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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也就由着他抱着。

过了许久,伯景郁才肯松开庭渊。

他将自己今日得到的消息全告诉给了庭渊。

庭渊听完也是气得浑身发抖,“这群畜生——”

伯景郁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有些难以接受,可又不得不接受。

“晚些我要带人去城外解救这些妇人,我甚至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被解救,因为她们不是被强迫的。”

“当然要解救了,不管她们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都要去解救,都要禁止整个儿行为,不能一句我是自愿的,就能超出朝廷律法,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庭渊握住伯景郁的手说:“晚些我随你一起去。”

“不,夜里冷,你不去,留在这里。”伯景郁立刻拒绝,他不想让庭渊看见那些不好的场面,面对上万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甚至他们还可能会看到这些妇人正在和过去寻欢作乐的男人行房,准备孕育下一个胎神的场面。

伯景郁不想让庭渊看见这些,不想让他难受,更不想他出门受风身上疼。

“我会处理好的。”

庭渊问:“妇人腹中的孩子怎么办?将来她们生下的孩子要怎么安置?”

伯景郁暂时也是毫无头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养吧,养着吧,只能是朝廷拨款养着,总不能给妇人一碗落胎药,让她们全都打掉孩子,一万多条活生生的性命……”

伯景郁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是朝廷养着。

庭渊说:“这事必须严惩,还有这些妇人,生产之后,也得严惩,若不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我怕她们之后还要走上这条路。”

“这些可以以后慢慢商议,暂时先把她们解救出来,余下的以后再说。”

伯景郁不许庭渊跟去,庭渊便只能在官驿等着。

伯景郁也不知道自己几时能够回来,临走前叮嘱庭渊:“夜里要是睡不着,把遇安叫过来陪你,或者喝上一碗安神汤。”

庭渊嗯了一声:“莫要操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别动怒,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行事,我怕你怒气冲天,给自己气晕过去。”

“我会尽力克制的。”伯景郁在庭渊额间印上一吻,又在庭渊的唇瓣上啄了一口:“等我回来。”

庭渊目送伯景郁离去,心中十分忐忑。

伯景郁叮嘱杏儿陪着庭渊,免得他太着急。

一个吉州大坝坍塌案,查到最后,查出这么多腌臜事。

伯景郁怎么会不觉得糟心呢。

消息放出去,能举国震惊的程度。

何况这背后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京州的官员,说不准还有京城的官员参与其中。

而这些官员,很可能也出现在朝堂之上。

表明是君子,背地里则是小人。

庭渊心中十分不安,这朝廷官员可谓是支离破碎。

伯景郁面对的是这样的一群官员,未来的路一定是非常艰辛,庭渊也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伯景郁去实现他心中所期待的盛世,和他所想要的政权清明。

那时伯景郁又该怎么办?

他要如何度过漫长的岁月,谁能够陪他消遣,替他排解心中的负面情绪。

伯景郁一行人匆忙赶往城外的庄子,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但他必须去,必须去制止这种行为持续发生。

没等多久,周家当天涉事的仆人就在院子里聚齐了。

飓风跟着周传津去找周姑娘还没回来。

庭渊的视线扫过众人,问:“当日/你们都在院子里?目睹了文狩的死亡?”

所有人一齐点头。

庭渊道:“那就请诸位依次排好队,将案发当日/你们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随后/庭渊与周家的仆人说:“我需要纸笔,麻烦去取来纸笔,再给我搬一张桌子。”

周家的仆人依照庭渊的意思照做。

庭渊看向欧阳秋和黄兴义,“两位大人一个县令一个县丞,都主管一方,刑案必不可少见,该是有经验的人,劳烦你二人组成一组,一问一录,将所问内容记下,可有问题?”

“并无问题。”

两人齐声道。

两方一起记录,速度会快许多。

庭渊这边,由他负责问,伯景郁负责记。

惊风负责安排,两边分别在院子两个角落,其他人则在院外,彼此之间并不能够很清晰地听到双方谈话的内容。

庭渊问眼前的男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与周家是什么关系,在周家做了多久的工,与文狩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叫陈光禄,和周家就是主仆关系,在周家也干了十余年了,和文狩入府时间差不多。”

“那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庭渊问。

陈光禄说道:“我们是老爷身边的人,文狩则是护院打杂的,谈不上关系有多好,每天都能见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案发当日的情况给我们详细描述一下。”

“当日事发时我们都跟老爷夫人一起外出去逛灯会了,并不在府中,灯会逛到一半,应该是晚上亥时前后,家里的人跑到街上去找我们,说家里出事了,让我们赶紧回来,我们跟着老爷和夫人匆忙赶回来。”

庭渊:“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看到了什么?”

守卫看令牌是真的,也不敢怠慢,再就是这太医身边的随从实在是凶狠,害怕自己出事。

这才不等通报就带着他们入内。

直奔后院。

县令在衙门的后院树下逗鸟。

飓风气不打一处来,衙门外头的百姓倒了一地,求见县令去赈灾,他倒好,在衙门里逗鸟。

上去一脚直接把县令给踢飞出去三米远。

县令毫无防备,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飓风本想上去补两脚,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忍住了。

暂且留他这条狗命,等他们掌握了西州的情况,回来取了他的头挂在城墙上示众。

不对他鞭尸都是轻饶的。

守卫都看傻了,反应过来赶紧跑,生怕县令爬起来看到他。

县令摔懵了,膝盖磨破了,手心也全都破了,下巴磕在石头上,鲜血直流。

看到身后几米外站着的陌生人,忍痛大喊:“来人,有刺客——”

飓风道:“如果我是刺客,你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衙门里!”县令现在是又惊又怕。

飓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外头那么多灾民要见你,你为什么不见他们!”

庭渊又问:“那小公子呢?没有继承权?还是说周少衍死了,他能顶替周少衍成为周家新的少东家?”

周晓鸥愣住了。

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们的思想里,周少衍根本不会死。

“以后少东家就是主人,关于小公子,东家没说要给他继承家业的权利,也没说不给他继承家业,现在少东家死了,那少东家的位置按理是要传给小公子的。”

周晓鸥又说:“可小公子晕血,他不可能杀少东家呀。”

“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伯景郁适时开口。

周晓鸥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发毛。

是啊,谁说杀人就一定得自己亲自动手。

“可小公子和少东家之间,再怎么不和也不至于起杀心吧。”

这依旧让他觉得不可能。

庭渊只是轻笑一声。

周家是积水城里出了名的富户,有的是钱,这么多钱都给了周少衍,他的弟弟只有看着的份,两人本就不对付,杀了周少衍,所有的家业就都是弟弟的,为财杀人,不在少数。

原来的庭渊的堂叔和堂婶不也这般,连亲堂都算不上,惦记着庭渊的财产毒害他多年。

人心隔肚皮,对你善良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善良。

比如林茵然,笑里藏刀,在外她的名声好得都能给她立牌坊,却用毒药毒了庭渊十年。

笑里藏刀的人比凶神恶煞的人更可恶。

不排除有很多后娘后爹对继子女很好,但当危害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能够维护继子女的会骤减。

庭渊想到之前管家的话,问周晓鸥:“继夫人对少东家更好一些,还是对小公子更好一些?”

“这……”周晓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判,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少东家毕竟是少东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内宅的吃穿用度都是女管事在负责,继夫人没有管家权,要评判她对谁更好,只能说她对少东家可能会更温柔一些,对小公子管得很严。”

“我们少东家毕竟比小公子大了五岁,懂事,也更成熟,东家自然是着重培养少东家,少东家平日里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是公认的能干,也不和小公子计较什么,主张家和万事兴,很难评判说继夫人对少东家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