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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小心翼翼地上台阶,进屋,局促地站在门口。

“快进来呀。”——中年女人带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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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雅谢过佣人阿姨的棉拖鞋,换上了,拘谨地走到客厅微偏的位置,眼睛很规矩,余光有些好奇,打量着一室简明大气的装修。

男人摘了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里,站在沙发前喝水,喝完了整整一杯,嘟囔了一句:“阿嫂,再倒一杯。”

“席先生这么渴?”佣人微笑。

那人淡淡没句好话:“刚从盐窝里出来。”

阿雅不明所以地看他。

然后:“……”

小脸涨红,说她呢,讽刺她晚餐放多了盐。

现在身份尴尬,阿雅温吞吞的忍下了,低着头腹诽,真没请他吃呢,咸了还把两个菜全扫底嚯。

她就这么傻不拉几地抱着行李袋,傻呆呆站。

男人落座,开了电视,大长腿搁在玻璃桌上,手臂搭着沙发背,怯意地吃着佣人递过来的多水梨子。

吃完了,终于是想起来屋子里多了个小呆瓜。

不怎么当回事,长指拎着遥控器一指,朝阿嫂说的:“借住的,你安排一下,收拾间房。”

阿嫂就好生奇怪了。

席先生一周前就郑重吩咐过,让她好好的把二楼采光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女人住的,既要温馨又要不显得精致,总之就是低调,最好的蚕丝被,标牌全剪了,书桌,电脑桌,女生的小玩意儿都要备好,床不能太高,凳子也不能太高,飘窗弄好榻榻米,小书桌。

蒙圈,阿嫂接到两道黑压压的目光,只管点头,“好呢,席先生,我看哪间空着。”

他视线看电视,看得挺专注,漫不经心点了下头。

阿雅脑子里只有哪句明显带着随意和轻蔑的‘借住的’三个字。

世事落差,她此刻感受得淋漓尽致。

看得出来,要不是以前爹地曾与他有点交情,他也不想管她呢。

窘迫的境况,阿雅吞下脸上粉红的难堪,跟佣人上了楼。

佣人却被他好多了,和蔼大方,五十岁,几句交谈,阿雅亲切的叫她大娘。

把书简单的摆好,再把小物件放进抽屉里,忙碌一番时间不早了。

阿雅想起什么,下楼来。

那人换了身衣服,阿雅微微讶异他住这里,不过转头一想,笨蛋你有什么介意的资格,这当然是他的房产,才能借一间房给你住啊。

在系衬衫袖口,暗色条纹,袖口的那颗扣子,阿雅不晓得是什么材料,反光反得厉害,看起来好精致。

又或许,精致的是这个伟岸男人本身。

弯腰拿了车钥匙,一扭头,发现她在,又不怎么耐烦地挑了下眉:“干什么?”

席城瞧她,骨子里还是只矜持骄傲的小兔子,一晚上都是局促不安又隐忍的小模样,相比此刻心里,委屈好大。

阿雅袖子里的小手露出来,拎着一张存折,光洁的额头抬得高高,直面望他:“席叔叔,您放心我不白住的,那间房每个月六百,我的生活费您另算一下,我借住不会超过三个月,九月上了大学不必再劳烦您。”

他嗤:“口气不小,一定能考上大学?”

阿雅不理会他,这人原来恶劣得很呢,爹地去世,他的本面目也露出来了哈,原来的尔雅绅士,些许的温柔全没了。

她坚持的递过去,“不白吃白住您的,谢谢您肯搭把手庇护我,房租费和生活费您从存折里面扣。”

男人皱了眉,高高在上,不拿正眼睨她,接过了折子,喊声‘阿嫂’。

佣人出来,他把折子一甩,扔给佣人,轻挑慢语:“要给房租和生活费呢,几百块我头疼,你跟她算。”

阿雅又听出来了,嫌少,不屑。

是,她是好穷,没他一根头发丝的富裕,等着吧,将来上了大学走入社会她会赚很多钱,恩情还他,施舍情分也还他!

她默默地想象着把钞票摔在这人脸上的情景,她心说,好得很呢,不用千恩万谢感激他,不用再疑神疑鬼他为何愿意庇护她。

这人呐,把她领回来,是一千个不愿意的。

她完全可以自在,根本不用承了人情,住的扭扭捏捏。

他走了,穿成那副风sao的模样,想必夜生活才要开始,跑车呼啦啦的,一溜烟的旋风。

房子里只剩下阿雅和佣人,她怕生归怕生,遇到好的人是真心感激又欣慰的。

大娘热心地帮她把床褥整理好,又领她参观了整个小洋楼,原来还有健身室和阴影室,后面一个泳池,还有大片林子和草地,可观景,可写生,可野炊,有钱人真是好,一个家就是一个高档的休闲中心。

也难怪他说几百块那轻笑的样子,阿雅捏捏耳朵,六百块的房租确实是个笑话。

“这是席先生的一处住宅,他以前比较少来的,席先生这人性格难料,但其实不难伺候,他的房产很多,每一处都有佣人,他去了备好餐点,打扫好卫生就行,爱干净,席先生是文雅人呢,书房里书很多的。”

“他晚上一般不回住处歇息的吗?”

“我曾在三处别墅当过佣人,席先生很少回来。”

佣人说到这里停一下,观她年小懵懂,也就畅快地调侃:“哎,年纪三十多,生得那样俊,正是精力最足的时候啦。”

阿雅低头假装去整理书桌,居然听懂了,憋得一张小脸都是淡粉泛热。

一到夜里梳油头穿精致衬衫出去的男人,书房里再多书,阿雅也觉得这人不羁,是坏的。

不过有一点她高兴极了。

他不经常归家,岂不是太成全她吗?不用看人眼色,不用过分拘谨,这三个月,会是自在的呀!

……**……

那人到了会所,妈妈桑按例安排上来的干净妹妹一溜儿站着,校服,护士装,空姐套装,什么都有。

灯红酒绿,男人帝王般落座,浅口喝酒,瞧着这些光线幻彩下厚粉胭脂的年轻脸蛋,能掐出水来,年纪都是十七八。

怎么就和家里的那个,如此大的差异?

男人皱着眉头,风雅精致地颓在沙发里,长腿随意地敞开,那绷直的西裤腰处,诱/惑着跟前站着的每一个姑娘,当一个男人气质,颜值,和身材都达到顶峰,就好像一味烈酒,烧人魂魄。

姑娘们各个都是愿意的,即使不拿钱,就被这男人睡一宿,简直要命呐。

他喝酒又抽烟,那样子迷人又危险,似笑地听妈妈桑介绍,一个声音很甜,一个三维很棒,一个刚大一。

妈妈嗓喉咙说干,也不见这人有点哪个,有些忐忑,“城哥,怎么了呢这是,今儿过来不就是找乐子吗?”

这人笑得混沉性感,喝完了一杯,风流倜傥的视线一个一个掠过,很是温柔的样子,摇摇头:“都看不上啊,怪我?”

妈妈桑嗔了一句,讨好地说道:“妹妹仔各色都有,多得很,那换一批?”

“叫阿威摆个牌桌吧。”

“那妹妹们陪不陪?”

“不用了,今天没兴趣男女事。”

换地方,左龙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包间里他都看着的,这会儿忍不住说,“城哥,你心不在焉等会儿肯定输。”

“臭嘴。”他高兴,高兴时饶人。

左龙不明白啊,“分明想呆家里的,出来做什么?我见您对何小姐态度冷,可您不是想收她都想的发疯了。”

“谁发疯?”踢过来一脚,好狠的,恼羞成怒了。

左龙嘀咕,“不知谁说,想和何小姐做那事想得不行。”

“割你舌头了。”

过了会儿,他兴致大概真是好,眼尾睨来,“阿龙你睡女的也不少,次次都是蛮干吧,有无讨得过芳心?”

左龙绷着脸:“何解?”

他才笑,笑得五官那样好看,点着烟皱着眉头流/氓样子,“养没养过兔子,粗人?”

“……”这和养兔子又有什么关系了?

当然有关系了,兔子看着胆小,心还多呢,给她一个窝,她放下心防前会小心翼翼观察个遍,直到确定没有危险,才会活蹦乱跳。

他要一只活的,耐心还足,压抑渴望这种事不曾有过,多半是看上就弄了,头一回,他还觉得新鲜。

慢慢来,慢慢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