,他有我这个女儿,有白美凤亲生女儿的外孙女,有你这个老公,她要白美凤后半生孤孤单单看着她怎么幸福到死去的那一天。”

顾绵把目光落到叶景权脸上,“很显然,白美凤受刺激了。”

叶景权眼睛陡然瞪大,眸光变幻,最终慢慢灰暗成一片死光。

顾绵观察这密不透风的后车厢,知道幕后是白美凤,她反倒平静了。

“这次绑架,我想,我和你凶多吉少,白美凤绝对会让白美仪知道,她不会幸福,什么能让带给白美仪最深的痛苦和羞辱?”

“我和你的命吧,丈夫和亲生女儿,一个女人的一切。”

“不!”叶景权惊惶起来,“我这条命赔给她,你不能有事,跟你没关系!顾绵,你一定要逃走,安全逃走。”

顾绵点头,很镇定,不镇定又能怎样?

她想到了皱皱,这已经是第二天,皱皱醒来后发现妈妈不见了,肯定特别害怕,小傻瓜有没有哭?

鼻子里酸酸的,又想到季深行。

他还远在美国,万一这次自己有个好歹,和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顾绵不敢再想下去了。

……………………

在大卫医生出具的责任书上签字后,季深行全身麻醉唤醒,在剧痛中,他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专机上。

卫川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专机上紧急设立了病*,能够带上飞机的医疗设备都带上了。

大卫医生在给他的头部钻孔引流,仓促之下只能用高分子拟态材料包扎,术后许多程序不能减掉,护理不到位,这条命真就没了。

季深行忍着大卫医生操作时带来的剧痛,没有麻醉,他要保持清醒,在听卫川把这些天瞒着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卫川没有细说,躲避的眼神低声把顾绵的身世,还有皱皱的官司问题大致讲述了一下。

季深行绷着脸,眼眸湿润里全是刺目的红血丝,无力的手指揪住卫川的衣襟,发白的每根手指绷直泛青。

他知道,卫川是为自己好,不该向他发火。

该死!她忍受这么多天的煎熬无助,他居然一丁点都不知道,也不在她身边给她支撑!

每天她来的短信都是她很好,孩子也很好,甚至会和他说上班时的趣事,会发给他可爱的表情,他真的信了。

他和她同时在互相隐瞒,她跟他一样的固执偏执,总总认为这样对对方是最好。

季深行闭上眼,眼皮深深褶皱,痛苦不堪,睫毛轻颤,苍白五官上每寸每寸都是悲伤。

从美国跨越整个太平洋,距离那么遥远,远到他觉得会输给时间。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和国内,蓝双,季家那边,联系不了。

季家方面出动找人了吗?报警没有?最新情况如何?她到底人在哪里是生是死?!

…………………………

蓝双是怎么发现顾绵不见的?

事发当晚大概一点,蓝双被电话吵醒,接起来是皱皱失控的哭声,电话里,皱皱哭得说不清话,一直在喊,“小双妈妈,妈咪不见了,我想尿尿醒来,叫妈咪……呜呜,她不在,家里找遍了,她不在……”

皱皱用儿童手机给她打的,皱皱的第一反应是打给老伯伯,可是打不通,妈咪说老伯伯去了很远的地方。

蓝双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保持通话哄皱皱让孩子别哭,同时脑筋打转,深更半夜顾绵不会一个人出门,但下午她的情绪的确不对劲,就算出门,她至少比一般女孩子要防备得多,蓝双最先的猜想是顾绵有什么急事不得不出门,不一定是出事。

但是到了西郡小区,把小区楼栋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后,蓝双就发觉不对劲。

监控显示十一点时顾绵撑伞下楼,出小区,手里拿着钱,肯定是去买什么东西,没道理那么长时间不回。

把警局的同事叫过来,一队人一番找,在小区后面的工地附近发现了顾绵的伞,还有好几瓶散落一地的矿泉水。

皱皱说晚上停水了,蓝双知道皱皱半夜有醒来喝奶的习惯,所以顾绵才会出去买水。

案发现场确定,警局的人立刻立案,基本确定为失踪,绑架的可能性最大,下过雨,工地泥泞,可以看得出杂乱的脚印和轻微打斗过的痕迹。

但是糟糕在这一块没有监控,当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什么人绑走的,也不知道。

但所幸没有激烈打斗和流血的痕迹,说明顾绵被带走时人是没事的。

季伟霆带着人火速赶了过来。

蓝双第一时间联系了凌枫,刑侦的过来,去了顾绵家里,看看有没有强行开锁的痕迹之类的。

a市公安厅也被季伟霆惊动,立刻派出了特警和重案队的人过来。

夜里四点钟,因为顾绵的失踪,a市大小分局,尤其是西郡小区所在的当地警察局,乱成了一团。

……………………

不知道货车究竟行驶了多久,顾绵观察车门缝隙外,天黑了。

两个人滴水未进,顾绵的脑袋渐渐晕沉,中间有昏睡过去不知多久。

车突然开始颠簸,顾绵猜测下高速了,应该是在很偏僻的荒地,路才会这么不平。

行驶了一阵,车终于停下。

车门打开,顾绵和叶景权立刻往出看,但是什么都没看清嘴上就贴了胶布,头上也蒙上黑罩。

这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动作很快。

他们被架着下了车,扛着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而去。

……………………

走了一段,顾绵感觉到周围温度低了下来,特别安静,走路有回声。

嘀嗒——

一声响,自动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她和叶景权被推了进去,即使蒙着罩子,依旧可以感觉到很亮。

是一间房子,有灯。

头罩被拿掉时,视线恢复,黑衣人给他们松了身上的绳子。

嘀嗒——

玻璃门关上。

顾绵起身,看着玻璃门外三个黑衣人消失在黑暗处,她去撞玻璃门,发现这扇自动感应门不是普通玻璃制造的,拳头拍上去没有声音,朝外面喊,声音也透不出去。

没再对玻璃门拳打脚踢,顾绵冷静下来围着这间四五十平米的房间看了看,除了两张*和内间的小厕所,没有别的东西。

窗户也没有。

她坐回*边,突然觉得白美凤比她想象得要可怕,从这扇高级感应门和这间密闭的房子就能看出。

一般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专门用来囚-禁人的地方?

顾绵观察,房子四周墙壁是不锈钢,头顶四个方位包括厕所里,都有摄像头。

逃出去是不可能了,顾绵深呼吸口气,手指冰凉攥紧口袋里那张怀孕检查单。

她躺下,口袋里的东西落在*单上,叶景权皱眉过来捡起,顾绵起身要抢,他的目光从检查单移到她脸上,“你……”

顾绵迅速做了个嘘的嘴唇动作。

她觉得白美凤此时可能正盯着监控录像在看他们。

……………………

囚房楼上,白美凤立身在硕大的壁式监控屏幕前。

有人敲门并进来。

白美凤转身,微笑,“里森,办得好,钱我已经打进你们在海外的账户了。”

进来的男人正是昨晚动手绑架顾绵的三人中的老大,“您还需要什么?”

“一个黑客。”

门关上,白美凤在沙发上坐下来,脸上的笑容一瞬凝成了冰,目光紧盯着监控里两鬓夹白的男人。

手机响了,白美凤点开:妈!我是冬冬,你为什么把我的号码拉黑?我在机场等了你一晚上,你人去哪里了?妈,你病还没好,别让我着急,快联系我或者接电话好吗?

白美凤眼睛里噙着泪水,一闪,把手机砸到地上,摔个粉碎。

冬冬,对不起。

…………………

黑衣人走后就再没动静了,顾绵和叶景权面面相对,眼神交汇里,不明白白美凤究竟想干什么。

给他们一人一张*,也不捆绑他们,有个厕所,厕所里有自来水,但是没有食物。

如果想饿死他们,就不应该给水。

顾绵拖着虚乏的身体去厕所,打开水龙头捧了点水往嘴里灌,生水有很浓的氯化物味道,喝下去顾绵反胃得很厉害。

但是强迫自己喝,一天*没沾水,这样下去,很快会脱水。

叶景权在外面拍着玻璃和墙壁大喊白美凤的名字,问她要干嘛。

顾绵出去,让他别喊了,省点力气,去喝点水,静待白美凤下一步举动。

叶景权终究喊累了。

两个人躺在*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始震动,顾绵和叶景权都被抛到了地上。

头顶墙壁上对讲箱传来白美凤悠闲的声音,“晚上好。”

“美凤!”叶景权仰头大叫,“美凤你究竟要干什么?这是哪里?你要怎样冲我一个人来,不管顾绵的事,孩子还小,你把她放了,我这条命你想要你拿去,美凤,我和你的恩怨,别牵扯到孩子……”

“你闭嘴!”

看不到白美凤的人,但听见她声音激动起来,“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叶景权你要多狠的心才能在我亲生女儿车祸去世时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是我的错,小美,我当年想弥补你,我不想我和你的孩子出生后也跟你一样是私生子女,所以我就……”

白美凤冷冷的笑声在房间里每个角落,特别刺耳,“你是不是想说你从头到尾没爱过白美仪,爱的只有我?”

叶景权紧皱眉头,点头。

“顾绵,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亲爹!当真还不如顾北中呢!顾北中是痞子,痞的实在,干了坏事蹲监狱,叶景权这样的人渣,坏事做尽照样活得潇潇洒洒,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我今天来给公平!”

“小美……”

叶景权痛苦地蹲在那里,手捂住脸庞,“小美,别一错再错,你放了顾绵,我这条命立刻归你。这些年我从没忘记你,我知道你过得很苦,走了歧路,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你,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害的,我过得并不好,内心良心不安,够了,真的够了。”

“当年在学校,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们本来可以那么幸福。是我眼里只有事业利益,我妄想江山美人兼得。”

“家中父亲给我安排亲事,我去白家见美仪,却同时也见到了你,那时我才知道你和美仪居然是姐妹。”

“这场纠葛里,你是最大受害者,你和我恋爱在先,我背叛了你,娶了美仪,是,当时我是想娶美仪在白家的声望和白家所能给与我的最大帮助。我不想放开你,所以捆着你,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你,给不了你名分,给你爱情,但我终究错了,那个时候的我,还没强大到能震住美仪震住白家,我把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未婚生女,勾-引姐夫,让你背上下贱骂名,让你母亲也遭罪,我该死……”

白美凤凄厉的哭声传来。

“你该死?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不够!叶景权,我永远忘不了我违背母亲意愿死活要跟着你时,母亲对我说的话,她说我走她的老路一定会后悔,果不其然,我悔青了肠子!可是后悔有什么用?母亲被我活活气死!我赌这份和你的所谓爱情,输的一败涂地,输了母亲的命,输了我的清白之身,输了我在白美仪面前的所有尊严,我恨你吗?不,恨不足以形容!”

顾绵默默听着,心中一阵唏嘘。

她沉沉开口:“二十多年前的纠葛为什么要延续到今天?悲痛交加那么些年,白美凤,你被折磨得还不够吗?”

白美凤却笑了,“如果一辈子注定只能在仇恨里过,我为什么要大慈大悲放过你们?白美仪说让我看她幸福,我今天就给她‘幸福’!”

噗通噗通——

两声响,顾绵还没看清楚,两把匕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扔了出来,落她和叶景权脚边。

白美凤声音扭曲:“匕首一人一把,给你们选择,要么父亲捅女儿,要么女儿捅爸爸,要求是三刀,四肢部位不算,划的不算,刺进去的才算。五分钟完成。”

“你疯了!”叶景权嘶吼出声。

无人应答。

顾绵把刀子踢到一边,叶景权情绪失控地踢*,顾绵坐在原地,无聊变-态的把戏,她当然不会配合。

但是很快五分钟就到了。

顾绵目光紧紧盯着房间的每一处。

突然感应玻璃门打开,三个黑衣人进来,其中一个用枪制住叶景权,另外两个过来顾绵这边,顾绵翻身就要去拿刀,但没来得及,人已经被两个男人按在*上。

“你们别动她!”叶景权眼睛通红地吼。

白美凤声音传出,“真是父慈女孝。都当儿戏?里森,既然女儿不忍心捅父亲,那么就在女儿身上惩罚六刀。”

里森捡来匕首,另一个男人撕开顾绵的外套,里面穿的背心,顾绵森白的颈部肌肤和手臂露出来。

里森拿匕首对准顾绵小腹中间,白美凤说,“动手!”

顾绵拼命扭动身体,叶景权颤抖大喊,“住手!别动她,我让顾绵捅我,多少刀都行!”

“哦?”白美凤笑了笑。

顾绵仍被按着,眼神里惊诧地看向叶景权,却见叶景权目光紧盯着她的肚子。

两人四目相对,针对的都是顾绵肚子里的小生命。

叶景权拿起匕首走过来,把匕首递给顾绵,轻轻点头,“我能撑住。”

顾绵瞪着眼睛摇头,从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叶景权惨淡的目光,让她心里生出一种陌生情绪。

“听话,你不动我,他们就要动你,顾绵,我欠你的,我该被你捅上几刀。”

“不,荒唐!”顾绵摇头。

叶景权却缓缓笑了,“那天在商务酒店,远远地我在前台看见你,你抱着素以的孩子,脸上有笑容,和孩子说着什么,让我想起素以小时候,我也这样抱过她,可是我没这样抱过你,我不敢在你面前自称爸爸,你的眼神让我羞愧不已。可是现在,爸爸想告诉你,看到你长得这么好,乐观生活,嫁了人生了孩子,爸爸为你高兴,从心底高兴。”

看到他眼眶里的雾气,顾绵喉咙哽咽。

叶景权把匕首塞进她冰凉的手指间,大手包住她的手背,“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今天,就让我做点什么……”

手根本来不及阻止,瞬间被他带着刺中了他的左腹部!

“你!……不!”顾绵惊呼出声,很快,手指染了他的血,热热的,腥味。

顾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痛苦布满一张脸,她刚才干了什么?!

叶景权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双手紧紧抓住顾绵的手,让她挣脱不了,唇齿惨白,“还有两刀,一下就过去了,别让他们伤害你,快……”

“不,我不要,我不要……”顾绵浑身颤抖,牙齿战栗,泪水掉下来,想挣脱一只手去捂他的伤口。

叶景权不放手,眼神铮铮看着她。

“好戏中途怎么暂停了?我耐心有限,里森!”

里森立刻举枪对准顾绵的肩膀,不对准脑袋,是不想要她的命,留下慢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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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慢慢折磨,白美凤的意思!

叶景权死死闭了下眼睛,扯着顾绵,在她耳朵边喘着凸吐气,“我一把老骨头,想想什么事最重要的。”

顾绵愣住,下意识低头去看小腹。

叶景权做这一切,是让他们不要伤害到她的宝宝……

“动手。”叶景权紧了紧她颤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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