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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152)

很难搞!特别难搞。

林雨桐都有点挠头!努尔哈赤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作为,说实话,一点也不意外。对内喀尔喀,后金一直就是在一边拉拢一边胁迫。且内喀尔喀并不蠢,他在左右摇摆中,依旧在渔利!吃了努尔哈赤还想继续吃林丹汗,夹缝里人家依旧活的风生水起。内喀尔喀部落极大,那面积算下来,能顶的上后金现有面积的三分之一。同样的,这么大的面积,放在蒙古也占据了蒙古现有面积的三人之一。且地理位置上来说,又正好在后金和林丹汗的中间位置上,是个极好的缓冲带。

四爷的意思,维持眼下的情况是最好的,谁都别枉动。咱心里知道,努尔哈赤便是没有受伤,他这个岁数了,连年征战,身体底子并不好。那真是说倒下就倒下了!而倒下之后,四爷也知道,后金有相当一段时间的乱局呢。再下来,又得清理四大贝勒,紧跟着会是多尔衮的崛起,内耗就能耗掉后金十数年。接下来又是幼帝即位,只要想法子压制住多尔衮,平衡各方面的局势,就能保证大明有二十年的平稳发展期。

国力的积累,是需要时间的!这是固有的规律!

何况是在天灾不断,各地摩擦不断的时候,这国力积攒,真不是四爷和桐桐吹口气,大明瞬间就起来了!

那是做梦!

因此,四爷觉得,一手扯着后金,一手扶着林丹汗,别那么快叫林丹汗被干掉,这个局面对大明就是最好的。

但是,显然林丹汗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大明腾出手来了,他希望拉着大明做盟友,干掉后金。

就像是在这个会盟的宴席上,林丹汗把这个意图几乎都快挑明了,逼着四爷亮出立场。

亮你奶奶个腿呀!叫你干掉后金,然后一统蒙古,回头再来跟大明对着干?

这边正在僵持,林雨桐一扭脸,囊囊大福晋不时的给林雨桐使眼色。

林雨桐皱眉,但还是起身,朝后头去了。紧跟着,囊囊大福晋就跟了出去,跟林雨桐寒暄,“皇后殿下果然气度不凡,叫人爱的很。”

林雨桐拉了对方在离帐篷远了几步,这才站住叫,“大福晋可是有话要说?”

囊囊大福晋脸上露出几分昂然的笑意来:“……皇后殿下,我们大汗知道大明皇帝陛下担忧的是什么,可我想说,贵国当真是多虑了。”

哦?愿闻其详。

这位很亲昵的伸手拉了林雨桐的手,笑道:“蒙古跟大明不同!大明犹如一座完整的大山,虽时而有小石子落地,然别人轻易不能破坏大明的完整性。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整体!而蒙古则不同。蒙古像是汉人人家用石块堆起来的假山,这里一块石头,那里一块石头,这个石头摞在那个石头上,看起来也高高大大,但一碰就容易碎。因此,蒙古不可能是大明的敌人,也不会成为大明的敌人。”

是说蒙古部落各自为政,蒙古王庭中央没那么大的掌控力。

囊囊大福晋转达了林丹汗的意思:就整体国力而言,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消灭努尔哈赤,对大明有利而无害。

而且,囊囊大福晋给出了一个诱人的饵料:“不用大明出兵,只要按兵不动,等事成之日,辽东归还给大明。”

很诱人!可凡是诱人的,都裹着砒|霜呢。

林雨桐比这位大福晋还亲昵,她笑道:“跟蒙古结盟,这一点上,大明的政策不会变!至于福晋所提之事,我会转达给皇帝陛下。这不是你我两个妇道人家,背着人说几句就能定下的事!不过的福晋的意思我明白的,大汗的所思所想,我也了解了!之后怎么定,但皇上说,得朝臣说。但就私交而言,我跟诸位福晋的交情再谈可就伤感情了。那些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他们今儿好了,明儿恼了的……但这些,可不能影响咱们的事。该做的生意咱还得做,要不然,我可不高兴。”

极好!

几句话的工夫,真就像是起身去更衣,转脸便回来了一样。林雨桐刚坐下,那边阿巴亥就笑道:“大明皇后殿下,这可是有了偏颇了呀!”

林雨桐哈哈就笑,“脂粉生意上的事,大妃若是有意,欢迎之至呀!”

阿巴亥看了一眼大汗,见没有怪罪的意思,就又笑道:“蒙古跟大明,贸易往来这么长时间,着实是我意想不到的!连内喀尔喀,也跟大明有了往来,皇后殿下的魄力,非同一般呀!”

这话说的吧……其实不算是动听。

这个内喀尔喀,占地大,人口多,属于比较牛的一部分。它内部就能分五部!

而自从进入了万历年间,大明和内喀尔喀的主要阵地,就在宁夏卫所这一代。他们多次跟大明的朝廷申请,说咱们互市吧。万历时期嘛,谁知道那些阁老脑子都是怎么想的,死活就是不答应,我就不跟你互市。

这内喀尔喀五部的态度就是:你不跟我互市,我就揍你。

大明:你敢揍我,我就揍你。

于是,两者之间你来我往,不是你把我暴揍不顿,就是我把你暴揍一顿。

在林丹汗和努尔哈赤露头之前,扰边的主要就是内喀尔喀。

这家伙夹在三方之间,跟在跷跷板上似得。他觉得努尔哈赤要西扩,绕不开他。他觉得蒙古要一统,离不开他。他觉得大明边塞要安稳,不敢过分为难他。大明要想再伸手揍他,他随时都能摇摆到后金和蒙古任何一方,寻求庇护。

这家伙夹在中间,整个滑不留手。

阿巴亥的言辞里,很意外大明和现在内喀尔喀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在点名,内喀尔喀跟大明积怨颇深,如今那位部落首领的亲爹,是被明将给射死的。他是不会真的跟大明诚意诚意结盟的。

林雨桐笑了笑,“大明虽一心求和,但自来却也不怕战。不过是,大明的百姓是百姓,后金和蒙古的百姓也是百姓,天降大灾,人若是再不能携手,哪里还有活路呀?是是非非,什么都能搁置,前提得是生存。就像是羊圈里的羊儿,平日里你顶我一下,我顶你一下,可真等暴风雪来了,它们团成一团,抱团取暖,以谋求生机。我觉得,现在的境况就是如此。非抱团不能取暖,不能抵御天灾,不能叫无辜的百姓不平白枉死。大妃以为如何?”

阿巴亥又看了一眼努尔哈赤之后,才又道:“大明皇后殿下的话,很有道理!皇后是汉人,甚少狩猎。可咱们却不同!皇后殿下看到的是羊圈里的羊抱团取暖,可我看见的多是风雪夜里,狼群狩猎。一场大灾,羊没了,但狼却肥了,这难道不是天道?”

天道,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错了吗?也没错!这便是两中生存状态,求存方式之下认知的差别。

林雨桐哈哈大笑,举起杯子敬阿巴亥,再未曾接一言。

宴席结束,各自回营。阿巴亥一进大帐就扬起下巴,等着努尔哈赤的表扬。

可努尔哈赤却呵的一声,“你觉得你赢了?”

说的她哑口无言,难道不是我赢了?

努尔哈赤摆摆手,“你下去吧。”

阿巴亥还要说话,外面的多尔衮赶紧喊了一声,“额娘,还都等着见父汗呢,您却歇着吧。”

阿巴亥这才从里面出来,一出来,众人见礼之后,纷纷进了汗帐。

多尔衮落在最后,被阿巴亥给拉住了。

“额娘,有正事呢。”

阿巴亥小心的朝汗帐看了一眼,低声问说,“我哪里说的不对?”

多尔衮低声道:“……狼吃羊,是没错!但自来,大明都是在驯狼为犬!”说完,他挣脱了额娘的拉扯,进了汗帐。

阿巴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是说,大明皇后在嘲笑自己吗?自己自喻为狼,觉得狼吃了羊便是道理。可大明的皇后,顾虑着羊,因为羊听话。他们要打的就是狼,能驯服的狼,成了狗。驯服不了的,要么远远的驱赶开,要么就干脆宰杀了。

这道理,那位皇后不说出口,这不是认输,这是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叫做分寸。

她有些懊恼,回了大帐一把推开侍女端过来的托盘,“小小年纪,当真是伶牙俐齿。”

侍女跪在边上,不敢动。她收起了之前的怒容,叫侍女起身,“你们十四爷是不是带了个汉女出来?”

是!是一位姓陈的格格。

“叫她过来!”阿巴亥靠在火堆的边上,“我有话问她。”

是!

林丹汗一改之前的态度,刚硬了起来,别管是对哪一方,这都是一个新的信号。

努尔哈赤坐在上面,面色平静。

下面争论成一团。代善认为,“大明不会出兵,这是必然!坐收渔翁之利,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阿敏却道:“但咱们敢不防备吗?一个不小心,大明要收辽东怎么办?虽不打,可牵扯的兵力跟打起来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莽古尔泰嗤笑一声,“大明要是打的起,他会坐在这里废话。”

皇太极沉默不语,他其实是没太懂大汗的这一顿操作。比如,好端端的,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调动林丹汗那根敏感的神经。什么时候派人去内喀尔喀不行,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目的是什么?

挑动林丹汗对大明不满?不对!不是这样。一定是有哪里自己没看懂。

是啊!四爷也没懂,“好端端的,去挑逗林丹汗做什么?”他要是趁着这个时机,真的去拿下了内喀尔喀,这还罢了。可事实上,他真的朝内喀尔喀动手了吗?

没有!

他若是真想对内喀尔喀出手,那就是起战事了。那此时,林丹汗就不会口口声声的叫嚷着,说是不是后金派了人带着人马进入了内喀尔喀。除此之外,林丹汗却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可带着人马入了喀尔喀又怎么了?后金和内喀尔喀来往频繁,这不是秘密。

最多就是这次的生事更加的浩大罢了。

这个目的不明的小动作,发现在大明跟后金签订了契约之后,又在会盟之前,彻底的把本就多疑的林丹汗给惹着了。

林雨桐摸了摸鼻子,“睡吧!”事情推到明儿,并不会比现在更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想这个想那个的,你就只当你家祖宗是闲着没事,就是想招猫逗狗,成吗?你家又不是没这中偏爱招猫逗狗的人。

喝了点酒,真的挺困了。八月下旬了,塞外的秋风吹着帐篷,这中感觉还真是亲切的叫人有些怀念。

把孩子抱在怀里,像是揣着个小火炉,舒坦的很。

四爷挤上去,叫孩子的屁股顶着他的肚子,脑子却没闲着。

林雨桐都迷糊了,才听见四爷吩咐人,“……喊陆恒来。”

说完,四爷悄悄的起了,披着大氅去屏风那边了。

陆恒进来,跟四爷说话的声音桐桐听的一清二楚。

她还听见四爷说,“……透个消息给蒙古,就说……朕喜欢钓鱼。从没来过草原,不知道草原上的河里是不是有鱼,朕早起习惯了,想去试试能不能钓两条鱼来。”

这是要私下跟林丹汗见面的意思吧。

陆恒急匆匆的去了,四爷才再度回来。

林雨桐睁着眼看他,“先见林丹汗?”

嗯!先见林丹汗。

睡的很晚了,早起还得起来。草原上的早晨,不穿棉衣都不行了。

四爷起身后真就去了河边垂钓去了,才坐下,林丹汗就来了。

两人都只带着亲随,距离不远,但也不近的坐着。

林丹汗特别亲热,看门见山,“……咱们为异性兄弟,这数年来,大明和蒙古的关系,是牢靠的!”

呵!彼此双赢,你没吃亏,又不占据你的精力,你又不傻,怎么会不跟大明保持这样的商业关系呢!

四爷笑了笑,才要说话,林丹汗就又道:“请皇后转告的话,向来皇后殿下已经说给陛下听了。大明不用出兵,只要旁观。将来,辽东一定归还。”

我信你才有鬼!不过是想叫山海关那边牵扯住关外的病例,再以宁夏卫所牵扯住摇摆不定的内喀尔喀,他好从宁夏和内喀尔喀的中间狭窄地带穿过去,突袭科尔沁。

目的明确,只要点头,他真敢干。

但是,林丹汗此人,四爷信不过。不是说因着后金的关系,才信不过此人。而是读过史书,了解林丹汗此人的话,就该知道,这货向来甜言蜜语的时候多,动真家伙的时候少。

像是王化贞,在历史上,此人不是叛逃了。而是特别信任林丹汗,林丹汗说能借给他四十万兵力对抗后金,王化贞就坚信不疑。可结果呢?林丹汗借了一万都不足的兵马,还姗姗来迟。

大明的广宁是怎么丢的?就是因为大明的朝臣被林丹汗给灌了迷魂药了,怎么就那么信他呢。

丢了就不说了,可之后呢?这家伙依旧是各中的说辞:你放心,只是天遇大雨,大军未能及时赶到而已,已经失误了一次,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可结果呢?第二次依旧是数千援兵,从大明朝廷领了数千两银子,然后,再继续他的借口:手下那谁谁谁被后金收买了,是我一时不察云云。

于是,再一轮的欺诈。

从万历朝,到林丹汗死,大明的朝臣被这家伙的甜言蜜语哄骗,在战争中失利就罢了,只银子一项,就被林丹汗诓去了百万余两。

当然了,这么愚弄了大明,蒙古获利了!但明知此人还有贪婪和奸诈这样的属性,跟他打交道,能不提着心。空口白话的,什么承诺都敢许给你,且张嘴就来。

四爷不吃这一套!行啊,不是说辖制大金,给你提供机会吗?可以!但是,你用辽东来跟我谈条件,这个不行。

林丹汗眯眼,“辽东不费吹灰之力收复,这个条件你找不到第二个。”

可辽东在你手里吗?不在你手里的东西,你张嘴就拿来跟我交易?算盘打的可真精。

你要是输了,我啥也得不到,平白跟大金交恶。

你要是赢了,你是不是履约,什么时候履约,以什么方式履约,我都不知道呢,我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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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谈个鸟呀!

四爷要实在的,“战马五万匹,此事便可成交。”

你疯了?

四爷将钓竿一甩,一匝多长的一条不知道品中的鱼被甩上来了,在干草窝子里挣扎。陆恒上去把鱼捡起来,放水桶里,带回去能给大皇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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