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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亦怒道:“不可理喻!”

林妈妈听着就露出惶恐不安的样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佟析玉紧张的捏着帕子吓的静若寒蝉,房间里也安静下来,只余下藤秋娘持续不断的哭泣声,忽然正房的门打开,佟析华夜叉般站在门口,对林妈妈吩咐道:“去把太夫人和五夫人请来!”林妈妈一怔,对析秋道:“劳烦六小姐和八小姐守在这里。”说完迅速跑了出去!

门半掩着,又传来佟析华骂声:“我倒是要问问娘,这件事到底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萧延亦做的太过分!”

“二夫人,我和二爷真的什么也没有,求您消消气……”藤秋娘绝望的哭着肝肠寸断,佟析华大喝道:“滚!”

析秋老僧入定般坐着不动,忽然衣袖被人轻轻拉了拉,析秋拧着眉头转脸去看佟析玉,她害怕的抬手指了指正房里面:“大姐姐会不会出事,六姐姐我们进去瞧瞧吧。”

析秋和想把佟析玉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的到底装了什么,若非是在萧家她和佟析华在旁人眼里一家人绑在一起,若非怕回府大太太追究,她现在连这穿堂也不会多待,微微笑着她抽开手:“不如八妹妹去吧,我这腿着实疼的厉害,半点路也走不得了!”

佟析玉噤了声,却不再提进去的事。

她不了解太夫人,但若里面是他的儿子,正被儿媳“捉奸拿双”下了脸面,她也不会愿意让多余的人瞧见!

不过半刻的功夫,太夫人和五夫人来了,太夫人由吴妈妈扶着,身后并未带任何丫头婆子,五夫人则是从另一边进来,由晴霜扶着也是单独一人过来,两人进了穿堂就看到就看到析秋和佟析玉坐在里面,太夫人眼睛一眯看向析秋,露出一丝诧异来:“亲家两位小姐怎么坐在这里?”

析秋就垂着脸起身回太夫人的话:“大姐姐说是要送我和八妹妹回府,也不知怎地就突然到这里来,林妈妈说有事出去,让我和八妹妹在这里稍坐一坐!”她说着又朝五夫人行了礼。

五夫人根本没有心思去和她说话,巴不得立刻飞到房里去,太夫人就原来如此的点点头,指着吴妈妈道:“即是这样,就劳烦你送一送亲家两位小姐吧。”

吴妈妈应是。

析秋和佟析玉就双双蹲身行礼,对太夫人道:“给太夫人添麻烦了!”又行了礼告退,并多说什么。

太夫人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析秋!

五夫人已经急不可待的去挽太夫人的胳膊:“娘!”太夫人朝她摆摆手,目送析秋和佟析玉离开,她才眯起眼睛走进房里。

析秋一路出了二门,春雁和喜儿早在那边等着她,见到她过来两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佟析玉身边的两个丫头也双双迎了过来,佟析玉愣住就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两个丫头就去看春雁,回道:“是春雁姑娘说六小姐吩咐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的。”佟析玉就惊诧的看着析秋:“六姐姐您……早就知道?”

析秋懒的理她,由春雁扶着和吴妈妈打了招呼就上了马车,春雁拉着她的手问道:“宋妈妈还在大姑奶奶房里。”

析秋摆摆手道:“她自己会回去的。”留她在府里,更能证明她走的急,身不由己!

马车慢慢驶出侯府,析秋也长长的透了口气,回到佟府析秋和佟析玉直接去了大太太房里,只是不巧大太太正好去了二房,析秋就和守在门口的代荷打了招呼,先回了知秋院,她梳洗换了衣裳就喊了司杏道:“把我去年绣的那套鸳鸯戏水的枕套拿出来。”司杏一愣就问道:“那不是您给三小姐准备添箱的东西吗?”

析秋就一边自己系了扣子,一边摇头道:“三姐姐婚期还有几个月,眼下急用先用着,回头再绣便是。”司杏暗暗纳闷六小姐是给谁准备的,她拿眼去询问春雁,春雁也摇着头毫不知情。

析秋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春雁道:“喜儿让她好好休息,这几日别让她做事儿,再去请来旺家的给她抓些安神温补的药进来,顺便问一问司榴怎么样了。”司榴的产期应该就是这几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司榴却迟迟没有动静。

春雁点着头:“奴婢知道了。”她拉住析秋:“小姐这是去大太太房里?”春雁显得忐忑不安。

析秋就点头道:“总是要去的!”大太太那边她不但要去,还要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析秋走到东跨院的角门时,远远的就瞧见佟析玉的院门口小丫头正探着脑袋看着自己,见到析秋出了门,小丫头迅速跑到院子里,眨眼功夫佟析玉就提着裙摆小跑出了院子。

析秋进了智荟苑,大太太正坐在暖阁的炕上喝茶,见析秋进来就挑着眉梢问道:“回来了?你大姐姐怎么样?”析秋朝大太太蹲身行了礼,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大太太一惊坐直了身体,问道:“哭什么,可是你大姐姐出了事?”

析秋就摇了摇头,大太太松了口气,问道:“那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仔细说与我听。”

析秋就她到佟析华房里说的话,然后和林妈妈去逛园子,又碰到萧延亦的事说给大太太听,隐去了她暗暗做的小动作,又道:“我和八妹妹当时吓的不知所措,想回避四周却又是通达毫无遮蔽之处,只能硬着头皮去和大姐夫打招呼。”

大太太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华儿把两个丫头喊过去,果然是为了三皇子的事,她拧着眉头问析秋:“可和贵人说了话?”

“说了。”析秋答道:“说侯府的景致好,让姐夫陪着他四处走走。”大太太露出惊讶的表情来,析秋没有明说但是她却是听懂了析秋的话,三皇子的为人她多少也从二太太那里听说了一些,论手段计谋政见在几个皇子中出类拔萃,可是却独有一样为人所不齿的爱好,以六丫头的长相和年龄,若是三皇子没有瞧上,到让她意外了。

六丫头说三皇子让延亦陪他逛园子,恐怕是让六丫头陪她逛吧!?

可为什么最后事又没成呢?大太太疑惑又问道:“可去逛了?”析秋就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腿:“女儿的腿疾犯了,连路都走不了,还是大姐夫帮我请的太医!”

大太太眯着眼睛去审视析秋,眼中的光芒锐利而慑人,析秋垂了脸露出委屈的样子,大太太就笑道:“你们回府是你们大姐姐派人送的?”

析秋就摇着头回道:“不是,是太夫人让吴妈妈送的,走的有些急,如今宋妈妈还留在大姐姐屋里。”

大太太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来,也生了一丝怒意:“你这丫头,说话怎地说一半留一半!怎么又是太夫人送的你,你大姐姐呢。”

析秋就回道:“大姐姐也不知怎么了,硬撑起了床,还让我和八妹妹陪着她去五夫人以前住的畅园找姐夫,又不让我们进去,我和八妹妹守在穿堂外面,不一会儿太夫人来了,就送我们两人回来了。”

大太太砰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盅搁在炕桌,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她问道:“找姑爷?房里除了姑爷还有什么人?”

析秋红了脸垂头去道:“是藤秋娘,大姐姐掀开帘子时,我和八妹妹都瞧见了,她和姐夫两人在里面!”

大太太气的没了话,颤抖的对外面喊道:“房妈妈,快去套了马车去侯府瞧一瞧!”又站起身怒看着析秋,仿佛是因为她说的晚了,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佟析玉掀了帘子进来,还不待她和大太太行礼,大太太已经满面怒容喝道:“都给我出去!”佟析玉一愣,就抬眼去看析秋,析秋已经起了身去大太太告辞,佟析玉只能默默的也跟着退了出去。

出了门,佟析玉便去问析秋:“六姐姐你和母亲说了什么?”析秋就笑转了脸去和佟析玉道:“没说什么,只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母亲罢了。”说着一顿她又似笑非笑的看着佟析玉:“不过八妹妹放心,我必不会把你和大姐夫说的话说出去的。”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佟析玉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了个干净,她怔在那里过了许久才飞快的出了院子,直接跑去东跨院。

析秋呆在房里的,问春雁道:“你去拿药,来旺家的怎么说?”春雁回道:“说是寻了稳婆瞧了,也找了郎中,也瞧不出什么来,只说再等一等。”春雁说着面露忐忑,司榴的产期就是今天,却迟迟没有动静,又是怀的双胞胎,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析秋也紧紧皱了眉头:“等晚上你再去看看她。”顿了一顿又道:“大太太早上去了侯府?”

春雁点头回道:“昨晚房妈妈去了半夜回来,还是大姑爷派了侯府外院的总管,拿了大姑爷的名帖才回府的,一早上大太太早饭也没有吃,就赶去了侯府!”京城过了亥初就会宵禁。

大太太这么早便赶了过去,宋妈妈也没有随着房妈妈一起回来,看来昨天下午佟析华果然借机发作大闹了一场。

春雁就不安的坐在析秋脚边的脚踏上,垂着头道:“小姐,您说藤秋娘会不会说是我们通知她的?大太太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析秋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她不会说的。”她不但不会说是她通知她的,而且还会一口咬死是回畅园帮五夫人取东西,才碰到二爷的,两人在房里不过说了几句话,是佟析华小题大做错怪她们了。

况且,她们所争论的矛盾点,并非是藤秋娘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因为自上一次佟析华闹到五夫人那边骂了藤秋娘之后,满府里谁不知道藤秋娘对萧延亦的心思,如今再出现这样的事一点也不稀奇,便是她说出去她一没有证据,也不会有人去相信她。

而真正要讨论的是,藤秋娘的去留!

去,佟析华必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此后藤秋娘必会身败名裂,留,佟析华还活着,想要如五夫人的愿做正房,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有一顶小轿抬进来,做萧延亦的妾!

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在意的至少佟析华的身体,她垂了眼睛拿了绣花绷子静静绣着花……或许佟析华根本熬不到藤秋娘进门去报这刻骨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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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沉了脸推开吴妈妈递过来的茶,含着怒意道:“亲家太太早上来了?”吴妈妈小心看了眼太夫人回道:“是,一早上就过去了。”说着一顿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真让二爷把藤姑娘收了房?!”

太夫人冷笑一声:“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事情闹成这样不想传出去也瞒不了,人家好好的姑娘住在这里,最后成了我们萧家的妾室,难道还是我们脸上有光不成!”他说着怒上心头:“等析华身体好些,就把这事儿办了!”

眼下爵位未定,朝廷暗潮汹涌,侯府里不拧成一股绳,却关起门来闹出这样的丑事,太夫人怎么能不生怒!

吴妈妈叹了口气,道:“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这事儿错不在二爷,他不过送走亲家小姐,和太医里面说了会儿,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后面的话没说完,那些人还不是看着二爷虽爵位未定,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等二爷承了爵就是宣宁侯爷,一个个上跳下窜想得一分好处罢了!

太夫人就重重的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迎枕上,忽然暖阁的门帘子掀开,萧四郎拧着眉头冷着脸走了进来,太夫人一惊就睁开眼睛,眯着眼睛去看萧四郎。

萧四郎负手而立,声音沉冷的可怕:“爵位的事你若是没有办法,就让我去办,没必要弄出这些幺蛾子来,凭白丢了萧府的脸!”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又大逆不道,太夫人怒从心起喝道:“老四,你说什么!”

萧四郎就冷哼一声道:“二嫂通过佟二夫人求了佟二老爷,把三皇子请到府里来,又私下把两个妹妹叫过来,她存的什么心思难道你不知道?三皇子什么样的人,若非二哥护着,那佟氏二女指不定已经进了皇子府了,人若是在我们府里被带走,佟家不顾脸面,可我们萧家却丢不起这样的人!”他说着又冷冷看着太夫人拂袖道:“爵位的事你不要再管我自有办法,三皇子我劝你也少接触些,此人心术不正难堪大业!”说完,甩袖而去!

大夫人被气了个倒仰,颤抖着手指着萧延亦的背影骂道:“不孝子!”

吴妈妈听的胆战心惊,不停的给太夫人顺气,又喂着太夫人喝了杯茶,太夫人这才缓了口气,瘫在迎枕上,沉默了半晌又把萧四郎方才的话回味一遍,她猛然坐了起来眯着眼睛问吴妈妈:“老四刚才说什么?析华把两个妹妹喊进府是为了送给三皇子”吴妈妈就惶恐的点点头,心里暗付二夫人为了爵位真是连脸面也不顾了,幸好这事没成,若是成了那两府的脸可都要丢光了!

太夫人气的捂住胸口:“怪道老二看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从来不发脾气的他,下午也生了那样的怒。”她想了想就指着吴妈妈道:“去告诉老五,也别挑日子了,就今晚把那位藤姑娘抬进来!”

吴妈妈瞠目结舌:“太夫人,您这样不是火上浇油,岂不是又要闹一通,况且二夫人的身体……”下午在畅园里,就吐了一回血。

太夫人摆着手,根本不去看吴妈妈:“我便是让她知道,事情即是做了就要负的了责任,这样的结果也是她自找的!”她说完,又想到下午在畅园的穿堂里,见到两位亲家小姐时,六小姐低着眉眼都不敢看她,与平时乖巧讨喜的模样大不相同,她当时没有多在意,现在想想,怕是那孩子已经受了委屈,却无处去说心里正苦着呢!

万幸的是,佟析华的计谋没有成,若不然好好的孩子可就要糟蹋了!

太夫人做的决定,吴妈妈自是不敢反驳,她放了茶盅做最后的努力:“若是二夫人身子真的受不住,亲家太太那边闹起来怎么办?”

“亲家太太?”太夫人冷笑着道:“那便看看亲家太太有没有这个本事与我们闹!”

吴妈妈没了话,便掀了帘子亲自去了一趟五夫人房里。

五夫人正坐在椅子上,也是气的脸色发白,指着自己的妹妹骂道:“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等一等,她的身体也不过这几个月的光景,你倒好等不及要去见老二,见也见了竟还被人当场抓到了,你的脑子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藤秋娘哭红了眼睛,用帕子捂住眼角的眼泪回道:“姐姐说的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家去了,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况且您说二夫人不过几个月,可是我瞧着她身体好的很,晴霜也瞧见了她在房里和两个妹妹有说有笑的,指不定她不会死,反而会痊愈呢,到时候我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娘随随便便找个不相识的人嫁人了?!”

五夫人气的不行,她拍着桌子骂道:“你不信我的话,也要信周道婆的话,她当初给我们药时怎么说的,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眼下才过了三个月而已,你就等不及了?”

藤秋娘撇撇嘴,周道婆还说佟析华会一尸两命,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生了孩子,三个月,她怎么能凭着一个满口怪力乱神的婆子,去决定自己的命运!

五夫人不知道自己妹妹心中所想,就叹了口气坐在角凳,也红了眼睛道:“娘把你交给我,就是让我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如今倒好,没寻着人家,却留在了侯府,我们妯娌不是妯娌,姐妹不是姐妹的,这让我们藤家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藤秋娘也暗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想到下午有人去和她的丫头说,萧二爷正独自在畅园里,她当时迟疑了,怕有人给她下的圈套,可是她依旧受不住诱惑去了,如今想来那很有可能,根本就是佟析华的套,那个去报信的丫头她仔细问过,像是六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因为没有证据,太夫人问她时,她便什么也没有说,就连五夫人也没有说。

其实,即便是说了又有什么用,腿长在她身上,旁的人还能捆了她去不成!

藤秋娘认命的闭上眼睛,忽又睁开去看五夫人:“妾就是妾,我倒要看看,最后这侯府天下是她佟氏的,还是我藤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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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点,你们拍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