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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与伯景郁返回衙门。

曹禺那边带人摸查符庭渊给他们的二十二人详细信息。

一个下午的时间,从街坊邻居口中,摸得也差不多了。

青年独自行走在凛冽的寒风里,浅蓝色的衣袍飞舞着,像轻盈的雁鸟。

他手里提着一把剑一步步踏向临仙台的寒狱,那里关押着即将被处死的魔种——他的师弟,伯景郁。

守在门口的弟子看着青年踏雪而来,赶紧低下头拱手道:“青禾君止步,仙盟会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知晓你们为难,伯景郁就在里面也不会逃走,我只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庭渊咳了几声看向守门的弟子,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两人犹豫了一会打开了寒狱的大门。

“青禾君要快些出来,里面的寒气对修为损伤极大。”

寒狱的尽头是一个被四根玄铁锁住的男人,满身伤口,几乎看不见好的皮肉。

那人满脸血污,抬起头来望向来人,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灰白空洞。

“师兄,是你吗?”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们……”

庭渊握紧手中的剑,他低头沉默地看向那人。

“伯景郁,你可认罪?”

伯景郁原本流露出的痛苦之色凝固在脸上,随即颤声道:“我不曾杀过他们,师兄不信我?”

“师兄,你也不相信我吗?”灰白的瞳孔满是迷茫,他的金丹早已被人震碎,四肢经脉具断,被困在寒狱中半月有余。

庭渊看向伯景郁被冻伤的四肢,紧闭着双眼,睁开时已经将心里的犹豫收得一干二净。

伯景郁望着面前模糊的影子,听见了剑出鞘的声音。

“……你拿那把剑杀我?”他忍不住哑声道,虽然双目因为刑罚早已看不清,但他依旧能分辨出那把剑出鞘的声音。

庭渊手中的剑泛着浅浅的蓝光,恍若仙器,发出一阵空灵之声。

“别怕。”那把剑穿过了伯景郁瑟缩的身躯,鲜血沿着剑身滴落在地上。

他剜去了伯景郁的心。年长的那个铸器师快步走了过来小心捧走招魂器,伸手拿灵力一探,符咒的力量在回路里畅通循环。

“外观完整,回路畅通,运作正常……,”他抬眼打量着站在一旁灰头土脸的庭渊。

庭渊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手掌纤细柔软,并不像长期铸器的人。

中年人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一个练气期的人能修筑这么高级别的招魂器?

顾令颐抱着伞也走了过来,“这枚招魂器有什么差错吗?”

“…没有,”中年人沉默片刻道,“小友姓谁名谁,师承何处?”

“在下…庭渊,无门无派。”

顾令颐拿过招魂器打量了一会,用灵力将它送回阵法之中,“没想到小村子里的傻子比白鹿门里的铸器师还厉害。”

一旁的两个铸器师脸上一赫,确实技不如人,无法反驳。

庭渊对此毫不在意,他更关心顾令颐会不会带他进白鹿门,九州不缺铸器师,但缺好的铸器师。

不能过于冒进引人怀疑,有时候露出弱势可以让人安心。

“我给你把这些都修好,作为条件我要安全离开。”庭渊伸手抓住其中的碎片道。

这时和顾令颐谈条件,她显然无法拒绝,一旁碎片嗡嗡作响,招魂器的力量正在快速地流逝,再不补救就失效了。

顾令颐看着这个疑点重重的傻子,咬牙切齿道:“行。”

·

铸器的时间过得飞快,深夜之时三人将整个祭台恢复运转,冰凉舒适的灵力瞬间笼罩祭台。

被陌生的灵力包围,庭渊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庭渊跟着那两个铸器师疲惫地走出祭台,他走在后面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赵麻子死去的地方,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肉。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虽然这在修仙的九州过于稀疏平常。

外面已经燃起了篝火,营地里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餐,看神色并未被惨死的赵麻子影响,仿佛下午并没有所谓的屠杀发生。

庭渊白着脸走到一旁,沉默地看着热闹的人群,虽然饥肠辘辘,庭渊还是找到顾令颐要来一匹快马离开。

“庭兄弟今日帮了顾某大忙,不如喝碗汤再走也不迟。”

“不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顾堂主了。”庭渊微微垂眼看着脚下,她果然上钩了。

“你怕我杀你?我从不食言,不用担心。”顾令颐拍了拍一旁的桌子豪爽道,那桌子上正放着一碗肉汤。

庭渊望着碗里的肉片,其中飘来些许胡麻叶的味道,深山里的猎人喜欢用它杀死野兽,杀人掠货的土匪也喜欢用它迷倒毫无防备的旅人。

庭渊饮了几口起身拱手道别:“辜负堂主好意,在下身体不适,先行一步。”说着便缓慢地向一旁的马匹走去。

在他摸向马鞍那刻整个人软倒在地上,闭眼前看见的是顾令颐的靴子。

“用捆仙绳捆牢了,教主有令将此人带回白鹿门…”

庭渊任由他们将自己捆牢丢进一个车厢里,只待这些人将他带去白鹿门。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间卧室,四周布置都是上等的家具物拾,床前垂着雅致的青纱帐,屋里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庭渊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捆得死死的,窗外已经是下午了,不得不说顾令颐下在肉汤中的药粉效果极好,即使两口也让人昏睡了一天。

一个穿着深蓝色白鹿门教袍的小童推门而入,见他醒了过来便开口道:“堂主请你来此做客,顺带有件事情拜托庭公子完成,”说着双手奉上一个匣子。

顾令颐以教主的名义绑他回来,到了这里却变成了顾令颐请他做客。

庭渊沉默着并未开口,小童侧头发现了他还捆着的胳膊,脸上一赫,“抱歉,忘记解开了。”

他揉了揉血液不通的手腕抬手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顾令颐那把红伞,只是伞骨断了几根。

“堂主看见庭公子祭台的表现后相信你可以将伞修复如初。”

庭渊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盒子,仿佛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

“庭公子如果损坏烈阳伞就拿不到下一次的解药,自当万虫噬心而死。庭公子若是怀疑真假,明日便知。”

他拿起一根伞骨打量了一番,无趣地丢到了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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