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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他,眼神认真,雪太大,裴怀悲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和眼神。

只听她轻声问:“不是你吧?”

裴怀悲一顿,眼神有些悲凉。

随即,他摇头,声音很轻:“不是。”

当初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怪不得如今阿昭不愿相信他……

裴怀悲原本不觉得冷,甚至很开心见到容昭,现在却觉得冷到骨子里面,雪像是刀片,刮得人生疼。

容昭闻言,继续抬脚往前走,很快走到他的旁边。

裴怀悲看到了她的神情,复杂难辨。

容昭声音沙哑:“这回是真的有人勾结北燕……”

炸药的事情始终都藏着,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就算北燕那边怀疑天降惊雷有问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炸药,反用来攻击大雁朝的军队。

这就是容昭没想到的。

政治家的心确实一如既往的黑,什么卖国不卖国,什么战争的胜负,国土的丢失,都没有争权夺势重要。

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花了那么多钱,让战事顺利。

如今却完全变了,军报上那短短的几行字,死掉的人恐怕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裴怀悲听到她的声音,瞬间顾不得心中的那些酸涩和难过,两人走在一起,挨得有些近,却也隐隐依靠。

他轻声安慰:“阿昭,这件事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我会查出究竟是谁通敌,皇上也不会放过此人。边关一时失利,我们还有炮,工部又改进了火炮,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就算有西钵也不担心。至于那些士兵……我会盯紧,让抚恤金等都发下去……”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容昭叹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

裴怀悲抿了抿唇,声音越发沙哑:“对不起。”

容昭摇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不是你做的,你没必要道歉。”

裴怀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这次不是他的错,但是,战事的起却和他有关,阿昭现在虽然不提,却绝不会忘记。

“其实我知道他们不会让安王顺利,也做好了他们会做些事情的准备,却没想到,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裴怀悲往前走着。

容昭没说话,却是无声附和。

也超过她的想象……

两人很快进了宫。

容昭急着见皇上,谨王却拉着她,让她换了身上披风,又喝了杯姜茶,才将她送到殿内。

皇上是醒着的,面前跪了无数的人。

张丞相、刑部尚书和关大人等人,全都面色铁青。

容昭行礼。

永明帝抬了抬手,声音沙哑:“流言需要控制,天降惊雷一事已经瞒不住。”

容昭立刻道:“皇上放心,臣进来之前,已经着手写明日的稿件,会阐述炸药之事,也会讲明这是大雁掌握的一种武器。”

永明帝点点头,又道:“还有银钱……”

容昭:“皇上放心,且只管取用,臣不会让国库缺钱。”

永明帝当即舒了口气,叹道:“若是都像阿昭一样让朕省心就好了。”

说完,他便让容昭离开。

如今事情太多,他甚至都顾不上容昭。

-

永明二十六年悄无声息就过度到了永明二十七年。

这个年都过得很安静,甚至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下来,安王生死不知,还没找到,许多人都觉得安王已经死了。

便是连皇上如今都顾不得安王的生死,因着是新年,边关战事暂时停滞。

但停滞在这个阶段,实在是让永明帝十分憋屈。

今年连宫宴都没有,各府更是不敢庆祝,明明是新年,却风声鹤唳。

除夕前夜。

容昭和张长行、张长言、关梦生等世家公子悄悄聚在一起。

张长行疑惑:“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关梦生叹口气,摇摇头,“别看现在还没大动作,但朝中重臣每日进宫,个个都神情肃穆,暴雪将至啊……”

看似没有回答,却每个字都在回答。

此次边关之事很明显有人通敌,还在过年,也还在查,这可是真的大罪,是要抄家灭族的,等到年一过,京城就要笼罩在血雾当中。

那些皇子身后势力,如今谁不是忙得团团转?

连裴承诀今日都没来。

往日只要容昭在,他可是必来。

今日到场的只有中立派,人数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张长行忍不住感叹:“去年过年多热闹啊,元宵节,我们游湖斗乐,今年怕是不成了……”

“是肯定不成。”关梦生笃定地回答。

今年这个年,恐怕都要夹着尾巴,小心翼翼,避免被扫到台风尾。

张长言烤了根红薯,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容昭,眉头紧锁,“你别不高兴,就是今年而已,明年就又能一起过,我们大雁朝国力更强,肯定会赢。”

容昭接下红薯,小口啃着,没说话。

明年能一起吗?

也未必了。

-

这个年过得很安静,正月初八,永明帝又派了两个将军带着士兵赶往边关,给边关增兵。

同时,一道又一道抚恤的圣旨下去,安北将军追封安北侯,爵位落在了他的嫡长子身上,一再给他们施恩。

国库抽出无数银两,发给那些牺牲的士兵家里。

这事是谨王和容昭负责,两人办得又快又好。

安稳了后方,前线也就安稳了。

正月十五一过。

正月十六,刑部和大理寺开始抓人,查案。

同时,朝廷博弈,势力之间来回斗争、陷害、喊冤,一片混乱。

鹿王府。

“这真是安王戴在身上的?”裴铮皱眉,紧紧盯着面前托盘里面的东西。

一黑衣人恭敬回道:“是,安王跌落雪山时掉下的,他一直贴身放着,捡到的人说还带着温度。”

裴铮看着这块玉佩,总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他那五弟的东西。

但上战场都还贴身放着,一定是十分重要的物件。

他伸出手,缓缓拿起,手指摩挲着玉佩,越发觉得自己一定见过。

片刻后,裴铮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