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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笑,薄薄的单眼皮肌肤很白,光线下脆弱的能看见淡青色的细小血管。

笑完了,眼底只剩下那层无处可藏的冷。

绕过眼前人就走。

地毯很厚,可后面那人转身,凌厉迈过来的脚步声却格外的大。

唐小夕走了两步加快步子。

没走到楼梯口,手腕被一只清冷的大手用力扣住。

力借力,她越是往出扯,越是被身后那人力道极大的手,轻而易举地给拽着反过身。

身子颠晃着,唐小夕伸手撑住墙壁,指腹摸到的都是凸起的壁纸花纹,忽然内心的火蹭蹭往上冒,她脾气一直就不太好:“你有完没完?萧靳林。”

终于不用那副倒胃口的笑脸来装了?

男人长腿一顿,薄唇也跟着勾了勾,幽冷。

大手一使力,轻松地把她整个人拎了过来,身子太小,体重又根本轻得不行。

唐小夕被他摁到墙上,后背一阵撞麻的感觉,头顶的壁灯下,男人清墨如泓的五官已近在咫尺,薄荷气息混着他身体衣服的味道逼人地压迫下来。

她身体顿时一僵,紧腮帮,眼底下意识地有几分惊恐,紧紧贴着墙壁。

见他的左臂撑了下来,抵着墙壁在她身侧,捆住了她在怀。

唐小夕抬头,对视上他沉默的漆黑眼眸,依旧一片冰冷黑邃,“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说话。

男人紧锁一双眉,表情阴鸷:“当初说要死在外面,回来干什么?”

“我行动自由你管得着。”唐小夕呼吸很快,脸色苍白,“你起开。”

“既然回来了,家都不知道回?”

她轻笑,“我爸在这里,我妈妈也在这里,我的家难道不在这里?”

他脸色顿时极差。

唐小夕快要呼吸不了,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像噩梦一样,冷汗不断往外冒,面对他,看着他,心口那道已经好了,或者起码看起来是好了的伤口,又开始裂缝。

这种疼,他永远不会懂。

视线又开始发茫,白茫茫的,眼眶里有快要忍不住的东西溢出,她伸手推他。

被他擒住了手腕,反手扣在墙上。

男人的视线锐利似结了冰,含着冷嘲热讽:“不到十个月交了十个男朋友?真的假的?那些男人的眼睛也不全瞎,什么货色再迟钝也慢慢地能看出来。”

她点头,笑着在点头,眼波里顿生风尘般,“外国男人就喜欢我这种。施润说了那么多话,你就记住我交了十个男朋友了?萧靳林,你还没死心啊,去英国找我,在公寓客厅里听见我和威廉听了一夜,我叫/床的声音是不是好听你上瘾了?”

男人的面容陡然冰冷,眼眸里黑沉得再不见光,大手一甩。

唐小夕踉跄了几步,回头笑看他一副碰了脏东西的样子,望着他额头上的青筋,站直身体往楼梯口走。

身后那人再没来,冷冷开腔:“少玩,小心染病。既然回来了也别走了,我和毅雅快结婚,她认识的未婚女性少,点名有让你当伴娘的意思。”

那道身影没有停顿地下楼,没有犹豫地点头,“恭喜哥哥,看来我有当伴娘的潜质,记得发喜帖。”

男人身躯伫立不动,眼眸盯着,五官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手臂往裤袋里动作有些急地拿烟,越是急越抽不出一根。

最后,一盒烟被扔在地上。

他俯颈,冷眼看着,最后一脚踢在了墙上。

应了一句话,犯贱不能醒。

去相亲,去乱搞,去你妈的!

……**……

十二点,别墅寂静下来,王姐带着几个佣人逐层查看卫生,为明天做准备。

到三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下楼梯的一人。

王姐抬头,“靳林先生?”

那人不知在想什么,薄唇紧抿,眉眼阴郁,三两步下楼。

王姐扭头,瞧见靳林先生到了二楼,往左拐去了。

她带着佣人上三楼,刚到楼梯口,发现地毯上一个烟盒,周围散乱的被踩出了烟丝的破碎香烟。

“怎么回事啊?地毯上烟丝最难清理了。王姐,是不是刚才你喊的这位靳林先……”

“别抱怨了,干活。”

王姐让佣人噤声,拿着小扫把弯腰,多少听太太提起过靳林先生和小宝小姐的事情,王姐心底幽幽地叹。

终归不是每一对有情人都能成眷属,成不了,又放不下,心中有怨,有牵挂,如何能潇洒前行。

刚才看见靳林先生下到二楼左拐,左边第五间房,不就是小宝小姐的卧室吗。

……**……

回到卧室,唐小夕没有开灯,身体像是瞬时间失去了力气,倒在关闭的房门板上,衣服擦着木板下滑。

直到,坐到了地毯上。

手指慢慢地顺着身体向上,按住了心口那一块,她闭着眼睛,紧紧闭住。

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到底心里会空,会凉飕飕的,一如寒夜里搜刮上来的凌冽的风,鲜活的血液已经没剩下多少,都死了,死了一样,践踏也不会再泵动。

她想起小时候,真不懂事的年纪啊,看了一部偶像剧的浪漫婚礼,就会偷偷的忍不住幻想将来和他的婚礼

那个时候也会幻想故事里的情节,他们是兄妹,爸爸妈妈还有四叔会不会同意呢?

但她又想,只要哥哥也喜欢她,也像她爱他那样地爱着她,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怕说服不了谁。

他们会在教堂还是英国的村庄举行婚礼?

那时候她还是幸福的,真幸福啊,连同嘴角都沾了蜜糖,永远吃不完的蜜糖一样。

所以她远走选的也是英国。

年初的时候,和舍友威廉走在大雪的街头,在公寓的楼底下,看见了他。

大衣下西装革履,羊皮手套里还提着出差的商务笔记本,风尘仆仆。

她不认他,他要上楼。

他在公寓住了一晚,好像有话要说,但她没有选择听,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个决定,和威廉睡一个房间,演那出戏。

可能觉得在他眼底,她的形象一贯就是坏透了吧,所以干脆毁坏到最差,最无法挽回。

不管他要说的是什么,关于车祸的解释,还是四年前怀孕的道歉,还是他愿意弥补,她都不想听,也最怕听这些事后美丽的谎言。

不想再让他们彼此之间为难,累了,真的累了,放彼此一条生路。

不能在一起,便是一再勉强,也无法在一起。她强求了好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天早晨开门,客厅里他已经不在。

那是她觉得最好,最好的结果。

今时今刻,听到他亲口说要结婚的消息,还好吗?

不好,心口那把刀,又深了一点,很矫情是不是,哭什么?

可是眼泪,在流的眼泪,给不了她答案。

隔着一道门,门外站着那个男人,徘徊来去,始终守着,不敲,也不走。

仿佛沉默,成了这个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或许就只是这一道门。

她不开,他也不进去。

可是谁也不想走,害怕远了,害怕真的回不了头,害怕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

施润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走的,睡着之前两人是相拥而眠。

她醒来,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床的两侧遥控起了护栏。

男人好闻的气息,仿佛还在。

五点钟她被敲门声震醒。

知道是造型师来了。

关于婚礼化妆这件事,险些两夫妻又吵了一架。

施润要化,要美美,老男人觉得那些化学品十分不安全。

最后还是纪遇南郑重开口:十个月里就这一次,选用好的化妆用品,结束后及时彻底的卸妆,是没有问题的。

萧雪政这才不说什么。

关于穿高跟鞋。

当然,这一点施润也不想穿,可不是闹着玩,五个月大了,她不是真的不懂事。

一米六六,就算肚子胖了一圈脸又圆了,身高和条子还是摆在那的,就是他太高,站在牧师面前交换戒指亲吻的时候,她会显得很弱弱。

不过,也可以算娇小依人啦。

请的是专业造型师,果然很给力,半个小时给施润弄了发型,是她最满意的。

再差不多一个小时,仔细地化妆。

施润觉得化妆真是门技术活,层层叠加,一点一点,最后化的是个轻薄妆容,远看了还像果妆呢,但是又比没化不知道好看多少。

八点钟,新娘这边完事了。

伴娘团赵明明负责联系新郎那边。

房间里很热闹,难得冰淇淋也终于放下了高冷,和妹妹一起对妈咪起哄。

唐小夕无奈,要看管侄子侄女。

九点整。

别墅楼下传来一片热闹声,副楼的宾客们全都过来了,车辆熄火的引擎声非常整齐。

“啊呀,来啦来啦!润润!”赵明明拍拍施润的肩。

施润心脏仿佛瞬间地停摆,身体里所有的鲜活的血液,跟着温度往上涌。

耳朵里是楼下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她小手竟紧张地冒汗,抓了好几次,才提起简约风格五米曳地的白色婚纱,在周蓓的搀扶下,走到了窗边,躲在窗帘后面害羞地偷偷往楼下瞧。

别墅的雕花大门开了,弯道上停泊望不到尽头的豪华婚车。

深秋的清晨,朝阳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天边如仙境的雾霭。

阳光从林缝间,不疾不徐地筛落下来,洒在为首那辆车后座下车的男人精致的鬓角。

他一身纯白正式西服,无比高大挺拔,鬓发青黑,眉宇深邃,表情严肃地走过庭院前的红色地毯,长腿一步一步迈得很稳。

湛黑视线自动忽略旁边一圈友人的高喊起哄。

薄唇微抿,嘴角却也抑制不住,严肃中有点点快溢出来的笑意,眼角性/感的纹路,像是荡漾了起来,风华玉树。

施润看得有些呆,其实他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场合里,真的会有完全不一样的英俊。

心跳异常加速,大眼睛里流动水漾,盈盈满满,幸福地发出光芒,小手攥紧,等着他上来。

---题外话---婚礼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