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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耗死你,再杀了小舒和阿雅!”

他何尝不知道呢,他神情默然,轻拍妹妹的脸,“所以,你和秦四不闲,阿哥有拜托你的事。他拖延时间,我也在拖延时间。”

席子琳仍旧坚持,“宗族里还有这么多人可以去抢着时间救阿雅母子……”

他冷言:“谁我也不放心。”

傍晚时分,简轩仪匆匆赶来,出行动的制服,额头上有伤。

他都听说。

叔侄俩关在书房,窗户全开,傍晚的风像丝丝的暮雨,沁凉,台风的季节,风也暴躁。

简轩仪沉默的看着他。

等烟雾落下,他转过身,捻了烟蒂,笑了一下,“我走北边,去救小舒。”

“那阿雅?”

“她的意愿,一定是牺牲自己保住儿子……她的话我从没听过,那么长的一段关系,我主宰,她服从,耽误了她半辈子吧。”

他吁了一口,轻笑地叹,又专注望过来,黑眸如漆,灰暗深凝,“轩仪,她,我拜托给你。”

“席叔,”简轩仪皱眉,表情严肃。

他却摆手,“分头行事,母子俩,谁也不能有事。”

“我明白,我豁出性命也会寻到她!但席叔,你想交代什么,你自己回来亲自跟她说。”

他落然一笑,摇摇头:“我和她说了,其实她学生时代就中意你,纠缠她这么多年,我总要为她做一件好事,就是放手吧,她跟着你,自在得多。”

简轩仪却生了气,走过来两步,逼近他,“这话你收回去,辱没了她!席城,你从来都是这样漫不经心,你要怎样就怎样,她没有人格是吗?是,我十年在国外,我没成家,我心中是在惦记,我放不下,我回来就想看着她,是你用血教我,想要保护一个女人,首先自己强大,我强大起来了!我有照顾她的意思,让她好起来的意愿,这不可耻,这是一个男人的本心。不似你掩掩藏藏!”

他安静听训。

简轩仪出离愤怒,大致气极,又颓败:“她挺傻的,死心眼,你害死她父亲,又囚/禁她那么多年,逼她生子,坏事你做尽了吧?她的心都老了,她同我说,爱你之后,她没剩下什么,那样的表情你没见过,你见过你心会疼死……她心思净敏,不待我表露,她话全讲明白,堵我一个干脆利落。她现在生活糟糕穷困,实际上依附一个男人会过的好十倍,可她不愿意,日日守着你和他的儿子,不远不近地安静呆着,她心里怎么打算的你真不知道?”

“前几日她又向我侧面打听你这边,很担心又知道你绝不会说,她自己瞎猜,也总和我说,希望你对梓铭好些,席家就两个孩子,哥哥弟弟相处得好,你也轻松。一个女人不回到你身边就是不爱你了?她只是心碎如璃,惊蛰之鸟,疲累不堪……已经成了这样的她,你还想她如何?”

他一怔。

情肠似断,万分难受,他微微落眼,表情僵硬。

他想起那日在楼上卧室,他借酒装疯也好,实在想要也罢,她哭成那样,伏在他肩头,一次一次挣扎,那般的痛苦在她的清柔的眉眼间。

若她不愿意,不念想,断不会心软让他碰。

是他……是他糊涂万分。

“除了你,谁能给她交代?”简轩仪冷冷发问,大致不愿意说后面的话,抿紧薄唇,顿了会儿,却还是说:“她不会要我。该是你的责任,你别想逃脱!”

他目色茫茫,苦苦一笑。

走上前,拥住这个从小看到大的男孩,“我知你心意,轩仪,人会生老病死,我不例外,大话不说。还有件事,你脱离席家,志向已表明,可席叔还是有个不情之请,你作为中间方,安全理事会凌驾社团斗械之上,你们维护的是世界和平,但席家是你根本,你爸也在,现在囹圄……”

简轩仪深皱眉头,“我明白。”

患难时,不必多说。

……**……

他出发前,见了一次张梓铭。

那孩子醒了,被绑住手脚,禁在暗室,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三天后,张梓铭肯说话了。

席子琳和简轩仪进去。

张梓铭说,“放我走。”

席子琳一脚揣床沿:“王八羔子!我们要知道小舒和阿雅的具体位置,你外公在沿途的部署,全盘的布局!”

他抬头就笑,“一进来就要全部,不如继续囚着我好了。”

“死小子……”席子琳抡起皮鞭就要抽上去,简轩仪沉沉拦住,“子琳姐,席叔走前那话,有他的深意。”

“什么深意?放过这小子还有深意?”

简轩仪把席子琳强推出去,室内安静了,他拿把凳子坐下来,直视那倔强冰冷的少年:“我知道你不想阿雅真死,否则那天你外公在婚礼酒店埋下那个阵仗,你不会提前打那个电话,急走阿雅。你外公他无所谓,作最坏打算,有小舒这个把柄他也够了,他原本想把阿雅炸死在酒店里的是不是?”

张梓铭闭嘴不言。

简轩仪又说,“三天了,梓铭,你心里掂量清楚,你想席叔死我改变不了主意,可是阿雅,能救她,你就救,人没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他神色稍有变化,才轻飘飘道:“那还不放我?等她被分尸?”

简轩仪松了口气,把他双脚一松,又迅速叫来外面的席子琳,准备队伍。

这一队出发前,简轩仪问他,几成把握。

张梓铭紧皱眉头,“事前与外公商量过,但他临时若改主意,改地方,这我不能控制。”

……**……

阿雅恢复神智后,发现自己在船上。

入眼漆黑,只有窗户口一点暗暗的光,她跳不到那口正方形的窗子上,就看不到外面。

室内窒闷,可时不时摇晃,再加上能闻到一星半点的海水之气,和早晚的温差,她猜测,就是在船上。

要去哪里?

谁把她弄来这里的?

小舒呢?

梓铭……席城他……

许多许多问题,她脑袋一时整理不清楚,等她稍微有点头绪了,小内室的铁门啪嗒一声打开,她瞧不清楚外面的情形,铁门又关上,一个蒙面的男人走进来,问他也不答话,只把手脚无力的她摁住,给她注射什么东西。

之后,她的脑袋就涨疼发痛,晕晕乎乎,再思考不了事情。

她心里很急,却半分动不了,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时时流泪,昏昏度日。

没人告诉她时间,她靠强撑住脑力,记住窗户外面的白天黑夜交接,数了数,自醒来,已经过去七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