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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内已经刺杀了好几次了,庭渊,听话。”

庭渊:“若他们转而刺杀我,我真的死在回居安城的路上,你怎么办?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你可能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怎么办?”

横在他们之间的,又何止是生死,还有两个世界。

伯景郁的心也痛,把庭渊带在身边,就是将他置于危险之中,伯景郁做不到。

庭渊颤声问:“你要把我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吗?”

面对庭渊一连串的问题,伯景郁想不出一个解决方案,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的庭渊也没有不死之身,甚至比常人更容易死亡。

伯景郁不悔自己爱上庭渊,也不会怪他没有一副好身体,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他只是恨自己可能会保护不好他。

“都是我不够好。”

庭渊轻轻摇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把我捧在手心里,对我最好的人,你很好,景郁,你很好,是我不好,如果我有呼延南音那样的本事,有惊风赤风他们那样的本事,此时这点小事根本不会绊住你我的脚步,这根本就不会成为问题。”

“归根结底是我太弱。”

伯景郁握住了庭渊的手,将他从后面拉进自己的怀里,“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庭渊勾住伯景郁的脖子,“让我留下吧,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想留下遗憾。”

言语间满是惋惜。

得知了所有的一切,如今陈汉州在庭渊心中是凶手的可能性已经到了九成。

确实是太符合他对凶手的判断了,但要想以此定罪陈汉州,那是远远不够的。

人证、物证,总要有一个。

庭渊站起身,与纪垚说:“希望你对今夜的谈话暂且保密。”

纪垚道:“那是自然,我也不会想要以此引火烧身。”

庭渊给了他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伯景郁紧跟着起身。

打开门,那夫妻俩个还在院子里坐着,周边的人也都还没有睡下。

见他们出来了,班主和夫人迎上来。

夫人问:“大人可问完了?”

说着往里头看了一眼。

庭渊道:“我们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再看班主,庭渊和伯景郁此时的内心都挺复杂的,但面上还是要强装镇定,不能给他看出了破绽。

班主问二人,“不知大人可否透露一些消息,汉州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被调查?”

伯景郁道:“无可奉告,短时间内还请二位不要随意离开家,保不齐我们随时会返回,找你们问话。”

“我等自然倾力配合。”

离开杂耍班子,庭渊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出了巷子上了马车,伯景郁才问庭渊,“如今几乎可以确定这陈汉州就是凶手了吧。”

庭渊点了点头,“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可以了。”

伯景郁心中有很多疑惑,等着庭渊解答:“你对凶手的判断中有一条,凶手可能被女性也伤害过,但从陈汉州的情况来看,他所能接触到的女性,并没有伤害他,反而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庭渊说道:“有时候这个是很主观的,不是说我捅伤了你,我和别人搞在一起,或者我瞧不起你,这才算伤害,还有别的可能,还得根据凶手的心理情况做评估,也许我们觉得没所谓的事情,在凶手看来这就是天塌了的大事。”

“可我想不明白,陈汉州是受害者,他是被侵犯的那一个,为什么到头来,他还是要和一个糟老头子搞在一起?”

对此庭渊其实是有一个猜测的,并且他也认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给伯景郁解释,“心理上有一种罕见的疾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人质症候群,也叫人质情结,就是说一个罪犯把人绑架,在犯罪的过程中,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了情感,比如喜欢、依赖、欣赏,从而反过来帮助加害者事实犯罪行为,与加害者共情,甚至可能将加害者当成自己的拯救者。”

“还有这种病?”伯景郁还是头一次听说,觉得非常稀奇,“按你的意思,班主侵/犯了陈汉州,或许一开始陈汉州是拒绝的,可随着侵/犯进行,在这个过程中,陈汉州接受了这种侵/犯,并且对侵/犯自己的班主产生了情感,导致他们这种畸形的关系存续至今?”

庭渊点了点头,“我刚刚特地问了纪垚,陈汉州是下位,班主是上位,男孩子在青春期十一岁左右体内就会开始分泌雄激素,按时间上来算,班主是一个坚定的上位者,是绝对不可能变成下位者的,那么陈汉州在启蒙阶段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便绝不可能是通过正常方式身心愉悦。”

伯景郁拍了一下手,有些高兴,“如此说来就与你先前的推论吻合了,他从一开始就是被班主引上一条不归路,所以他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让自己身心愉悦。”

二者的压力是完全不一致的。

这就像是从小就爱跑步的人,让他去跑半小时,他有自己的节奏,心率会在一个非常稳定的区间浮动。

而那种从小不爱跑步,上楼梯走两步就很喘的人,跑步没有自己的节奏,心率会直接飙升,然后将自己拉爆。

要想让从小爱跑步的人心率爆表,就得额外再给他施加压力,比如负重三十公斤增加重力,或者是让他穿羽绒服跑。

需要从其他的方面来影响他的心率。

伯景郁又觉得奇怪,“可如此,他与他媳妇每晚都交流,明知不可能让自己愉悦,偏偏要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庭渊道:“或许他的心里是真的喜欢贾秀荣,但是身体上和思想上又无法摆脱班主对他的影响,我想如今他开始频繁犯案,或许也是因为班主年纪大了,体力不复从前,已经不能和以前一样让他身心愉悦,他不能够从其中感受到身心愉悦,就需要其他的刺激让自己释放压力。”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确实有些超乎庭渊的预料。

伯景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你一起办的每一个案子,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庭渊心里是高兴的,他也希望能够教会伯景郁,以后他再遇到这种案件,自己也能独立破案。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特别是他,伯景郁的人生还很长,而他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对于杏儿,她自己有自己的安排,破案方面他也尝试过教她,但她不是特别地感兴趣。

所以庭渊也不勉强,她想学了,自己就教,不想学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平安对这些更是没有兴趣,有凶案他都是躲得老远,平安的胆子并不大,所以很多时候他也不能强求什么。

若是伯景郁能把他这一身本事学去,庭渊觉得也是好事一件,毕竟是经过现代多个案件总结出来的经验,还有科学的论证,现代刑侦虽然起步很晚,但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发展,还是要比古代的刑侦技术手段要发达得多。

伯景郁:“这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被人勒死,凶手不言而喻……”

庭渊和伯景郁一同往屋外看去。

想到刚才他们两个一进屋,荣欣月就朝着伯景郁冲来,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是想以此将我们引诱过来,然后对你痛下杀手。”

伯景郁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庭渊看着早已没了生机的贺兰璃,叹了口气,“她的命可真苦。”

哥哥被父亲让人杀死,而她死在了母亲的手里。

伯景郁与侍卫说:“将贺兰姑娘厚葬了。”

这是他们能够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庭渊道:“将她葬在贺兰筠的墓穴旁,有哥哥作伴,我想这也是她所愿意的。”

伯景郁也是这么想的。

无论是贺兰筠,还是贺兰璃,又或者是闻人政,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却可惜没有好报。

庭渊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荣娘子,贺兰璃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

荣欣月此时完全不装了,“她是叛徒,她从我这里骗到那么多信息,转头就告诉了你们,她背叛了西州,死了也是活该。”

“她是你的女儿,你就一点都不顾及母女的情分吗?你的丈夫杀了你的儿子,如今你又杀了你的女儿……”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荣欣月哈哈大笑,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出,她昂首挺胸半分不曾低头,“你们是侵略者,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占领了我们的领土,杀了我们的士兵,说我们反叛,却在此义正词严地指责我残忍,你们的铁骑踏上西州的土地,屠戮反抗的士兵时,怎么不说你们残忍。”

听着荣欣月的话,庭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荣欣月的话有道理吗?有。

荣欣月的话全都对吗?未必。

可庭渊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来回应她的话。

站在她们的角度,事实就是女君带领着铁骑踏上西州的土地,将西州收入囊中,从此成为胜国的土地。

他们作为西州的原住民,面对强大的军团不得不俯首称臣归顺女君,在他们的视角里,女君是侵略者。

站在伯景郁的立场上,女君当年统一了西州,西州既然已经选择了臣服,就是胜国的领土,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有反叛的心理,不认可朝廷,不认可君主,所以他们是叛军,是试图分裂国家的人。

伯景郁道:“女君统一各处,初衷也是为了让所有的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将来免于战乱。既然已经归顺,建国一百七十多年,朝廷几时亏待了你们?”

“那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强盗的事实!”荣欣月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伯景郁表情没有半分动容,“这也不是你们发动叛乱,让西州无辜百姓为你们开路的原因,将那些无辜的百姓驱赶入中州的是你们,因你们死伤的百姓数以百万计,我们也从未想过将你们原始的部落赶尽杀绝,我们从未在西州屠戮过任何一个无辜的百姓。”

伯景郁不认为要顺着荣欣月的思路去争辩朝廷是否属于侵略者,如果不实行大一统,这个世界将会永远纷争不断,永远有无辜的百姓因为战争流离失所。

在女君没有统一世界前,各个部落各自为政,时常出现纷争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