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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去见我之前?,就先来过这里了?还特地打扫了一遍?”

萧祁颂一怔,心虚地移开眼神,挠头嘟囔:“那.总不能脏脏的吧.”

“好啊你,你果然早就想好了。”她揪了一把他?的手臂,“我还以为?你是刚进?皇宫便来找我了,原来你还挺有空啊。”

“那当然了。”

他?笑嘻嘻道:“虽然我没我哥有洁癖,但我也是很讲究的好不好?”

“切。”她白?了一眼,“那我先走啦,我还得回去换身衣服,你在那边要好好的,不许受伤。”

“嗯,放心吧,我尽快处理完就回来。”

她点点头,向前?迈了一步。

却又停在了原地。

午后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即使穿了一层又一层的华服,也难掩她脊背的单薄无力。

“下次.不许再?让我如此担心了。”她并未回头,说话声极小,带着闷闷的鼻音。

萧祁颂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沉声回应:“好。你也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今日发现你瘦了好多。”

“那还不是怪你。”

他?笑:“好,怪我。”

春风徐徐,吹动着他?们的发丝。

片刻后,卜幼莹终于依依不舍地走向了来时的路,而萧祁颂则也悄悄离开了皇宫,仿佛从?未来过。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她看见春雪和邢遇仍等在原地,便面?色镇定?地走上前?去。

春雪本想问什么,却被她一声“走吧”打断,于是只好乖乖闭嘴,跟随在她身后一同回了东宫。

虽然不知太子妃身上的外袍为?何沾染了几处灰尘,但既然主子不打算说,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只能当作没看见,一如往常地服侍她更换新衣,重新梳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再?次回到春日宴的宴席时,已是午后未时末。

席间等待良久的萧祁墨见她回来,看见她身上的新衣时不禁愣住,眸光顿时暗了下去。

聪明如他?,一个?猜想在他?心底迅速升腾。

但他?面?上仍微微笑道:“阿莹为?何突然换了衣服?是上一件脏了吗?”

许是心虚,卜幼莹并不与他?对视,只垂眸端起茶杯抿茶:“嗯,蹭到了灰便换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阿莹去了这么久。只可惜方才有几个?戏曲你应当会喜欢,现下却看不到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再?看。”

萧祁墨注视着她,唇角的弧度分毫不减,可笑意却怎么也映不进?幽深的眼底。

他?将?她看得一清二楚,与先前?离开时的忧愁情绪不同,此刻的她面?色红润,望向戏台的眸子里也盛满了晶亮的光,分明是心情大好的模样。

这让他?不得不起疑,她方才,一定?是见了什么人。

突然,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

卜幼莹转头,看见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位青衣贵女,正以帕掩唇,脸色略苍白?地咳嗽着。仔细看,额头上还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瞧着像是受了风寒的模样。

于是倾身关?心道:“姑娘,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我宫里,请御医过来瞧一瞧?”

闻言,青衣贵女慌忙摇了摇头:“不用了,谢卜小姐关?心,我想我大概只是受了风寒,就不劳烦御医了。”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不如让我的侍女带你去歇息一会儿吧。”卜幼莹再?次提议。

“不不不。”她受宠若惊,慌乱摇着双手,“宫里的春日宴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我怎能做出提前?离席这等无礼之事。您不用担心,只是风寒罢了。”

卜幼莹见她如此紧张不安,想是家里管教得严,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失态。

便起身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安慰道:“那我与你一同离席,总不算无礼了吧?”

“卜小姐,这.”

“好啦,身体要紧,还是赶紧找御医看看吧。”

说罢,便再?次与萧祁墨打了声招呼,而后牵着那位女子的手一同离开了席面?。

回去东宫的路程太远,卜幼莹怕她撑不住,便令春雪就近寻了间无人居住的干净宫殿,随后又去唤了御医过来。

那御医正是上次医治太子的周太医。

他?隔着帕子给?那位女子诊脉,一开始还面?色平静,可到后面?便眉间紧锁起来,严肃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忐忑不安。

“周御医,如何?”卜幼莹问道。

周御医将?帕子收起来,拱手回她:“回卜小姐,这位贵女的病症像是受了风寒,可.”

他?顿了顿:“可又不像是风寒。”

她立时蹙起眉:“你这话是何意?一会儿像一会儿不像的,到底是不是风寒?”

“小姐莫急,微臣方才仔细观察过,贵女身体发虚发寒,同时又感潮热,这些病症的确皆为?风寒之症,但.”他?说着,掌心朝上请那位女子掀开袖口。

女子照做,露出白?皙手腕上的一片红点点。

卜幼莹愣了下,上前?查看。

那些红点点都是血点,集中成长?条状,看着极像是抓挠引起的抓痕,可她的皮肤明明完好,不像抓过的样子。

一旁的周御医接着说道:“微臣经验有限,暂时无法分辨这位贵女身上的红点是否为?一种皮肤病,也就无法断定?,贵女的风寒之症是否与这些红点有关?。”

她看向他?,面?色担忧:“可你是御医院院正啊,若连你也不知,那还有谁能知?”

周御医思虑片刻:“这样吧,微臣先给?这位贵女开一张祛风寒的方子,这方子即使是没病的人喝了也无事,还能预防风寒。之后待微臣回去翻查一下医书,再?看看这红点是什么病。”

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她点点头,周御医便坐到一旁写?下方子,交给?了青衣贵女的侍女。

“真是劳烦卜小姐和周御医了。”贵女起身福礼,然后对卜幼莹道:“那卜小姐,我们回宴席上吧,太子殿下还在等您。”

经她这一提醒,卜幼莹这才倏忽想起来,萧祁墨还被自己扔在席面?上呢。

先前?她已离开席面?太久,这次又离开不少时间,总是放着萧祁墨一人不太好,便嗯了声,与她一同去往了席面?。

一整日忙下来,已是近黄昏之时。

卜幼莹回到席面?上时,瞥见萧祁墨的神色略有几分不快,以为?是自己将?他?独自丢在席面?太久,惹得他?不高兴了。

便走上前?与他?坐在一起,扯了扯他?的袖摆,咧嘴笑道:“祁墨哥哥,抱歉啊,我今日事情太多了。等宴席结束,我给?你按摩犒劳你如何?”

萧祁墨垂眸睨了她一眼,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完了,真的生气了。

她闭了闭眼,想想今日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

明明是她准备的春日宴,理应由她一直待在席面?招待宾客才对,却三番两次将?他?一人丢在这里应付,若换作自己被如此对待,肯定?比他?还生气。

但此时宴席还在继续,她不好当众哄他?,便只能抿唇坐了回去,等宴席结束再?说吧。

随着节目一个?个?结束,火红的金乌将?天?边白?云烧了起来,不知不觉已到炊烟袅袅之时。

最?后一个?节目上场之前?,帝后终于出现,在众人的注视下入座,一同观看了一出京韵大鼓——剑阁闻铃。

随后在紧张昂扬的鼓点下,春日宴终于得以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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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风竟有些许温热,吹在人身上一点也不凉快。

累了一整日的卜幼莹一回到寝殿,便迅速脱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只留一件里衣,而后随手披上一件外袍,便又匆匆赶往萧祁墨的寝殿。

此时萧祁墨也正要脱下外袍,忽听?一声:“别动,我来!”

他?回头。

只见卜幼莹小跑过来,脸上堆着笑,将?他?外袍脱去,接着又去宽下第二层长?袍。

“你怎么过来了?”他?面?无表情,垂眸问道。

她自然不能直说是来哄他?的,便笑嘻嘻说:“当然是来给?你按摩呀,你今日坐了一整日了,肯定?腰酸背痛的,我给?你按按,好让你等会儿睡得舒服些。”

得到答案的人仍旧没什么表情,即便是第一次见她对自己如此殷勤,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没有听?到回应,脱下第二层长?袍的她抬眸瞄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神情冷淡,自己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有些笑不出来了。

安静片刻,她低垂着脑袋,小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席面?上……我的错,你若是真的很生气,那我让你出出气吧?”

闻言,萧祁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他?眉梢微挑,语调里裹有一丝兴致:“哦?如何出气?”

“只要不骂我打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她深知自己的错误,依旧垂首,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而萧祁墨的视线倒是在她身上缓缓逡巡,瞳光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她听?见他?低声道:“既然要按摩,不如在我沐浴之时按,如何?”

卜幼莹猛地抬头,仿佛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