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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一听老丞相的话说得暖心窝子,立刻眉眼舒展,便探身到龙案上,听魏老继续说。

魏老虽然体察圣心,但又不能不适当泼些凉水:“然漠北路途遥远,不易妄动刀兵。霍岩雷得位不正,且行事偏激,在漠北不得人心,不若扶持一心向朝廷之人,扳倒霍岩雷,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万岁一听,有些失望道:“那漠北王不是说并没有留下后人,唯一的独子也在兵乱里死了吗?若是另立他人,如何在漠北服众,扳倒那个佞臣?”

魏老听了这话,想了想道:“臣倒是听了些乡间野闻,说是那漠北王的遗孤并没有死,而是如那赵氏孤儿一般,由着忠心的家臣护送一路辗转到了关内。只待找寻机会,向圣上陈述冤情,揭露霍岩雷的狼子野心。”

万岁听了这话,倒是长叹了一声道:“当年漠北内乱,朕倒是有心帮扶,可惜路远信疏,朕这边刚做好准备,那边便已然有结果了,倒叫个狼子野心的扶了正,若是能找寻到那老漠北王的遗孤,倒是能弥补朕心内的遗憾……”

这圣上对现任的漠北王起了猜忌之心不提。

单说那走了二个多月的洪爷,当一路风尘仆仆赶赴京城时,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他开设的一家镖局里先歇歇脚儿。

不多时,有一匹骏马急匆匆奔来。马儿还未停稳,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进了院子。

大厅中只洪爷一人,见了兜帽男子,连忙站起,笑着鞠礼道:“少主,兴不辱使命,不知这趟差事办得可还满意?”

进来之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坚毅的脸庞,正是随风。

他只抱拳回礼,说道:“洪爷辛苦了,此事若成,当为首功。”

这几日义父从宫中打探到的消息,圣上果然因为贡马被抢而震怒,正召集几位大臣商议对策,大事可期。

为了此事,他已布局一年之久,耗用了几许人情钱财。

从柔然,到漠北,再到朝廷,多年的布局筹谋皆是细细调配。亏得有义父多年的经营,才有了这等底气。

用去的几许钱银还是小事,但是父王当年为他留下的多个暗线,若是此次事败,这些关系怕是再也接续不上了……

直到此时,他心中一块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原来,从他得知柔然准备上贡踏雪烟飞时,随风便有心利用这次上贡打击霍岩雷。他先是重金买通了柔然的使者,半路中用染了白蹄黑尾的普通战马将十匹踏雪烟飞换了出来。

又设计布局,让父王的老臣子用马瘟的名义强抢了柔然的贡马,进献给霍岩雷。

霍岩雷得知手下抢了贡马献给自己,心中大怒。自己虽然不惧朝廷,但也没必要招惹,为了十匹骏马恶了朝廷既不智更不值。

他本想将抢马的大将惩治一番,再将贡马交出,却是得报贡马被洗得褪了色,马蹄马尾都变成普通颜色,根本不是踏雪烟飞。

霍岩雷心中一惊,疑心这是柔然的诡计。

要知道柔然已经数年未有踏雪烟飞上贡了,但又年年从朝廷中得到不少赏赐,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只能造假出十匹踏雪烟飞上贡,但是又怕朝廷查出,所以引诱了王爷部下将马抢走。

这样就算王爷交出的贡马被查出为假,也无人认为和柔然有关。

霍岩雷认定这狗屁柔然居然敢拿自己当枪使。可木已成舟,他若是上书解释,也是解释不清,必然不为朝廷所信,反倒认为王爷存心欺辱万岁,朝廷必然不会干休。

于是,谋士又进言,不若干脆说用贡马配种,以后加倍上贡,虽然依然会触怒朝廷,最起码以“借”拖延。万岁向来宽仁,怎么会因为几匹马而轻易得罪漠北重臣?

霍岩雷其实本就不讲朝廷放在眼里,他在漠北也是跋扈惯了,干脆就此托词,回复了朝中派人来的询问。

可惜他并不知,当今圣上的爱马成痴。

于是随风这番的运作,倒是让当今万岁猜忌了远在天边的那头弑兄恶狼!

接下来,他便是要精心布局,让万岁心内的罅隙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