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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做着夸张的口型,狗蛋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突然咯咯笑出了声。

季听放下写着一的日记本,苦口婆心道:“你不会说话不会认字怎么行呢?就像你妈妈那样吗?你要像爸爸这样好好学习,好好认字。”

狗蛋很快便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伸手要季听抱,嘴里叽里咕噜地催促着。

“哎,你不好好学习,爸爸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季听放下日记本去抱狗蛋,被狗蛋的重量带得一头扎进了育婴箱。狗蛋的脸被挤得扁扁的,转着眼珠去看他。

“我马上就起来抱你啊,马上。”

季听刚站起身,就听戚灼嘘了一声。他对戚灼的嘘声已经很熟悉,知道这代表着危险来临,立即浑身僵硬地站着,连脑袋都不敢转。

舱内一时非常安静,连狗蛋都没有发出声音。

叩叩叩。

舱壁被敲了三下,声音非常清晰,每一下都让季听心惊肉跳,慢慢伸手抓住了狗蛋。

戚灼则拔出腰后的匕首,转身去看主控屏,在右下角的小屏上看见机甲外多了一个人。

那人蹲在舱门前,蜷缩成了一小团,戚灼仔细去瞧他的下半身,看见了两条腿。

有腿!那是人,不是螅人。

戚灼暗暗松了口气。

那人还在敲舱门,并惶惶不安地四处张望,一副有着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躲藏起来的模样。

“成火哥哥。”季听还是没敢动。

戚灼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便道:“没事,是有个人在外面敲。”

听到不是螅人怪物,季听也放松下来,赶紧走到戚灼身旁,盯着主控屏瞧。

“你看,他在这里,是个叔叔。”季听指着屏幕小声道。

“嗯。”

“是他在敲门。”季听提醒。

“我知道。”

季听见戚灼不去开舱门,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出声,只不断看看屏幕又转头去看他。

戚灼并不想开门,但外面的人锲而不舍地敲着舱壁,似乎笃定这机甲里有人。他担心再这么敲下去会被螅人机甲发现,便打算干脆将人给放进来算了。

戚灼年纪不大,做事却很是谨慎。他快速打量着四周,将两只挂在绳子上的沙鼠取下来,连着狗蛋的奶粉一并抱进副舱。

季听一直瞧着他的举动,跟过去趴在入口处问:“成火哥哥,尿片不拿下去吗?”

“尿片拿下来干嘛?”戚灼反问。

季听有些困惑地问:“可是,可是你把这些拿下去,不是因为摆在那里不好看吗?”

戚灼沉默了一秒:“谁管好不好看?我是怕这些东西被进来的人看上,给我们抢了。”

“被人抢了?”季听倒抽一口凉气,转头去看舱门,“你认识外面的人呀?”

戚灼放好东西后便往上爬:“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坏人?”季听追问。

戚灼道:“……别废话,也别问我为什么。”

“哦。”

季听便道:“那我去把宝宝抱过来,你把他放下去。”

戚灼爬上主舱,返身将出内舱门关上,怒道:“抱他来干什么?谁他妈会抢你的蛋?”

确定主舱里没有什么可让人觊觎的东西后,戚灼这才打开了舱门。

门刚开启一条缝,外面的人就飞快挤了进来。

这是名浑身脏污,脸色发白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过大的蓝色工作服,一进门便不停弯腰:“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我都以为会死在外面了,谢谢……”

他连接道了数声谢后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的戚灼后愣了愣,接着瞧见季听和狗蛋,有些诧异地站直了身。他转着头在舱内张望,确定没见着成年人后,才又看回戚灼。

“你们三个小孩儿?大人呢?”男人问道。

季听刚要回话,戚灼便打断了他:“我爸和我叔在外边洗衣服打水,过会儿才会回来。”

季听有些愣怔,但也没有做声,只悄悄走到戚灼身后,牵住他的衣角,从他身后露出半个脑袋。

“他们在东边那个水房吧?我下午的时候从那儿路过,还去喝了点水。”男人神情有些恍惚,对戚灼笑了笑,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戚灼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之前从星舰场逃亡那晚,这人躺在尸体堆里,脚被石头压住,还是自己帮他撬开了石头让他脱身的。

他明显没有认出来戚灼,当然戚灼也不会提起。

这人的脚看上去已经没有了问题,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下眼睑一片青黑,戚灼不用问,也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很糟糕。

“你为什么敲我们舱门?”戚灼直截了当地问。

“我准备去矿山,但经过这片沙地的时候,天上来了机甲,我就随便找了辆废汽车躲着,想过一晚上明天再去。但那汽车连顶都快没了,实在是不好藏,结果看到你们这机甲开了门,有人从里面往外倒水。我就想在你们这儿过一晚上,明天天亮就去矿山。”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还算轻松,但垂在裤侧的两只手一直在抖,脸色白得泛着青,额角也不断渗出汗。

他说完这通话后,还朝着戚灼笑了笑,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

但戚灼却没有笑,沉默着没有应声,季听更是从头到尾没开过口,只从戚灼身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机甲内陷入安静,男人似是有点尴尬,侧过头去看育婴箱里的狗蛋。

狗蛋并没注意这些,只吮着安抚奶嘴,低头玩着季听给他找来的一段木块。

男人以为戚灼三人是兄弟,开始没话找话道:“这娃娃长得真好,个头大,壮实。”又抬手擦了下额角的汗,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你身后这个弟弟也长得好,比女娃娃还好看。”

戚灼依旧闭着嘴,季听也只看着他不说话,机甲舱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以至于男人的汗水掉到地板上,都发出滴答一声轻响。

戚灼见他这幅模样,怀疑他生了病,终于开口问道:“你——”

“太热了,好热,这里怎么这么热。”男人有些焦躁地打断了他,用手掌给自己扇风,又无意识地撩起衣服下摆擦脸上的汗。

他擦了两下后,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动作一僵,迅速将衣摆放下。他那件蓝色工作服非常宽大,放下后便掩住了身形,但戚灼已经看清了他的肚子,大得像个快要临盆的孕妇,且布满青黑色的纹路,似是附着一层深色爬藤。

他放下衣摆的瞬间,戚灼还看见那肚皮上荡着水波似的起伏纹路,像是肚子里有什么在动。

季听也看见了,心里非常震惊。他想告诉戚灼这人肚子好大,好奇怪,但又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便只不停地扯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