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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只有一袋半的粮食。

他从架子顶上取下一个袋子递给伯景郁,“这是收税用的袋子。”

接着贺兰阙从架子上将那一袋未开封的粮食搬下来,开封后,与伯景郁说,“你帮我张着口袋,我倒过去给你看。”

庭渊见他扛那一袋米有些吃力,想帮忙,被伯景郁制止,问他:“你的肋骨不想要了?”

他对贺兰阙说,“你来张口袋,我倒米。”

贺兰阙与伯景郁换了一下。

将米倒进收税的口袋里,确实装不满,距离封口线还有二指左右的距离。

伯景郁:“……”一时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这个秘密。

林玉郎问陈县令:“县令可知道霖开县的司户闻人政强抢民女一案?”

陈县令一听这个案子,原本还有点困,直接不困了,“你什么意思?其中还有什么冤屈?”

伯景郁庭渊和惊风纷纷认真听他讲话,内心震惊。

没想到无意间插手这么一个案子,背后竟然还能牵连出闻人政的案子。

伯景郁催促道:“快说!”高兴的是他认清了自己的位置,高兴的是往后他不必为了居安县的百姓忧愁。

不必做所谓的庭大善人,只做庭渊。

更让他高兴的是看清了哥舒琎尧,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社会下的产物,根源上就不同,又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彼此的知己呢?

“我不过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次日中午,哥舒琎尧带着伯景郁上门。

庭渊让平安请他们去前厅稍坐片刻。

自己默写完党章,才动身去前厅。

一进门就看见前厅有好几个人。

有哥舒,伯景郁,惊风,还有一个背着大箱子的小老头。

倒是与电视剧里演的太医有几分相似。

哥舒见庭渊来了,忙起身关心,“今日身体可好些了?昨日去书院没影响到你的身体吧?”

庭渊摇头:“没有。”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衣蒙面的姑娘登台,怀里抱着琵琶。

手轻轻拨了一下琵琶弦,声音传出,周围立刻便安静了。

乐师朝围观人群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开始弹琵琶。

是庭渊从未听过的曲子,却能听懂曲子里的情绪。

时而汹涌澎湃,时而低沉婉转,能够让人体会到曲中的意境。

一曲弹奏结束,周边响起欢呼声。

庭渊问船家,“这弹的是什么曲子?”

船家说道:“这是西府军出征曲。三十年前西州起义,叛军趁乱偷袭西府南部,大量屠杀从西州逃难过来的难民,用难民开路,逼迫西府南岸城防开城门放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朝廷的军队还未赶来驰援之前,一直是西府军在前苦苦支撑,当时的西府刚刚经历过天灾,家家户户人都很艰难,西府的儿郎们在这种情况下与西州叛军作战,几乎西府能上战场的儿郎都去了战场,留下的之后老弱妇孺,新婚的女子失去了丈夫,老妇人失去了儿子,我的哥哥也在那一年死在丽水河畔……”

庭渊陷入沉默。

伯景郁亦是如此。

战争往往是残酷的。

如今的安宁,是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

船家道:“苦难都过去了,西府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新帝登基又免税三年,家家户户有余粮,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几十万军队镇守在西府边境,西州的叛军也被赶到南部大山里,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战事重启,即便战事重启,我们西府的儿郎当年能前赴后继地奔赴战场,如今也能为了我们的亲人奔向战场,绝不会放一个叛军越过边境一步。”

庭渊道:“这笔血债迟早是要和他们讨回来的。”

船家笑了笑,却轻轻地摇头,“叛军是该死,可他们管控下的百姓却是无辜的,西府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安宁,没有人想要再重启战事,如今胜国的兵力远胜三十年前,当兵不仅能吃皇粮,还有丰厚的军饷可以养活一家人,我想一直没有再出兵前往西州剿灭叛军,也是不想再让各处陷入战乱,西府的百姓是百姓,西州南部的百姓也是百姓。”

伯景郁点头,“说得非常好,确实不想再起战乱,朝廷更希望他们能够自己走出来主动归化,不给他们提供粮食,就是为了逼迫他们走出来,也不想拿粮供养出一群饿狼,反扑西州和西府,朝廷也希望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将西州南部收回。”

船家道:“或许再过二三十年,他们看我们其余各处的百姓日子幸福美满,心生艳羡,就能主动走出来。”

伯景郁轻笑了一下,“或许是这样,希望是这样。”

回程的路上,伯景郁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他与庭渊说:“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起码老百姓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

庭渊点头:“那是自然。”

伯景郁道:“其实收不收复西州南部,那都是我们胜国的领土,南部的百姓也是胜国的百姓,倘若他们还想反扑,我们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出兵不惜一切代价收复。”

“我明白。”

百姓们的日子才好过没多久,战乱后的伤痕刚刚被抚平,确实不适合再起战事。

和七亿多百姓的幸福生活比,叛军占据西州南部的山林也不那么重要,南部部落的百姓随着时间推移,想要过上好生活,自己就知道要往哪里去。

两人前脚回到客栈,后脚送信的驿吏便将信送到了墨山城驿站,驿站那边将信转送到客栈。

伯景郁与庭渊正在屋里下棋。

庭渊只会下五子棋,伯景郁也乐得陪着他玩。

飓风在门外敲门,“殿下,霜风六百里加急的信到了。”

伯景郁刚刚放下一枚棋子,对外面说:“拿进来。”

飓风看着棋盘上摆得乱七八糟的棋子,都不知道两人这是在玩什么,他完全看不懂。

将信呈上后,他站至一旁。

庭渊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在想自己下一颗放在哪里,好像怎么都赢不了。

五子棋也能把把输,都输麻了……

伯景郁好奇究竟是什么信息,得要霜风用六百里加急来送。

打开之后,看了信的内容,气得他一手拍在了棋盘上。

他朝伯景郁点了个头,就当作是打过招呼了。

伯景郁正准备问候,被他突然这么一弄,给尴尬住了。

哥舒道:“就当是平常访友,不必拘束,不必过于在意礼仪。”

伯景郁出身帝王家,自幼注重礼仪,庭渊这般毫不在意礼仪,他是真的很别扭。

哥舒对太医说:“许院判,你快给他瞧瞧,这病能不能治。”

许院判对庭渊说:“公子请坐,由本官为你诊脉。”

庭渊坐在了主座上,问:“哪只手?”

许院判:“都要,公子看自己方便。”

庭渊先伸出了左手,比较顺手。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许院判先摸了左边又摸了右边,诊完脉后的表情实在是算不上好。

庭渊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终有一死。

哥舒见太医这模样,心中不免焦急。

伯景郁比他还焦急,“可有得治?”

许院判叹了一口气,“公子脉沉无力,可是时常身体乏力,易疲劳,精神不振?”

庭渊点头:“确实如此。”

许院判:“可有食欲不振,头晕、头痛、失眠,有时又昏昏欲睡难以清醒,四季手脚发凉,易冷易热,易生病?”

庭渊依旧点头,心中倒是惊讶,这太医凭借脉象就能看出这么多,中医诚不我欺,他道:“都有。”

许院判又叹了一口气,“公子时年几许?”

庭渊:“虚岁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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