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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看见戚灼一副凶相,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竖起眉头朝他噗噗噗。

戚灼摸了狗蛋尿片,很干爽,便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再一把扯掉尿片,抱起他蹲在地上把尿。

经过这几天的把尿,他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但狗蛋不喜欢,哼哼唧唧地开始挣扎,身体在他怀里崩成一条直线。

戚灼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给我安分点,快点撒尿!”

“别打别打,他屁股现在都还是乌的。”季听连忙小跑过来,蹲在狗蛋身前安慰道:“快尿尿,蛋蛋乖,爸爸陪你尿尿。”

“过去点,滋你一脸。”

戚灼刚将季听拨开,一条水线就滋了出去,在半空划出一道亮晶晶的长弧线。

“哇……蛋蛋尿好远啊。”季听先是极力夸赞,接着又问戚灼:“哥哥你可以尿这么远吗?我不能哎,是不是要抱着才能尿这么远?你能抱着我尿一次吗?”

他已经偷偷将成火两个字去掉,直接叫的哥哥,但戚灼并没有纠正,似是根本没在意,只垂眸淡淡地看着他。

季听和戚灼对视两秒后,马上改口:“好吧,我很重的,不抱,不抱。”

狗蛋撒完尿,戚灼将他仰躺在自己腿上,给他塞尿布。狗蛋就倒挂着和蹲在他面前的季听吚吚呜呜。

季听见他的项链滑出了连体衣,便想给他塞回去。但拿在手里后,发现只有一段皮绳,项链坠子却不见了。

“叶子牌牌呢?你的叶子牌牌呢?”季听将那条皮绳转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链坠,连忙喊还埋着头给狗蛋塞尿片的戚灼:“哥哥,蛋蛋的牌牌不见了。”

戚灼抬头,发现那项链果然只剩下条绳,便从狗蛋脖子上取下来,再脱掉他的连体服,将衣服拎在手里抖。

“去哪儿了呢……你去看看有没有掉到育婴箱里。”

“好。”

季听检查育婴箱,戚灼则将水房里外都找了一遍,确定狗蛋的玉坠没在这里。

他将狗蛋放进育婴箱,对季听道:“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回机甲里去找找。”

“回机甲?”季听连忙拉住他,“那机甲里有炸了的死人,还有小螅人,你别回去。”

戚灼知道季听和狗蛋不懂,但他却清楚这个玉坠的重要性,指不准就是狗蛋的生身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便道:“死人怕什么?小螅人也全被杀了的,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戚灼说完便匆匆跑出废弃小楼,季听在后面问:“你不穿衣服了吗?光杆精精的。”

“不穿。”

“好吧,你这样也很好看的。”季听想了想后补充,“是王子内裤。”

看着戚灼的背影,他又道:“那你小心一点呀。”

“嗯。”

“快点呀。”

“知道。”

季听还是跟到了断墙外,看着戚灼一路走一路低头寻找。直到那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的沙地里,他才回到育婴箱旁,拿起连体服给狗蛋穿。

小孩的身体圆胖柔软,手脚也不停地动,平常都是戚灼给他穿衣服,季听忙活了好半天也没能成功给他穿上。

“要不你就这样穿着好吗?这样也挺好看的。”季听看着整件衣服都堆叠在脖子上的狗蛋:“就像戴了一条围巾。嗯,王子围巾。”

季听又站去断墙外,一眨不眨地看着戚灼消失的方向,过上一两分钟后才返回水房,和狗蛋说上几句话后再接着站出去。

就这样过去了十来分钟,他终于看见沙地方向出现了一道身影,连忙往那边冲:“哥哥。”

“慢点,这里地上好多碎砖。”

戚灼匆匆回了水房,第一件事便是站进水槽,拧开水冲脚。

“找着玉牌牌了吗?”季听跟过去问。

“我顺着沙地找,又把机甲翻了一遍,还是没找着,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季听安慰他道:“没事的,也许根本没掉,只是被狗蛋吃了。”

戚灼倏地回头看着季听,接着便跃下水槽,冲到育婴箱旁,将正在和自己脖子上那堆衣服做斗争的狗蛋嘴巴捏住,探头往里看。

季听连忙追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

“给我打手电,照他的嘴。”

“哦。”

季听很快便拿来手电,对准了狗蛋的嘴。

狗蛋被捏住了两腮,在戚灼手下奋力挣扎。戚灼盯着那小小的喉咙眼仔细看,又拿出自己的项链,将玉坠凑到他嘴旁比较,确定他将这个东西咽不下去。

“还好,没吃,把手电关了吧。”

戚灼松了口气,却依旧捏着狗蛋的嘴,有些新奇地道:“他又多了两颗牙。”

“哇!”季听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嘴,“蛋蛋好厉害呀。”

戚灼松开手,狗蛋便冲他愤怒地大叫了两声,接着开始噗噗噗。

“你这个喷水枪,那边有好多要治理的枯树,你去给它们喷点水。”戚灼举起他作势往外走,被季听赶紧拦住。

“他喷不了多少的,喷不了多少。”季听将戚灼往后推。

狗蛋被戚灼举在空中,怒气顿时消失,两条光溜溜的粗短腿兴奋地弹动,还咯咯笑了两声。

“你看,他不喷水了,没喷了。”季听见戚灼在看自己,便又朝着他比心:“爱你。”

戚灼终于没能绷住脸,牵动嘴角,无声地露出个笑。他的笑容对季听来说是莫大的鼓励,便凑到他腰间亲了两下,发出夸张的叭叭声。

“行了行了,就会讨好卖乖那一套。”

那块玉佩是找不着了,戚灼只得放弃,开始给狗蛋穿衣服。虽然远处炮火未停,而且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险境,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季听却也依旧在和狗蛋低声说笑。

戚灼将育婴箱刷洗干净后,自己才去洗澡。他手指擦过脖颈处,被螅人触手勒过的位置顿时有些刺痛,便放轻力道轻轻揉搓。

他摸着那几道微凸出皮肤表层的勒痕,突然想起自己在濒死昏迷时见到的场景。

他飘入的那个黑洞是什么?看见的那间屋子是哪里?

他从小生长在冰天雪地的普兰星,从来见过那样的一间房,轻纱的窗帘在风中飘荡,米色墙纸上有着菱形的暗纹,窗外有树影摇晃,光线在地板上落下明亮的色块……

他连那房间里的墙纸都能看清楚,却又看不清站在房里的两人,甚至连身影都模糊成了一团。

那两个人是谁?那个用着奇异音色对他说话的人又是谁?那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在等你,我在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戚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昏迷中看到这一幕,绞尽脑汁也理不出头绪,想了片刻后便干脆抛在脑后,不再去想,快速地洗澡。

他洗完澡,将育婴箱也洗刷干净,换上了那套从地下室里穿出来的睡衣。之前的衣裤全是污血,便连同季听的浴袍短裙一并丢了。

最后将所有尿片洗干净,装进袋子放进育婴箱。

育婴箱底部有缩放滚轮,他将四个轮子放出来,扯出拉杆,就成了个行李箱。

戚灼背上狗蛋,对季听说了声出发,季听赶紧套冲锋衣帽子,在下巴上系帽带。

“这天气不冷,不用戴帽子。”戚灼道。

季听神情严肃:“只要出发,就要戴上。”

完成戴冲锋衣帽子这个仪式,两人离开废墟水房,朝着庞隆城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