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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夏杨听到邝野这么说, 又对上对方慵懒而不可一世的神情,喉间突然被噎住,忽而接不上话。

三人间, 特别的气氛暗流涌动。

桑梨是唯一个没察觉到的,看向邝野, 温声言:“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桑梨离开,庐夏杨跟了上去。

半晌, 邝野垂下眼,转身往回走。

包厢门被推开,聂闻和张博阳抬头看到邝野回来了。

男生走过来, 在座位坐下,长腿敞着,淡淡的烟草味笼罩周身, 聂闻嘴里叼着羊排, 诧异地给他添满饮料:

“咋了你?吃一半跑出去抽烟。”

邝野靠着椅背, 把烟盒和打火机往桌面一扔,语气听不出情绪:“透个风。”

聂闻把菜转到他面前:“透啥风啊,今晚我都没怎么看你动筷,你赶紧吃,还有只香辣蟹是你的,还有这羊排特好吃,对吧张博阳?”

张博阳忙点头,认真介绍起来:“阿野我…我发现一个新吃法, 把这羊排撕下来放到这个…这个卷饼中, 味道老…老香了。”

聂闻现场示范:“光羊排没意思,你再加点牛肉粒, 还有黄瓜丝,保准你一口升天。”

“诶,还是蚊子你…你会吃啊。”

“那可不!阿野你觉得怎么样?”

在旁边看着他俩的邝野揉了揉耳朵,不咸不淡应:“嗯,就一点智商全用在干饭上了。”

俩人:“……”

聂闻气得给邝野夹菜,“赶紧吃你的。”

饭局临近尾声,服务员端上一盘椰汁香糕,大家动筷夹着,都说味道不错。

邝野看着,黑眸渐深。

几秒后,他捞过桌面上的烟盒和手机,聂闻惊愕:“你又去哪儿啊?”

男生挎上包,眼眸光影沉沉:

“走了,你们吃。”

看他离开,张博阳和聂闻面面相觑:“阿野怎么了,心情不…不好?”

“不知道啊,这人今晚怎么了……”

-

和白南知会了声,邝野独自离开餐馆。

外头夜色暗沉,附近街上学生熙熙攘攘走着,并不热闹,因为周五晚上大部分寄宿生都回家了。

前头路旁边,一个佝偻驼背的老奶奶坐在路灯下,面前摆着俩个竹篮筐吆喝着。

邝野走了过去,老奶奶看到眼熟的他,和蔼笑着和他打招呼,他淡勾唇半蹲下,看着筐子里:“奶奶,今天橙子还剩多少。”

老奶奶笑:“今天卖得挺多了,就剩十来个了,估计也卖不出去,你要吃奶奶直接送你。”

“不用,我付钱,这些我都要了。”

老奶奶忙说不要给钱,然而邝野拿出钱包,掏出张钞票直接放到装钱的小篮子里,对方只好帮他把橙子打包好,又从旁边自己袋子里抓了几颗番石榴放进来,“这是奶奶山上种的番石榴,奶奶送你几颗,你尝尝甜不甜。”

“好,我回去尝尝。”

提着袋子,末了邝野走到摩托车旁,戴上头盔上车,将钥匙插进孔里。

他抬头看向斜对面的江望。

几秒后,耷拉下眼皮,启动车子。

轰鸣声响起,摩托驶过学校门口,很快汇入霓虹车道。

路边的橙黄灯光次第亮起,连成一线,伴随着车流闪烁的尾灯装点淡淡的夜色。

远处的高楼大厦变成一片模糊的墨蓝色,与天色融为一体。

邝野看着前方,脑中时而空白,时而各种思绪杂乱汇聚,又转瞬即逝。

他加快车速,试图让风吹灭心头的杂乱。

半小时后,待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驶入了DN车场。

最近忙开幕式,他很少玩车,他都很少来这儿。

车场的音乐摇滚,许多人坐在这里喝酒聊天,邝野停到车位,摘下头盔,许多摩友看到他,上前打招呼:

“邝野,难得今晚见你啊?”

邝野应了声从车上下来,别人递来烟,他咬进嘴里,偏头借火点上。

火舌卷上烟草,猩红明灭,打亮高挺的鼻梁。

聊了几句,旁人见邝野兴致不高,说了几句就离开。

这时前方便利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皮衣夹克的男生走了出来——

阿胜嘴里刚叼上根烟,正要去开车,抬头看到邝野,猛地一怔,若有所思往第二车位走去。

邝野转眸看他一眼,阿胜对上他的目光,犹豫几秒后走了过来,故作随意开口:

“今晚又和人约了比赛?”

邝野思绪被打断,抬眼看他:“你想比?”

阿胜摸了摸头:“主要这车不是我的,我车前两天送去维修了。”

邝野哂笑了声,没说话。

“那个……上次你走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和你道个谢。”

邝野看他,“什么。”

阿胜说是蓝毛来羞辱他的那天,邝野站了出来,开了他的车赢了对方,“还有之前那些事,对不住啊。”

他本来以为那天邝野会看他笑话,可邝野是真男人,非但没有而且还帮了他,想到之前对邝野的挑衅和看不起,说实话他心里挺愧疚的。

“没事,早忘了。”

邝野漫不经心应了句,说的是真话。

“其实我一直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阿胜挠挠头,“就是在蒲山那次,你进弯和出弯那么极限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技术是怎么练的?当初那么有底气赢我。”

邝野只淡淡道了句:“我师父是张肇。”

阿胜惊讶,“张肇?”

但凡在国内玩摩托,对专业赛事有点了解的,基本都听过张肇这个名字。

张肇,也就是家里的司机老张,曾经是国内的一个摩托车车手,参加过几个国际比赛,虽然没拿过什么高名次,但在他那个时期,能出国参赛已经很厉害了。

本来他前途无量,但是在十几年前的一次比赛中,他因为失误导致严重车祸,差点丧命,当年很喜欢摩托的邝明辉也在比赛现场,见此出手相助,虽然命救回来了,但是腿部落下残疾,再也不能参赛了。

当时张肇生活拮据,家中只有个病重的老母亲相依为命,邝明辉帮他走出困境,最后张肇离开了赛车行业,为了感激邝明辉的恩情便留在他身边当司机,工资高,日子也轻松。

邝野从小喜欢摩托,张肇就一直教他开车,俩人的关系才会这么亲近。

蒲山那边邝野早就开烂了,夸张点就是闭着眼都能下山,加上他那辆车明摆着比阿胜好,他自然有把握赢。

阿胜这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无奈感叹:“真幸福从小就能学车,我只能自己摸爬滚打,当个业余的。”

“我有个私人的越野山路赛道,你如果喜欢以后可以带你过去玩玩。”

“行,你私人的?”

“那山是我家的。”

“我靠,你家真有矿啊哈哈哈……”

邝野说着,不知为何耳边下意识浮现之前在老张电话里桑梨第一次上山时欢喜雀跃的语调。

“那我走了兄弟,下次一起开车啊。”

出神间,他被阿胜的声音唤回。

邝野应了声,见阿胜和他摆摆手,走回车位。

阿胜离开车场,邝野口袋里手机振动,进来宋盛兰的信息:【燕窝炖好了,你晚上也早点回来吃知道没,不要在外面玩太久。】

他敛了敛眸,锁上手机屏幕,半晌捻灭烟,按下思绪,再度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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