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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梦早晨才回来。

阿雅起的早,厨房里叮咚地响,在准备早餐。

她回头,掠了一眼梳妆整齐的清梦,不是外向的人,也不会揶揄什么。

倒是孙清梦念了片吐司啧啧地过来,“何小雅,一直盯着我瞧什么瞧,咱们成年人……”

“你喝牛奶!”阿雅堵她的嘴。

孙清梦大笑,安静了会儿,轻声问她,“昨晚和简轩仪聊得好吗?”

“他变得正义凛凛,斯文许多。”

“更有魅力了吧。”

阿雅手里的锅铲还拿着,急于解释,“清梦,”

“我都要结婚了,释怀不释怀的……阿雅,你现在单身一人,其实,”

“你误会了,清梦。”

“哎呀,我们不要提起一个臭男人,别别扭扭的好吗?”

阿雅失笑,“昨晚我问简轩仪怎么不回家住,他不回答。”

“他那个性子啊,”孙清梦摇摇头,“他出国,是简叔叔逼的,当然主导力量是席老大了……他哪里会服气,我第二年追到美国嘛不是,但并没有找到他,他家里人也在找他。”

“我第二年才找到那混蛋,你猜?他在密歇根州乞讨,混成流浪汉了!”

阿雅惊奇:“怎么回事?”

“太能折腾!不过那么多年,他真是白手拼搏,从流浪汉混进联合国,能写一部奋斗血书。”

阿雅也猜到了,必定艰辛,他走与席城,相反的道路。

唏嘘中用了早餐,阿雅拎包出门,昨晚和班主任谈的不错,有点眉目,她今天买点东西亲自去一趟班主任的家。

班主任是热心肠的人,当年带阿雅一班,足足五年,对班里这个每次作文大赛都获奖的孩子,很是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了,班主任已经退休,阿雅有事相求,她也乐于帮忙。

接下来的一周,班主任带着阿雅见了女儿所在大学的好几个领导。

不过现在教师资格很严,即便有熟人这道后门,定不定得下来,却不好说。

班主任的意思是,当助教其实也没那么好,工资起先很低,考试还要将近一年。

阿雅却一根筋,既然都麻烦了这么多人,那就努力先考试,考试过了,大学那边如果不要她,那也没事,起码多了一本资格证在手。

困难是暂时的,目光要长远一些,撑过这一年,以后每次见小舒,底气也足一些,经济也宽裕些。

一周后,她在网上报了来年三月的考试。

这一年得和清梦挤了,那家伙在准备婚事,大大咧咧的说一嫁人就滚粗了,房子随她处置。

阿雅哪能那么厚脸皮,强行与她定了租赁合同,这么好的房子,每月一千租金她得给吧。

拗不过,孙清梦龇着牙嘲笑她:我那天瞄了眼你的短信余额,那你得赶紧找个兼职了!

是得找了,唉。

用手机在浏览,电话却来了。

“简轩仪?”

“在家?”

“请问你有事?”

“才一周多,老同学,你这么疏离?”

阿雅从椅子里起身,微微翻眼,“你还没回美国吗?”

那边几秒沉默,有点怒气的声音,“就算回,之前也得请你和孙清梦吃顿饭!”

阿雅笑了,“别生气,有事吗?”

“有空你就出来,孙清梦忙着采购嫁妆我不敢麻烦她大小姐,那请何小姐出洞,我要购置居家用品,我一个大龄男青年,你懂?”

“你不回美国了?”

那头简轩仪揉了揉眉,“你就算无比盼我滚回老美,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我会伤心。”

阿雅微微愣住,她词句里潜意识有这么想吗?

暗自叹气,是有的吧,生活给了她老气,她如今变得心懒,心敏,一点动静都让她觉得疲累。

其实简轩仪很好,那天同学聚会不过小聚,这一周他很忙,也就没和她联系。

或许……自己未免想太多。

阿雅捋了捋思绪,那边在说,“新任务下来,要一些时间,我得和行政区这边打一段日子的交道,天天公寓酒店也不是事儿,干脆在网上找了个公寓,家具家电都是新的,不过日用品还没有。”

明了。

这忙,阿雅没法拒绝。

正好她也要去图书城购买一些方向书。

关掉电脑,拎包,门口换鞋,阿雅看时间,“约在哪里?你新家附近的大型超市吧,东西零零碎碎,买起来就多了,太远不方便提。”

“OK,别动,我去接你。”

“不用……”

“绅士之礼。”

阿雅挂电话,拿着手机又开始浏览招聘网,边浏览,边给小舒发了条语音,中午时段,幼稚园正好是午餐时间。

和小舒聊着聊着,简轩仪到楼下了。

阿雅出门,上车,他开去的港岛南路,阿雅笑说:“这一片是文化区,有非常高档的公寓吗?”

“我看起来像非得住高档公寓的吗?”

阿雅总被他噎,索性不说,反正方便了她,最大的图书城刚好也在这一片区。

路边的树影匀速闪过,经过了一个熟悉的路口,阿雅有些走神,与小舒在这里买伞的那天后,其实她单独来过两次,但并无收获。

两人去了最大的生活超市,阿雅事先帮简轩仪列好清单,购买时井然有序。

简轩仪这点子事,她麻利地给解决了,超市出口,阿雅打算与他分道扬镳,“我去图书城。”

“饭点儿啊,何同学。”

被他固执地邀请着,只得先把大小堆东西放到后备箱,简轩仪开车,让她带路找餐厅。

大的地方阿雅自然没去过,路边的是会小馆子倒是记得几个,拐进了一个巷子,阿雅指路,“靠左停,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牛腩面馆。”

两人下车,要经过两栋小区的交叉口,这几十米内没有店面,花园居中,有点幽静。

却在走过小十字路是,听到了打斗声。

简轩仪先察觉,伸臂把阿雅往后拢,他手越过西装外套摸向腰里侧,往前走。

阿雅却在他之前睁圆双目,跑出去,确定了所以喊出声:“梓铭?”

树下面打架的两个人中,有一道瘦削凛冽的身影一僵。

阿雅更确认,“梓铭!”

“老母!”处于下风的那个人收手,纹身瓢头,骂道:“一万三!做这么多次生意了,你他妈敢少我钱?”

“本少爷稀罕!”那个少年冷哂得擦了下嘴边的血,钱甩到人家脸上。

纹身男也把小包的东西甩过来,他一接住,攥紧了,转身大步就走。

“梓铭。”阿雅跑上去追。

简轩仪问,“张梓铭?”

“是他,”阿雅被风刮得有些冷了的脸,呈现出微微痛苦的神情,低声道,“真的是他。”

简轩仪上前,喊人不理,他伸臂,张梓铭动作极快,冷厉地甩脱,他转过身时,阿雅到了跟前,他头发滴着水,刚洗过,被风吹得冰冷,他的面容,棱角冷俏,长成了俊美少年,可是眼神如寒潭一样,此时狠狠盯住了阿雅。

身上的格子衬衣,撕破了一块,耳骨上钻着一枚钻石耳钉,头发乌黑,额前稍长。

不似打流坏生,却也不是乖学生,神情从头到尾,很阴沉。

对视久了,阿雅面对他冷漠中夹杂着讥诮,讥诮中夹杂着挑衅,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蓦地撇开了眼,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

对峙着,简轩仪静默观察,而面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出声。

今天天气很差,似乎台风要来的势头,风挂起来竟然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久不见啊。”张梓铭微微地笑。

他的手一直负在身后,简轩仪不动神色地掠了好几眼。

阿雅缓慢走到他面前,竟比她高出大截了,四年不见,其实前两次来这一片想着碰碰运气找他的时候,阿雅便是忐忑的。

希望找到他。

可又……

做错事的人,再抬不起头。

“梓铭,你住这里吗?”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这号人。”

阿雅心里难受,“今天周四,你怎么没上学?”

“阿姨大妈,你来管教我?”

“张梓铭。”简轩仪沉沉出声。

少年冷冷的双眸斜睨过去,在英俊的男人脸上打了个转,又回到阿雅脸上,他不羁地挑眉,指指两人,笑开:“市场挺好,离开了席城,这是新主儿?你也不挑不捡,叔侄俩轮着来。”

肩膀蓦地被简轩仪攥住,阿雅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立刻上前按住简轩仪鼓起的臂膀,“简轩仪,你先松开。”

“长大了,倒是嘴不干净了。”简轩仪冷冷斥道。

张梓铭努努嘴,“轩仪哥哥?呵,我变成什么样,得感激这位啊。”

阿雅双手,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