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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润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旁边的麻将馆老板是我朋友,反正我这店也不经常开门,所以就把前面的地让给他摆桌子了。”

说着,他打开了自己店铺的门。

并不明亮的灯光亮起,白罗罗看到了王玉润店里存放的各种器物。这些器物大多蒙尘,但却充满了古老的气息,应该都不是凡品。而从白罗罗的视线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东西里有的有黑色雾气缭绕,有的却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但无论是哪种,都很吸引人的目光。

王玉润道:“林大师,您要的东西在这里。”

他转身掏出钥匙开了一个铁柜,露出了柜子里的一个盒子。几乎在开柜子的瞬间,屋子里的气温好似下降了许多。白罗罗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直到他发现自己呼出的气都成雾化的白烟了。

“嗯。”林昼眠点点头。

“可是您要怎么拿?”王玉润见林昼眠身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器具,语气里带了些好奇。这东西是他从一个倒斗的老手那里收来的,收的时候那个老手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可还是告诉他这东西千万不能用手碰,不然神仙来了也难救。

王玉润本来是觉得他这话有点夸张,直到他打开柜子验货时,差点被冻伤,才不得不信这东西确实邪门。

之后,这东西就落了灰,没什么人对它感兴趣。直到前几天,王玉润突然听到说有人在找极阴罗盘,他才和林昼眠搭上线,做成了这笔生意。

眼前的铁箱子看起来虽然很小,但是却非常的重,王玉润当时搬它的时候足足请了四个大汉才勉强搬动。但林昼眠在了解了情况之后,直接表示,他只要罗盘,不要柜子。

王玉润知道之后,心中满是好奇林昼眠会怎么带走这东西。

结果林昼眠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林昼眠慢慢的取下了他右手手腕上的手链,然后几秒钟之后,屋子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甚至变得有些热,而白罗罗是受影响最大的,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着的明亮火焰。

这火焰是如此的炽热刺目,好似要焚烧一切,白罗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向了林昼眠、

林昼眠缓步上前,用手直接拿出了那块被布包裹着的罗盘。如果白罗罗睁着眼,会看见他在接触到了罗盘之后身上的火焰稍微小了一点。

“啧。”林昼眠似乎有些失望,他再次带上了那根取下来的手链,并且将罗盘十分随意的放入怀中。

白罗罗眼前的火焰总算是消失了,但他还是无法睁眼,因为受到强光刺激,他的眼睛此时什么都看不见,还在不停的流泪。

白罗罗不停的眨眼,试图让眼睛恢复。然而就在此时,他却感到自己的下巴被冰凉的手指轻轻抬了起来,然后一股气息扑打在他的眼睛上——有人在帮他吹眼睛。

白罗罗条件反射想要后退,腰却被一只手重重搂住,眼睛里灼热的感觉随着冰冷的气息的侵入在逐渐缓和,很快白罗罗就看清楚了眼前的东西。

恢复视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林昼眠的脸,和平时一样,林昼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整个人的气息浅淡的如同墨色山水画,连形状优美的唇,都是淡薄的粉色,而此时,那双唇正在微微吹气,帮他吹去了眼睛的刺痛。

白罗罗浑身都僵住,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林昼眠就直接放开了他。

“可以刷卡么。”林昼眠转身对着王玉润说。

和白罗罗一起僵的还有吴推三,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的揉揉眼睛,把眼圈都揉红了。

王玉润倒是要好一些,道:“可以可以。”

于是在这个古朴的小店里,白罗罗就看着林昼眠刷了卡,输入密码,简洁付账。这感觉莫名的有点微妙,就好像是时空穿越了一般。

不过有这种感觉的应该就他一个,因此吴推三沉溺在刚才的画面中不能自拔,直到林昼眠准备离开,他才好像勉强回了神,失魂落魄的跟在林昼眠身后出去了。

林昼眠表情如常,似乎丝毫也没有觉得刚才自己做的事情有哪里不对。

出了门,林昼眠说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走,问吴推三和白罗罗住在哪里。

吴推三赶紧说了住址,然后领着林昼眠去了。

给林昼眠开好了房间,目送着他进了屋子,吴推三转身对着白罗罗道:“卧槽,卧槽,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吓死了。”

白罗罗说;“啊?”

吴推三说:“就是刚才先生托着你下巴给你吹眼睛的时候——”

白罗罗说:“哦。”

吴推三道:“你态度怎么那么冷淡啊?你不惊讶吗?那可是先生啊。”

白罗罗很镇定的对吴推三说:“嗯,因为我看到了先生身上的光,如果先生不给我吹吹眼睛,我应该就瞎了。”

吴推三闻言一愣,道:“这样么?”

白罗罗说:“不然呢?”

大概是他和林昼眠的态度太过坦然,反而让吴推三有了一种自己太过大惊小怪的错觉,吴推三喃喃了几句,说那可是先生啊,先生帮你吹了眼睛……

白罗罗拍拍他的肩膀说:“早点睡吧,你累了。”

吴推三:“……”

然后两人十分默契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白罗罗洗澡上床闭上做的一气呵成,吴推三在他旁边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最后在白罗罗都以为他睡了的时候,他来了句:“我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白罗罗:“……”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了这个?

吴推三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真的像他表面表现的那么淡然自若么?不,事实上他已经对系统咆哮了一个晚上,他对系统道:“卧槽,我好害怕啊,他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你冷静一点。”

白罗罗说:“我冷静不了啊。”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林昼眠那张冷淡的脸,好像再靠近一点,就会亲到自己似得。

系统说:“我已经发现了,聪明不是什么好事,来,和我吃点瓜子,冷静一下。”

白罗罗:“……”

然后他和系统嗑了会儿瓜子,直到都陷入了一种大概是流着口水眼神呆滞的智障状态后,才继续讨论这个太过刺激的问题,白罗罗说:“我真的好怕他是不是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弄死我。”

系统说:“其实我也很怕,但是我也没办法,不说了,再给你点瓜子吃。”

白罗罗:“……”

又咔擦了一会儿,系统冒出来一句:“你觉得……”

白罗罗说:“觉得什么?”

系统说:“算了没什么。”

白罗罗:“……”你能别这么说话吗,很憋人的你知道吗。

结果白罗罗怎么问系统都不肯说,最后白罗罗有点生气了,对着系统道:“好吧,你不说就算了,其实我也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系统说:“什么事?”

白罗罗没有回答系统,他数着天花板吊灯上的星星图案睡着了。

系统:“……”你真是记仇啊亲爱的公务员。

第二天,白罗罗被太阳射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吴推三的床已经空了。

白罗罗迷迷糊糊的晃荡进了厕所,洗漱完毕出去吃早饭的时候看见吴推三和林昼眠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前摆着面包和果汁。

“醒了?”林昼眠声音淡淡的。

“嗯。”白罗罗伸手抹了一把脸,含糊道,“怎么不叫我。”

吴推三说:“我叫了你啊,只是你没醒。”

是么,白罗罗脑子有点钝,吃完早饭才感觉好一点。

林昼眠很有耐性的等着白罗罗吃完饭,才又开口:“东西准备好了么,下午三点的飞机。”

白罗罗说:“嗯,准备好了。”他哪里敢不把林昼眠的话记在心上,昨天就把行李备好了。

林昼眠说:“好,你吃晚饭我们就去港城转飞机。”

白罗罗乖乖点头。

吴推三还不能走,他买的汉白玉今天才交货,之后还得负责把东西给运回去。于是他在阳光灿烂的下午,看着白罗罗和林昼眠上了会港城的车。

“注意安全。”吴推三吼道,“到了给我发信息。”

白罗罗应了声好。

车缓缓驶动,离开了这座可爱的小城,白罗罗坐在后位上,旁边则是林昼眠。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和林昼眠单独单独相处,他一开始紧张的不行,但后面却紧张的麻木了,狂跳的心脏总算平静了下来。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感觉很不好。

系统说,好巧我们感觉一样呢。

车上一直很安静,最后林昼眠的司机有点受不了了,小心的问了句:“林先生我能放点音乐吗?”

林昼眠说:“可以。”

这司机松了口气,赶紧开了电台,这车里这么安静,他都有点怕自己就这么睡着了。

司机没睡着,白罗罗却睡着了。他的头一点点,想要强行打起精神,最终却宣告失败,陷入了酣甜的梦境。

睡着了的白罗罗并不知道,他的头歪到了林昼眠的肩膀上。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中微紧,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白罗罗会被林昼眠无情的推开,但是让他没想到的场景却发生了。这个向来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的风水大师,竟是默许了白罗罗的动作,甚至说表情里还带上了一丝的愉悦。

司机默默咽了口口水,把目光移了回来。他现在的心情和昨天晚上的吴推三有点像,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白罗罗睡了一路,醒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司机把后座上睡的死沉死沉的他推醒,说:“小兄弟,小兄弟快醒醒。”

白罗罗迷茫的睁开眼睛。

司机说:“登机手续已经办好了,林先生在候机室等您。”

白罗罗大大的啊了一声,他伸手抹了抹脸道:“刚才怎么不叫我?”他这话说出口,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说了好多次了。

司机说:“看你睡的太熟,林先生就先自己去了。”

白罗罗道了谢,然后拿了自己的登机牌赶紧拖起行李飞奔而去。

在路上,白罗罗问系统,说你说为什么林昼眠不喊醒我啊,这都三次了。

系统说:“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白罗罗说:“真话。”

系统说:“真话是我也不知道。”

白罗罗沉默三秒,虚弱道:“假话呢。”

系统说:“假话是,他怜惜你柔弱的身体。”

白罗罗看了看自己胳膊腿儿,觉得自己怎么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柔弱这个词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于是更加的不安。

待白罗罗闷声走到林昼眠身边,憋的不行的他真的很想扯着嗓子问一句:你到底要干嘛啊林昼眠,有事直说别绕来绕去的好不好呀,你不知道最痛苦的时候就是刀悬在头顶上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吗。

但是在候机室的冷气驱散了白罗罗的睡意后,他还是没出息的怂了,因为话虽然这么说,最疼的时候还是刀掉下来的那一刻……

林昼眠坐在白罗罗的身边,耳朵里塞着副耳机。

白罗罗则拿着手机看小说,快登机的时候,他提醒道:“时间到了。”

“嗯,走。”林昼眠道。

白罗罗见他轻装上阵,忽的好奇昨天那块罗盘去哪里了,道:“先生,昨天那块罗盘您是托运了?”

林昼眠说:“没有。”

白罗罗说:“啊?那能过安检啊?”

林昼眠道:“过不了安检,就不过了。”

白罗罗以为他这话是在开玩笑,结果等到了安检的时候林昼眠居然真的走了特殊通道。于是白罗罗再也没有怀疑过林昼眠说的话。

依旧是头等舱,飞机起飞后白罗罗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此时天空晴朗,他透过窗户看到了大片洁白的云彩。

林昼眠忽的开口,他说:“外面漂亮么?”

白罗罗说:“漂亮啊,你……”他差点说你要不要来自己看看,好在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去。林昼眠表现的太像一个健全的人了,连白罗罗都差点快要忘记他眼睛看不见。

“很漂亮。”白罗罗的声音柔了起来,“云是白色的,像柔软的棉花糖,天是深蓝色的,嗯……很纯净的蓝色,一点杂质都没有,让人看了就想睡觉。”

“嗯。”林昼眠说,“谢谢。”

经过这番对话,白罗罗对林昼眠的恐惧意外的减弱了,他想,眼前这个看得起来很冰冷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嘛。可能只是因为不知如何表达,才显得非常无情?

白罗罗心中的父爱疯狂泛滥,感到自己又找到了人生的真谛——这样的错觉,在他到达东北机场时,彻底的破灭了。

下飞机在寒风大雪重瑟瑟发抖的白罗罗哭着对系统说:“他就是魔鬼,魔鬼!!”

系统说:“你刚才不是说父爱泛滥吗?”

白罗罗:“……”

系统很无情的说:“所以你是魔鬼的父亲?”

白罗罗:“……你还是嗑瓜子去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