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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案板的宾客?”

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呼延謦如风哈哈一笑,“南音兄可真幽默。”

呼延南音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上次他们来要卸了他们的兵器,这次当众通报,两次耍小手段他可是都记下了。

庭渊安静地在瑶琴前坐下,极轻地抚了抚琴弦。

“又是琴?看来今晚这几位男郎都和琴置上气了,非得从李郎君嘴里听见一个好字。”

“刚刚那曲妙啊,我反正是没听出来什么怒意,他还能比上一个弹得更好?”

台下议论纷纷,庭渊耳不旁听,只专注在瑶琴上。琴音泠泠从指尖倾泻而出,一副和谐悦耳的景象。

在暗处的李邀云不为所动,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

在他迅疾敏捷的手指拨弄下,琴音渐入佳境,各种稀疏的声音分批涌出,又逐渐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变得清晰流畅。

起初听上去好像是毫不相干的两股旋律,最终却能殊途共归地融合到一起。

台下鸦雀无声,但比起沉醉其中来说,倒更像是被震慑在了原地。如梦方醒,才发现已经一曲奏毕。

李邀云不再把玩手中的洞箫,而是把它当作乐器竖了起来,随即吹出清越的箫声,他一面走近,一面升高一个音调邀请庭渊合奏。

几乎没有片刻喘息的功夫,李邀云的箫声已经绘出了风姿绚丽的数个画面,庭渊甚至来不及去一一捕捉。

他喜不自胜,正在要变换指法时,另一道箫声从台下响起,带着浓烈迷离的萧瑟之风强行钻入了原本绵长且富有感情的乐曲中。

李邀云停了下来,轻飘飘地甩开了价值百金的洞箫。他既没看庭渊,也没找声音来源,又回到原位独饮起来。

庭渊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扣下琴弦,瑶琴发出了“铿”的重音,在楼中尤为刺耳。

他四顾张望,一道稔熟的颀长身影持着一管箫,面色淡漠地看着他。

不是伯景郁还能是谁?

他心中燃燃的火顿时灭了:此地不宜久留。

台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摸不清头脑,念奴也没搞明白,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他还是快步跑到了离庭渊最近的侧边台子。

庭渊见到他,提起裙角就从侧边跳了下去。念奴接住他,两个人就要开溜。

负责主持场面的那位老者先他们一步,他拨开围堵着的人群,挡在了庭渊面前:“男郎且慢,请您到后院中小坐,李郎君想与您一叙。”

庭渊戴着面纱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何况此时还有个搞不清是什么情况的伯景郁出现。

他连连推让:“我家中有急事,留待来日再与李郎君畅谈。”

那老者擦着汗对他说:“男郎,要是您走了,我可没办法向李郎君交代。”

一样的话来回来重复着说,就是不愿意放行。

被他这么一耽搁,伯景郁也已经从门口走了过来。

他毫不客气地直直站到了那老者和庭渊中间,直接诘问道:“阿渊,为什么不弹了?”

庭渊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紧张地上前一步,一气呵成地踮脚伸手捂住他的嘴。

伯景郁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双手倒是乖乖地垂着没有挣扎,任由庭渊动作。

所幸周身的环境嘈杂,除了自己和那老者之外,大抵没有旁人听清楚名字。

那老者满腹狐疑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伯景郁:看起来他还真的认识这个男郎,也许就是家事也说不定。

庭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确定没有问题才稍稍放下心来,对着老者道:“我已知晓李郎君名讳,改日必定登门拜访,顺道谢今晚不辞而别之罪。”

那老者欲言又止,但看他去意已决,便只能让开了去路:“还望男郎不负今日所言。”

庭渊放下心来,松开了捂着伯景郁的手,一面推着他往外走,一面答应着:“一定,一定。”

全程伯景郁都乖顺的任他摆布,直到走到门口被冷风一吹才停住脚步。

庭渊戴着墨染的面纱,本来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脚下,也就是他反应快往旁一躲才没撞到人背上。

不过这一躲的后果便是庭渊崴了脚,手也下意识地拽紧了伯景郁的衣摆。

伯景郁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拽,倒也没有生气,站稳了才和声细语地问他:“阿渊,怎么了?”

庭渊咬住嘴唇没喊疼,也没直接告诉他,只说:“没事,是我没留神手上力气。”

伯景郁侍从侯在门口,见到他出来便赶紧给他披上了水墨画一般的的貂皮外氅。

系好了外氅,伯景郁才重新挪动脚步,他跨出门槛,等着庭渊出来。

庭渊面目略有些狰狞,他艰难地迈出去,但也不敢用那只伤了的脚站立,身子一矮便又立马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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