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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揪着他,让他疼又让他快活。他屈起腿缩进床榻里侧,试图压下躁动的欲望,但越想冷静越难以自持,脑海里反复呈现着观御逼他看的东西,反复勾勒出观御摁住他时青筋暴起的手臂……

他无助地掉眼泪,从未有过的异样感挤压着身体,让那才刚因为惊吓而退却的欲望重又挺起,他一边压抑地哭一边低声地骂,但翻来覆去含在口里的也只有“混账”二字。

半晌,他终于败下阵来,绝望地抬臂遮住眼睛,另一只手往身下探去,自甘沉沦。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终于意识不清地混沌睡去,睡得不沉,却做了梦。梦里的观御与昨夜一样恶劣,顶着他逼他说一些羞于启齿的话,又抱着他温柔地哄,撞得他目光涣散,双眼通红。

再醒来时已是晌午。涟绛呆坐榻上,摸到身下的潮湿,好半天才终于崩溃地捂住眼睛,脸红的彻底。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对着铜镜看清颈上的伤口时难免纳闷,心说昨夜分明是没来得及洗的,现在上面却见不着丁点儿血迹,只有衣领上沾着一些。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红肿的牙印,指尖有些粘腻。

“抹过药了?难不成月行知道我回来了?”他嘀嘀咕咕,搁下铜镜解衣换裳时脑中灵光一闪,紧跟着动作一颤, 连手都有些发抖——不、不能吧,那他岂不是......岂不是一探就知道我梦见什么了......

他捂着脸蹲下身,耳尖红的滴血。

月行端着饭菜来敲门时他还未缓过神来,夹起鱼肚便往嘴里塞,结果被烫的直哈气。

月行连忙倒水给他,满脸担忧:“小公子,殿下说——诶,小公子!”

甫一听到“殿下”二字,涟绛便被水呛到,好一阵子才缓过些许,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一早便来了,”月行如实作答,“前些日子你不在时殿下都是晚上才来,昨日是因为挨了罚行动不便这才便没过来。我还以为他今日也不会来,没想到天才刚亮他就拎着鱼过来了。”

涟绛手里夹着鱼肉的筷子顿住——还真是他......

“小公子?”月行见他愣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待他回神才说,“殿下说你要是生气,随时可以去长生殿找他,他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涟绛噎了一下:“他当真这么说?”

“嗯,”月行连连点头,内心挣扎良久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地问,“小公子,话说你不是去人间历练了么,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还有殿下,你们昨天是吵架了么?他怎么还上口咬人的......”

涟绛不想回答,便避开他这些问题,转移话题问:“你会叫喜欢的人......”他停顿数秒,觉得那两个字格外烫口,一提起就想起昨夜。

“什么?”月行纳闷不已。

涟绛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杂念剔除,换种说法问:“你一般怎么称呼你喜欢的人?”

月行:???

“......罢了,你就当我没问。”涟绛看着他,倏然想起这人和自己一样,指不定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月行却说:“我都连名带姓的喊。”

涟绛倏然抬眸,惊讶不已:“你什么时候——”

话说一半,他恍然大悟,猛地想起月行与长生殿里一位仙娥总待在一处,有时整日都找不见人影。

月行有些羞涩地笑起来:“我们刚在一起不久。”

涟绛托腮,心说:好吧,就我一个跟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人间找心上人......殊不知心上人分明就在眼前。

“小公子,你问这个,”月行何其敏锐,惯会察言观色,“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涟绛沉默良久,余光瞥见门外的人影时目光一顿,随后微微颔首。

“那是哪家千金这般有福气?”

涟绛未答。他不紧不慢地用膳,门外的人却等的揪心。

直到酒足饭饱,涟绛方才化作原身揣手卧在毯子上,望着自己身后的八条尾巴面露愁容:“我嘴里虽然说着我喜欢他,可我都没有长尾巴。”

月行一怔:“那便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了?”

“嗯......”涟绛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他狡黠地笑着看门外站着的人双手紧握,须臾,才收回视线道,“长不长尾巴对我而言都一样。反正喜欢他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是尾巴作主。以后要与他同睡一榻的也是我,不是尾巴。所以只要我心里有他,长不长尾巴都一样。”

月行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哦”了一声,突然以一种平淡却又格外期待的语气问:“你的心上人,姓甚名谁?”

涟绛瞥向门口,晌午的阳光照在窗上,映出门外那人颀长挺拔的身姿。

他盯着那道人影,心里还有气,于是咬牙切齿地答:“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