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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兴致不高,被秋媛扶了起来,依旧有点恹恹的:

“她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不在,行宫中就是德妃娘娘位份最高,不论云姒乐不乐意,她都得去这一趟。

云姒记得她昨日来时,路过一片湖泊,在湖泊中间还停留了一座画舫,她带着秋媛往画舫而去,在途中,云姒遇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云姒弯身行礼:

“嫔妾见过静妃娘娘。”

静妃听见声音,她回眸看过来,见到她时,脸上就带了柔和的笑:“原来是今年云婕妤住进了颂雅轩。”

她被静妃让人扶起来,云姒对静妃娘娘感观很复杂,她仿若有点不好意思地敛眸:

“承蒙皇上厚爱。”

话落,云姒上前一步,和静妃娘娘并肩而行:“昨日嫔妾不舒服,也没来得及过问,娘娘住在何处?”

静妃看她的眼神,格外柔和:

“是白鹭殿,和你住的颂雅轩离得不远,云婕妤在行宫时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寻我说话。”

云姒早就发现了,静妃娘娘似乎不喜欢用本宫这样的自称。

而且,静妃娘娘这种话和她说了不止一次,她还是奴才时,静妃娘娘就这样和她说过,只是她从来没去过,静妃娘娘也没有强求过。

只是每一次见到,静妃娘娘好像都会重复一遍这番话。

让云姒忍不住地纳闷,静妃娘娘待她的态度着实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见静妃和她前行的方向一样,云姒试探性地问:“娘娘也是要去赴德妃娘娘的约么?”

静妃轻缓地点头:

“难得出来一趟,她总让我出来散散气。”

静妃说这话时,看了一眼身边的柳桂,柳桂立即道:“是太医说的,娘娘偶尔出来透透气才有利于养病。”

静妃等她说完,才无奈地看向云姒:

“你瞧,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姒只好弯眸笑,但有一点,她状似不经意地提醒:“但湖面上的风会不会有点凉?”

柳桂忙忙答话:

“云婕妤放心吧,奴婢给娘娘带了披风,不会冷着娘娘的。”

闻言,云姒也不再多嘴,但她心底总觉得有点古怪,往日静妃连宫宴都不参加,皇后娘娘的脸面都不卖,今日却是肯赴德妃娘娘的约?

偏偏她刚才故意试探时,静妃娘娘提都没提德妃娘娘一句,瞧着好像根本不是奔着德妃娘娘去的。

云姒心底猜疑着,等快要到画舫时,忽然听见静妃轻声说了一句:

“云婕妤知道这处行宫位于何处么?”

云姒一脸不解地看向静妃,她根本没在意过这个问题,也不懂静妃忽然问她这个做什么。

但不等静妃说什么,她们就到了湖边,众人的请安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容昭仪瞧见静妃和云姒一同过来时,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她迎上前:

“娘娘今日怎么出来了?臣妾许久没见过娘娘了。”

她语气听着亲昵,静妃情绪依旧轻柔:“难得来行宫一趟,一直闷在殿内倒是不美。”

云姒见状,她朝秋媛看了一眼,秋媛意会地低声:

“主子不知道么?这里是渝州城。”

渝州城?

云姒蓦然一怔。

她没听清容昭仪和静妃娘娘后来又说了什么,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地愣在原处,直到秋媛拉了她一把。

云姒回神,就见众人都看向她,容昭仪情绪冷淡:

“云婕妤在想什么,静妃喊你一同乘船都没听见。”

湖边有一条条小船,是接各位主子娘娘去画舫上的,静妃已经乘上了小船,正在等她。

云姒有片刻懵。

按照位份,静妃娘娘乘船后,也应该轮到了容昭仪,怎么会是她?

秋媛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声,她才了然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静妃登船后,不等容昭仪上船,静妃就道她和自己聊得来,让自己和她乘坐一条船过去。

云姒看了眼容昭仪的脸色,她敛下心绪,弯眸应了一声:

“嫔妾谢过娘娘愿意捎嫔妾一程。”

话落,云姒直接越过容昭仪上了小船,但等小船后划离岸边时,她忍不住抬眼朝静妃娘娘看去。

静妃娘娘为什么会忽然提起渝州城?

她是在暗示什么?或者是在试探什么?

云姒袖子中的手一点点攥紧帕子,渝州城这三个字,让她心底情绪不断汹涌。

陆家一事后,她从未奢想过她还能回到渝州城。

但不可否认,即使经历再多事情,这三个字,或者说是这座城市,对她来说都意义非凡。

她曾和父母生活在这里。

她父母也埋葬在这里。

初入宫廷时,她曾无数个夜中都做梦回到这个地方,但时过境迁,她的意愿早就改变,当初那个只会担惊受怕的小姑娘如今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云姒轻颤杏眸,她不断地想,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静妃刻意提出渝州城?

她是渝州城人,这一点,她不曾刻意瞒过任何人。

云姒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许久,她终于抬眸,如无其事地问静妃:

“娘娘刚才为何忽然问嫔妾那句话?”

静妃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记起,云婕妤是渝州城人。”

她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

云姒轻垂下眼睑,直到小船到了画舫,云姒也没有再说什么,有宫人扶着她们上去。

一到画舫,云姒就看见了谈垣初,谈垣初不知是何时到的,正和德妃娘娘并肩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等瞧见相伴而来的二人,谈垣初和德妃都有点意外,谈垣初直接起身,德妃娘娘不着痕迹地转头看向他。

谈垣初弯身扶起了云姒,挑眉问向静妃:

“你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

见状,德妃娘娘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眸。

静妃低眉笑:“一路上,臣妾都回答了无数次这个问题,皇上叫臣妾歇歇吧。”

谈垣初能想象到她口中的画面,不由得失笑,他也不要静妃回答了,漫不经心地颔首:

“坐吧。”

然后,他才看向云姒,低声:“你怎么了?”

云姒恹恹地摇头。

谈垣初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还是不舒服?”

云姒没法解释,只好顺势应下:“有点。”

谈垣初不着痕迹地多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她的话,总过他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吩咐许顺福:

“给你云主子备一碗酸梅汤。”

与此同时,容昭仪一众妃嫔也都到了,云姒强迫自己回神,恰好看见容昭仪落座,和她正好是对面。

两人都看见了彼此,许顺福刚好把酸梅汤送到,容昭仪掩唇,故意不满道:

“皇上偏心,怎么只给云婕妤一人开小灶,叫臣妾等人都只能看着么?”

瞧着控诉,谁都听得出她话中的嗔意。

一时间,画舫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撒娇声。

“是啊,皇上可不能这么偏心,嫔妾也想要。”

正大光明说出来的哀怨和控诉反而都成了娇嗔,不会惹人厌烦,尤其是众人都如此的时候。

谈垣初漫不经心地摇了下头,慢条斯理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好你们主子?”

许顺福站到了谈垣初身后,这么多主子,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个送上酸梅汤。

谈垣初话落后,宫人端来饮品,恭敬地摆在诸位妃嫔面前的案桌上,哄得佳人们一片笑语晏晏。

容昭仪觑了眼案桌,被端上来的是果酒。

她瞧得清楚,许顺福给云姒端去的根本不是果酒。

容昭仪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

云姒端起碗,轻抿了口酸梅汁,有一滴落在唇瓣,她舌尖舔了下唇,有点酸,也有点甜,滋味溢满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